陸天霄嘆了一口氣,對於面前這個陷入自己思維誤區的女人,他絲毫沒有辦法。
木婉顏突然沉默下來,陸天霄不知道她是想通了還是不想說話,半晌之後,就在他正重新組織語句的時候,木婉顏突然自己抽了前方的紙巾將眼淚擦乾淨了,她擦完了眼淚便將整個身體縮回座位裡頭,然後看着前方的虛空,淡淡的開了口。
“鐘鳴和木小柒說得對,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因爲我,要不是我的問題,鐘鳴也不會出軌,小柒也不會成了小三······”
陸天霄皺起眉頭,有些不能理解她說的這些話,但是看她那個樣子又不像是衝動說出來的胡話。
“什麼意思?你的問題,你有什麼問題?”
木婉顏沒有回答,只是側過身體對着他,然後忽的抓住了他的手,領着他一把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陸天霄被她這個突然的行爲弄得莫名其妙,正要伸手將她推開,但是一擡眼卻發現她緊閉的眼上睫毛顫的很厲害,沒一會兒,就連她的脣也開始抖起來,她的身體現在整個都在發抖,整個脊背都僵在那兒。
木婉顏終於放開了他,睜開眼的時候目光有些羞澀和難堪。
“這就是我的問題,這就是爲什麼我和鐘鳴結婚一年還有個清白的身體,即便是有婚姻的保障,我還是會害怕把自己整個交給一男人,我從小就見證了媽媽婚姻的失敗,覺得女人的身體太重要了,如果失去了身體就連最後高傲的籌碼都會沒有。”
她輕飄飄的說着,但是陸天霄卻還是能夠感覺到她說起這些的時候是鼓了莫大的勇氣的,他沉默的聽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面前的女人。
現在,他也終於明白了木婉顏那天喝醉了時候做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她只是很想要證明自己可以……
“我沒有和鐘鳴說這件事情,我找了個藉口,說我沒有準備好之前就先保持純潔的關係好了,我和他立了這樣的婚前協議,所以他後來纔會和住在我們新房裡的小柒走到一起······”
隨着木婉顏的解釋,一切的事情彷彿都變得清晰起來,陸天霄終於明白爲什麼鐘鳴明明出了軌但還是處處表現的很喜歡木婉顏,還有木小柒爲什麼當了小三還能那麼囂張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原來,是因爲這個不能啓齒的秘密。
看着眼前那個蜷縮在座位裡頭的木婉顏,陸天霄忽然生出一絲心疼來,他很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但是又怕這樣的動作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手臂擡了擡,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彎彎,擺着我們面前的路有很多條,每一條路的結果都不相同,說到底,鐘鳴和木小柒今天的路都是當初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
木婉顏仍舊縮在那裡,沒有再往下接話,陸天霄不知道她是聽進去還是沒有,但是她已經沒哭了,講出了這麼多年藏着的秘密,她現在的心裡空空的。
因爲剛好是週五的關係,陸天霄把木婉顏送回了家也沒有再去公司上班,在家裡開了電腦遠程和艾米交代了一些工作的事情。
傍晚的時候打開冰箱門才發現屋裡什麼吃的都沒剩了,回頭看向坐在沙發裡頭的木婉顏,見她情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纔開口喊她。
“彎彎,咱們去超市買東西吧,屋裡什麼都沒有了。” Wωω ▪тт kǎn ▪¢〇
木婉顏站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平日裡頭幹練的模樣,她回了聲好便回房去洗臉收拾了。
等她洗了臉換了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屋子裡竟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鐘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陸天霄面對面,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
見她走出來,陸天霄立刻不耐煩的站起身,“我去超市買東西,你和他聊。”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木婉顏坐到他剛剛坐着的位置,看着鐘鳴。
“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去醫院了?”
木婉顏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小柒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對,他說你昨晚回去要和她離婚。”
鐘鳴低着頭,並沒有否認這一點,“是,我是和她提了離婚。”
木婉顏蹙起眉,心裡莫名的生出些煩躁來,“鐘鳴,昨晚我會心平氣和的和你說那些話,就是希望你能夠明白現在咱們這種狀態是我所希望的,你回去和木小柒說離婚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你和她離婚了我還能和你在一起?鐘鳴,不可能了,我永遠都不會再和你走到一起。”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決然,鐘鳴鼓起了腮幫子問她。
“爲什麼不可能?彎彎,我相信你對我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以你的性格你根本不會和我結婚,我知道小柒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但是我願意改,我願意用我剩下的所有時間去補償你。”
“不需要,鐘鳴,我不需要!”
