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
就是這樣一個後知後覺的動物。
比如很多年輕時候沒放手去做的事情,可能你直至晚年都會追悔莫及。
還有那些明明是很重要的東西,但當那些東西還在身邊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會覺得有什麼,比如家人、愛人又或許是朋友。
當有一天他們突然悄然離開之際,你纔會恍然醒悟什麼。
而在對待自己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偏偏要別人提醒,才知道自己如今爲了一個人,把自己變得如此的狼狽至極。
最是對不起的,到底還是自己一人。
看着這樣的溫娜兒,蕭璨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悶悶的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感覺。
唐景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溫娜兒的身邊,伸手直接將溫娜兒的肩膀壓在了自己的胸口,讓她盡情的放肆大哭着。
蕭璨鬱還呆站着的時候,突然被溫玖涯直接拎出了房間,剛準備說什麼,嘴巴就被捂住了。
“幹嘛要出來?娜兒還在哭呢!”
看着關上的化妝室門,蕭璨鬱忍不住抗議着。
話音纔剛出口,腦袋就被同樣走出來的宋淮給敲了一下:“我拜託你有點眼力見好嗎?”
“什麼眼力見?”
蕭璨鬱兩眼茫然的樣子,氣得宋淮直翻白眼。
“你要是不怕後面被景霖砍死的話,你現在就進去吧。”
宋淮說着,一把拉過蕭璨鬱,做勢就要往化妝室推。
下意識的掙扎中,蕭璨鬱這才恍然間想起唐景霖喜歡溫娜兒的事。
“所以……這是在給他們創造機會嗎?”她後知後覺的問道。
“不然你以爲我跟景霖沒事找上那林酒消幹什麼?”宋淮再次白了蕭璨鬱一眼道:“還不是因爲景霖想送娜兒一個特別一點的禮物,所以才讓林酒消幫忙打聽一個珠寶設計大師的下落。”
想着三人當時圍在一起,神神秘秘的樣子,大致是有了一個還算是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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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直接好好說話不就好,幹嘛老鄙視我!”蕭璨鬱氣不過的朝宋淮咆哮道。
宋淮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再次送了蕭璨鬱一個大白眼:“在裡面當着娜兒的面說嗎?”
“啊!”
宋淮話音才落下,準備送蕭璨鬱的‘看白癡’的眼神,瞬間化成了一聲慘叫。
捂着腦袋擡起頭,狠狠的瞪向了那個砸自己腦袋的始作俑者。
“溫玖涯,你打我幹什麼。”
“誰讓你欺負我老婆的。”溫玖涯淡淡的回了一句,伸手寵溺的將蕭璨鬱擁在了懷裡。
看着這兩人的甜蜜樣,宋淮的氣就不打的一處來,抗議道:“你們也真是夠了,要秀恩愛的話滾回家秀去,在外面虐單身狗幹什麼!”
溫玖涯輕佻了一下濃眉:“自己單身還怨我們?”
“我……”宋淮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賭氣的甩手道:“哼,談戀愛了不起啊!我現在就去找我那一窩小情人!”
說着,宋淮竟真摸出了手機就開始準備打電話了。
看着他的動作,溫玖涯只是輕飄飄的飄出了一句:“記得戴套,可別感染那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溫玖涯!”
宋淮咆哮間,溫玖涯已經大笑着帶蕭璨鬱轉身離開了。
反正凌晨已至,但那過生日的壽星暫時應該也是沒什麼要出來的心思,蕭璨鬱跟溫玖涯索性就直接讓那些來賓都散了。
……
回到醫院的時候,正好趕上穆逍遙剛剛完成了一場手術。
可憐的穆逍遙都還來不及坐下歇一口氣,就護士急匆匆的叫去VVIP病房。
“VIP部那麼多值班醫生,隨便叫誰不行,我剛結束加班!不去不去!”穆逍遙打着哈欠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
“可是……是溫夫人病房……”護士小聲的嘟囔着。
聞言,穆逍遙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最後直接將那自己的T恤衫扔在了桌子上,張口隨罵:“臥槽,放那傢伙出去一天難不成又給我惹什麼幺蛾子回來了!”
小護士的話還沒說出來,之前還一副困到不行的穆大醫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打起了精神,一溜煙的消失在了辦公室內。
“她只是想申請出院而已……”
小護士自言自語的嘟囔着,然而已經跑出房間的穆逍遙註定是聽不見的了。
急匆匆的衝到VIP是部門後,猛的一下推開房門。
“蕭璨鬱,你又特麼……”
怒罵聲在看清病房內的情況後,直接哽在喉裡。
因爲病房內原本他腦中幻想着的那幕並沒有出現,那個原本應該是身受重傷的女人,居然被那妖孽一般的男人抱在懷裡,彼此親吻纏綿着。
被溫玖涯吻得有些神魂顛倒的蕭璨鬱,被這突然推開的門給嚇得本能分開,臉色漲紅。
溫玖涯倒沒是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這回事,反而伸手將準備彈開的蕭璨鬱抱得更緊了。
“檢查拆線吧。”溫玖涯懶洋洋的開口。
“所以……你們把一個剛剛工作了二十多小時的人叫過來,就只是爲了拆線出院?”
