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霄知道不好了,顧不得什麼,開車直奔回來,一分多鐘後看見前面爲了一大團人,他本就不喜歡看熱鬧,不想在意,可是心裡頭有一個感覺,這個被欺負的人很可能是木婉顏。於是,他停下車,擠進人羣,看見幾個混混快要對她動手動腳了。
他瘋了一般,跑上去,拎起一個混混就給他一拳,混混看見這麼兇惡的人本想打一架的,可是看到那個被打了一拳的混混的臉已經腫了很高了,慌忙跑開了。
他趕緊抱起地上的人,拍拍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都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
地上的人趴在他的懷裡哭,“你來了就好…不然…”
陸天霄現在心裡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沒保護好被人欺負了,自己還這麼懦弱地看着那羣人跑了,真是沒用。
周圍的人羣漸漸散去了。
由於太疲倦木婉顏坐在副駕駛上睡着了,頭靠在陸天霄的肩膀上,陸天霄心情還不是不是很好,即使她不說,他也知道,她的心裡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門檻,無論再怎樣努力,這個坎一定會永遠埋在她的心裡。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還有,找出真相,還她一個清白。
想到這裡陸天霄笑了笑,看着她的睡顏,他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連內心都是寧靜的。
木婉顏突然伸了個懶腰,看着自己住的小區,偏頭看着他,“你怎麼不叫醒我?”
“不忍心。”陸天霄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木婉顏還是睡眼惺忪的模樣,揉着眼,哦了一聲,然後打開車門,走進小區。
陸天霄把車開進停車場,然後走出來看着這個昏昏欲睡的人,跟在她後面,生怕她睡意再來時倒在地上便睡。
木婉顏突然回頭看見陸天霄跟着她,定在原地等他,他也站着不動,想看看木婉顏在搞什麼,她開心地對他招手,“你什麼時候能不磨磨蹭蹭的?我在等你,你快點。”
最後一句話讓陸天霄從內心感到幸福。他重新定位了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知道愛情這東西可以讓人瘋狂,悲傷,幸福。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木婉顏走進放假立刻軟在牀上,這才六點,她就累得不行了,也許不是累,是在逃避,想用睡覺來麻痹自己,這一次,他一定會陪在她身邊的,她是他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可是她呢?她從來都沒有表露過心跡?她…也會喜歡他麼?
陸天霄吃了點泡麪又打開電腦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時而皺眉,時而憂傷。
“過分,竟然把這種視頻發在網路上。”他一個人喃喃自語。
他在看那天在木小染葬禮上的視頻,葬禮上,木善心像瘋子一樣職責她,她卻無法反擊,連說話的語言都是那麼蒼白無力,他禁不住捏緊拳頭,一一記住了逼問她的每一個人,還有今天的那些記者,他全都不會放過,等着吧,這份代價,他們會付出十倍。
他一向說到做到,這次也不例外。
木婉顏剛剛做噩夢了,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他走過去,拉住木婉顏的手,用紙巾擦去她額頭汗液,他心疼地看着她,自從她表妹去世了,她一直都在做噩夢,這麼幾天了,還是沒好轉,人也瘦了一大圈。
木婉顏不去外面,不接觸他人,連程珂鑫的電話也假裝沒聽見,她打算一個人躲起來獨自舔傷口。可是那樣又如何,一個人什麼事也解決不了。
陸天霄眼見這木婉顏在家自閉兩天了,他想帶她出去透氣,她的眼睛裡全是落寞,她搖頭。陸天霄陰陰看着她,“今天無論你想不想出去你都得出去,我告訴你,木婉顏,你再這樣下去,你會逼死你自己的。”
“可我不想出去被人指指點點。”她突然擡頭,淚眼婆娑地看着陸天霄,“陸天言,爲什麼我沒做過的事他們偏偏要扣在我的頭上,他們就沒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是個人,不是個物件,我有感覺,有自尊…天霄,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陸天霄的鼻子酸了酸,“所以,彎彎,你更應該出去,你要向世人證明你是清白的。”
“他們都不相信我…都不肯相信我…”木婉顏鼻子裡的哭腔越來越明顯。陸天霄繞過桌子,從背後抱住她,“你要堅強,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看了笑話。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可是,彎彎,你不能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你這樣子,他們只會帶有色眼鏡來看你,你的自信呢?你可是木婉顏,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打倒。我會永遠站在你面前的,相信我。”
木婉顏擡頭直視陸天霄的那雙真摯的雙眼,低頭,“陸天霄,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在意別人的眼光,哪怕一秒鐘也讓我覺得我…”
“彎彎…”
陸天霄突然輕柔地叫起她的名字,她擡頭看着這個魁梧的男人,心中打歉意越發濃重起來,如果說不動心,哪是不可能的。
木婉顏突然站起來,“天霄,我累了。”
“那你去睡吧。”陸天霄嘆口氣,放開了木婉顏,“睡前喝杯牛奶。”
“嗯。”
陸天霄看着她憔悴打背影,心中暗暗發誓,“那個人傷她傷得這麼重,一定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打,可是,那個人,是誰?”