木婉顏搖着頭,“我承認結婚的時候我確實對你有感情,但是現在,那些感情早就已經沒有了。”
“沒有了?彎彎,你以爲愛一個人那麼容易就忘記?我不信,彎彎,告訴我你爲什麼不能回到我身邊,是因爲陸天霄嗎?是因爲你現在已經愛上陸天霄了?”
她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眼前的鐘鳴像是瘋了一樣陷在自己的思維圈裡無法自拔,不管她怎麼和他講道理他都聽不進去,她咬咬牙,只能順着他的話將陸天霄拿出來作爲拒絕他的擋箭牌。
“是,我現在愛陸天霄,我和他已經在一起了,我不希望你一直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木婉顏肯定的答覆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子拋開了鐘鳴的胸膛,他臉色慘白的坐在那裡,一雙眼瞪得老大,像是一條離開了水底很久瀕死的魚。
“彎彎,你覺得陸天霄值得你愛嗎?我告訴你,他馬上就會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我手裡已經握了樂易近一半的股權,現在只要我出手就能立馬把他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他的錢全部在寧遠裡頭,他會萬劫不復的彎彎。”
鐘鳴的眼神突然變得狂熱起來,臉上帶着一抹怪異的笑容,看的木婉顏微微有些心驚。
“鐘鳴,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哈哈哈······”
他仰頭笑起來,“我要讓陸天霄狠狠的跌下懸崖,到那個時候,彎彎,你還會愛他嗎?”
“會!”
木婉顏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答覆,“不管他是樂易的總裁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我都會愛他,會在他身邊永遠陪着他,因爲他值得。”
“他值得,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樣不顧一切的爲他掏心掏肺的想着?”
鐘鳴動了怒,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震得上面的玻璃杯乒乒作響。
和他的盛怒相比,木婉顏倒顯得十分安靜了,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鐘鳴一字一頓的說道。
“鐘鳴,我曾經也想過這樣爲你掏心掏肺,但是你負了我的感情。”
鐘鳴愣在了那兒,嘴巴一張一合了半天卻沒能吐出什麼話來。
對面的木婉顏已經失了耐心,站起來給他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以後沒事不要來找我了,至於你說要把陸天霄拉下臺,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我也不會阻止你,但是,我不會離開他,從今往後,咱們就只能是生意場上的敵人了。”
鐘鳴也站了起來,面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竟化作一團死灰。
“好,木婉顏,你居然可以這麼狠心,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會讓陸天霄狠狠的從天上摔下來,我要他跪在我的腳下!”
“那我們就生意場上見分曉吧,鐘鳴。”
陸天霄提着兩大購物袋的東西回來,發現鍾明已經離開了,木婉顏坐在沙發上正對着他,像是一直在等他回來。
“鐘鳴拿了樂易百分之四十幾的股權,這件事情你的想法是什麼?”
她劈頭蓋臉的就問了這麼一句,陸天霄愣了愣,隨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不在乎的笑容來。
“沒什麼想法,不過,可以提前給你透露,樂易和寧遠的股票都可以拋了。”
木婉顏看着他,心裡實在是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新的一週。
經過了週末兩天的休市,週一早上的股票市場變得有些奇怪,還沒有開盤的時候已經有無數人用目光死死的盯着了。
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待着,等待這次寧遠和樂易兩大企業之間的股票之爭誰纔是最後的贏家,手裡握着兩隻股票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的等待這一夜暴富或者是傾家蕩產。
看着還沒有數據的盤面,木婉顏手心都沁出了冷汗,這種暴風雨前壓抑的寧靜,無端叫人覺得害怕和畏懼。
早上時間八點五十分,手裡握着樂易股票的散民們正滿懷期待的等待着一開盤就接到寧遠的電話,他們會以高價收購他們手裡的股票,這是比賣給證券交易所划算無數倍的買賣。
但是伴隨着叮咚一聲響,最新的一條消息幾乎是一下子將他們打入了絕望的深淵。
“樂易今早發佈最新消息,分析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對於給閒散股民早晨的損失,樂易將在今日上午開盤時間內以原定價格回購公司股份,來減少大家的損失。”
木婉顏瞧着這條新聞,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陸天霄到了最後才用上這一招確實有些狠,分析股權百分之五十,現在的一股變成原來的一半價格,這既打破了那些想要依靠手裡的樂易股票賺錢的人的希望,也讓鐘鳴手中百分之四十的股權瞬間貶值到一半。
她清楚,鐘鳴是不會把手裡的股票賣給樂易的,但是這樣的決定無異於是讓自己拿出去一般的錢財打了水漂。
九點鐘一開盤,樂易的股票一下子就定在了跌停板上,而另一邊寧遠的價格卻還在一路上漲,似乎幕後的收購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