穆逍遙的聲音帶着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看着在點頭的兩人,他更是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抽他幾個大耳刮子,但最後還是真能硬生生的嚥下了這口惡氣。
“想出院是吧?”穆逍遙笑面如花的問着,在某女迫不及待的點頭後,冷冷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做夢!”
“穆逍遙,我要找穆阿姨狀告你!”蕭璨鬱一臉欲哭無淚的嚷嚷着。
穆逍遙無所謂的擺手,大有一副“快去快去”的架勢。
溫玖涯倒是含着笑的看着兩人鬧騰,也不去阻止什麼。
而穆逍遙雖然鬧騰歸鬧騰,但最後還是坐下來替蕭璨鬱檢查了一下,確認可以拆線後,這纔開始慢慢的動起了工。
“讓你之前瞎鬧騰,看這次留疤了吧。”拆完線,看着蕭璨鬱脖子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粉色痕跡,穆逍遙有些氣憤的開口。
“額……”
蕭璨鬱伸手摸了一下,感覺其實還好,只是很淺的一道而已,可是她反抗的話還來不及脫出口,溫玖涯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手裡的平板蹭了過來。
捏起蕭璨鬱的下巴微微擡高後,看着那道留下的疤痕,眉頭深深的皺起。
光是看着溫玖涯那深深皺起的眉頭,蕭璨鬱瞬間就是沉默不敢多說話了。
“不能去掉嗎?”
“瞧這狀況,完全好了之後百分之百是要結肉疤的,只能動手術去掉。”穆逍遙笑得明媚,帶蕭璨鬱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比冬天氣息還要冷的寒意。
就是從這兩個男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如果是平常,蕭璨鬱肯定就直接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但這次可就不行了。
“不要,我纔不要動手術!”
蕭璨鬱搖着腦袋,聲音跟態度都異常的堅決。
“嗯哼?”
溫玖涯擡起眼角淡淡的看着她,但從那雙灰褐色的瞳孔中,蕭璨鬱清清楚楚的讀到了一句話‘蕭璨鬱,你膽子見漲’的意思。
“就只是一個小疤而已,實在不行我們買項鍊戴不就好了咩,手術什麼的,咱還是算了吧。”
蕭璨鬱拉着溫玖涯的衣角,小聲的撒着嬌,眼神是要多可憐就又多可憐。
“現在知道怕的話,當初爲什麼不小心點?”溫玖涯裝狠的捏着蕭璨鬱的鼻頭,但聲音中卻明顯的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無可奈何。
“我……我以後保證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蕭璨鬱立刻開口,聲音誠懇得不得了,就差直接發誓了。
天知道,自從幾年前的那件事之後,蕭璨鬱最怕的就是就有了兩樣東西,其中一樣就是手術檯!
只要一想到那個地方,她的腦袋中就會不自覺的浮現起當年的那些過往,跟醫生那些冰冷的話語,入寒刺骨。
見她臉色一下變得跟紙一樣蒼白,溫玖涯跟穆逍遙不禁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都沒在開口提起這件事,而是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過了好一會之後,蕭璨鬱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不少。
至於穆逍遙再說什麼話來嘲諷她,她都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在她看來,只要別讓她去那什麼該死的手術檯,那就幹什麼都行!
這段時間雖然也因爲各種事情,進過幾次手術室,但可都是在她昏迷了之後直接被送進去的,自然是沒什麼感覺,但如果真要這樣進去,蕭璨鬱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本來從宴會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凌晨之後了,再加上忙活上這一堆,自然也已經是三點之後了。
蕭璨鬱跟溫玖涯索性也懶得再把司機叫來送他們回去,決定還是在醫院內在住一晚,明天起牀之後再讓助理過來辦理出院手續。
第二天將病號服成功交出去後,蕭璨鬱終於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希望我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再看見這個東西。”說着,就將那身病號服遞給了小護士。
那護士本就是穆逍遙的助理,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早就跟蕭璨鬱熟絡了,便也能笑笑着的跟她開着玩笑。
“穆醫生離開的時候也有在辦公室留言,也希望除了您生孩子的時候之外,其他的時候就別在醫院見了。”
言下之意就是……蕭璨鬱還是得看見她討厭的這身衣服。
但這句話聽上去卻格外的順耳到不行。
蕭璨鬱滿意的點了點頭。
反正起牀的時候也已經是中午了,溫玖涯索性也沒去上班,陪着蕭璨鬱從醫院出來之後,直接去到了珠寶店,挑選了一條精緻的項鍊,黑色緞帶的鏈體正好能擋住蕭璨鬱脖子上的疤痕,並且柔軟的質地還不會傷害這快結巴的皮膚。
正好是男女的情侶款,蕭璨鬱跟溫玖涯各佩戴了一條。
一黑星辰一輪白色的彎月。
黑與白,星與月,恍若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