他想知道的,就一定會知道。
明天就是木小染的入殮的日子了,他想讓她去,這是治癒她心結的最好方法了,那就是面對。
程珂鑫又打來電話,他看看備註,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木婉顏,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你把我急死了,我就怕你出事,我今天去找你,按了很久的門鈴你都不開門,我估計你應該出門了,然後我又在你家等你,你卻沒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我是陸天霄。”
“啊!哦…麻煩你轉告她,明天上午九點半,木小染入殮儀式開始,在xx酒店。”
“嗯。”
程珂鑫掛了電話,一顆心還在撲通撲通地狂跳,這個陸天霄的聲音好好聽啊,她此刻已經完全沉迷在了他的聲音裡,猛然間她醒悟,這陸天霄是她木婉顏的。而程珂鑫不能去搶。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陸天霄已經安排好了這天的行程,吃飯的時候,陸天霄對木婉顏說,“彎彎,今天我們出去兜風吧。在家呆着始終不好。”
木婉顏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陸天霄以爲她默認了,想繼續說,卻被她打斷了,“今天,我不想出門。”
她記得,今天是木小染入殮的日子,她不想出去。
“木婉顏,你的自尊哪裡去了?被狗吃了?你不要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死了倒好,他們高興了,你高興嗎!你不會高興的。還有你媽媽,你想想她都那麼大的年紀了,整天還面對流言蜚語背後打指點,她爲什麼沒有想到死,因爲她相信你啊,你是她女兒,爲什麼就不能爲她着想呢?”
“我…我知道我現在很懦弱……可……”
“木婉顏,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出去,我算把你看白了。你知道嗎,你以前那麼威風不是因爲你有多麼好的婚姻,多麼有錢,而是因爲你心中打想法是堅定打,但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和乞丐有有什麼分別?你除了錢一無所有。”
“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沒有放棄,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我……我……”說到最後木婉顏竟然哭了起來,陸天霄走進她,她推開他,“別跟着我,讓我靜一靜。”
陸天霄看着她走進房間,把自己鎖起來,他坐在沙發上等她出來,一分一秒過去了,他開始不耐煩地在客廳裡踱步,九點了,他看着時間已經不多了,想去拍打門,可是他止住了,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她自己想通,而不是旁人的干擾。
他得等,他相信她。
九點七分。
…
九點十五分。
陸天霄再也坐不住了,這次不管她木婉顏去不去,他都必須帶她去,如果再不出去說明,她甚至她的公司都會毀掉,這種結果,他不想看見,所以他必須帶她走。
陸天霄剛轉身,木婉顏便開門走了出來,她已經換好衣衫,黑色的裙子十分大氣,胸前彆着一小朵白花,還是那麼好看,她化了淡妝,走在陸天霄的前面,陸天霄快要認不出她來了。這幾天的木婉顏與現在的木婉顏差別太多了,不僅是穿着,那種氣息又回來了,他知道,木婉顏今天又回來了。
木婉顏看着身後還在發愣的陸天霄,微微皺眉,“嗯?你不去?今天可是木小染打入殮禮。”
“你知道?”
“前幾天就知道了,今天你說你要帶我出門,恐怕就是爲了帶我去她的入殮儀式吧?”木婉顏瞥了一眼陸天霄,“現在不用你帶了,我覺得是時候讓大家煥然一新了。”
“哦?”陸天霄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女子了。
路過花店,木婉顏下車買了一束白菊花。陸天霄看了看花,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繼續開車了。
木小染入殮打地方有些偏遠,開車竟然要開四十多分鐘,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有一小部分行了禮的人走了,他們兩人急忙下車,往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