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芽兒知道,凌少川始終要回到海城的,始終要回到肖若柔的身邊!
肖若柔每天晚上打個不停的電話已經說明了他們如膠似漆的感情。
甚至在凌少川和她做那種事情的時候,肖若柔也會打來電話問:“少川哥哥,你什麼時候纔回來啊?我們好久都沒做那個了!”
凌少川伏在她身上,她清清楚楚聽見了肖若柔的聲音。
他也不避諱,說:“我一回來就跟你做。”
柳芽兒閉上了眼睛,她覺得現在的凌少川很無恥,並不比江雲非和陸雨嬌好多少。
這樣的凌少川讓她心痛,也讓她心碎,她想快點解脫,不要再聽見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卿卿我我。
第六天的早上,柳芽兒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們……今天去辦了吧。”
凌少川身體一僵,雖然他不願意面對,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過了一會兒,凌少川說了一聲:“好!”
他穿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早飯後,凌少川跟母親說,他和柳芽兒要出去辦點事,讓母親帶孩子玩,劉巧蘭答應了。
劉巧蘭帶孩子離開家後,凌少川找到了他和柳芽兒的結婚證和戶口本,兩人來到民政局,因爲沒有什麼糾紛,而且雙方都同意,離婚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兩人好一陣沒有說話,這段婚姻就這樣走到了盡頭,凌少川感到心裡很沉重,柳芽兒也一樣,但同時似乎又有一些輕鬆。
凌少川回過身,看着站在他身後的柳芽兒,說:“你終於達成願望了,是不是很高興?”
柳芽兒看他一眼,表情變冷,到底誰更高興?
默然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反脣相譏:“那你呢?終於從你不承認的這樁婚姻中解脫出來了,你不是也很高興嗎?”
以前她從不敢這樣跟他說話,現在她沒有什麼不敢了。
凌少川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他說:“回去吧,一會兒我們一起回海城。”
柳芽兒說:“不用,我自己走就是了。”
“芽兒,”凌少川看着她,說:“我們不是夫妻了難道就不能同行?不是夫妻就一定是仇人?就要形同陌路?”
柳芽兒無言以對。
“離了婚,只代表我不能隨便和你同牀,但你還是我女兒的媽,一起回海城又怎麼了?”
柳芽兒脹紅了臉。
他打開車門:“要我請你上車?”
柳芽兒只得走過來,她還要回去跟劉巧蘭和女兒告別,當然不可能現在就獨自離開。
兩人回到家裡,柳芽兒抱着孩子親吻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交給劉巧蘭。
凌少川發動車子,劉巧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等等,少川。”
她抱着瑤瑤過來說:“你樑阿姨邀請我們到她家去玩,我和你爸爸也想過去看看他們,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她所說的樑阿姨就是肖若柔的母親。
柳芽兒聽見劉巧蘭這樣說很意外,她回頭看着凌少川,神情有點緊張。
凌少川也看着她,他明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顯然不可能跟父母一起去走親訪友。
於是,他對母親說:“我們就不去了,您和爸爸去吧,幫我們向樑阿姨問聲好。”
劉巧蘭點頭說:“那我們把瑤瑤也帶去,過幾天就走。”
柳芽兒問:“媽,您們要在他們家玩多久?”
“在他們家玩幾天就是了,”劉巧蘭說:“不過我們想借這個機會出去好好旅遊一圈,我和少川爸爸幾年前就計劃出去旅遊,一直沒能走出門,這一次真的要去了。”
“我們打算先到兩個鄰國看看,一邊走一邊玩,等到你樑阿姨家的時候,差不多就快過年了。”
“他們還不知道你們結婚了,看見瑤瑤一定嚇一跳。”
“春節後我們繼續旅遊,可能要明年夏天才回來。”
“過年你們就不用管我們,回來陪丫丫父親就行,或者把他接到海城去跟你們一起過也可以。”
“知道了,媽。”凌少川回答。
柳芽兒也應道:“好的,媽,那您們慢一點!”
揮手道別後,凌少川載着柳芽兒離開了家。
凌少川以爲這一次柳芽兒會比上一次哭得更厲害,但她沒有哭,一滴淚都沒有掉,只是看着窗外發呆。
凌少川在心裡長嘆,他們之間真的已經完了。
柳芽兒沒有到凌少川家去,她不想再看到凌少川和肖若柔親熱的畫面,讓凌少川把她直接送到車站。
下車前,凌少川說:“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
柳芽兒眨眨眼睛,說:“幹什麼?”
“春節回家看你父親,我們要一起吧?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還是我給你打?”
“隨便。”柳芽兒把電話號碼給了他,然後下車,獨自上了客車。
坐在客車裡,從車窗看着凌少川的的車子漸漸遠去,柳芽兒再也控制不住,淚水順着腮慢慢滑落。
三年的婚姻,突然來,又突然去,她從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成長爲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母親,三年的時光,給她的感覺就像夢一場!
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家,又毀了她的家,給了她一個女兒,又讓她失去了對女兒的撫養權。
但是,他又並不特別過份,雖然離了婚,他仍然願意跟她一起回來探望女兒,還承諾要照顧她父親。
這個男人似乎不是那麼壞,他以前對她不好,只是因爲她阻擋了他的幸福而已,他的本性是不壞的。
如果他肯愛她一點點,如果他不和肖若柔那樣親密,她是可以忍的,爲了女兒和父親,也會忍着不離婚。
是他太讓她失望了,她因爲忍無可忍纔不得不提出離婚。
現在終於離了,這個給過她恨,也給過她愛,還給過她家的男人,終於成了她的前夫,以後他的一切都跟她沒有了關係!
在冬天凜冽的北風中,柳芽兒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她的臉貼在車窗玻璃上,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冰涼徹骨!
柳芽兒回到T市,她沒有直接到萬千虹家去,也沒有回“俊虹”酒店,而是一個人跑到河堤邊,走到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面對河水發呆。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江雲非綁架她的那件事情,想起凌少川接到江雲非的電話,飛快地趕來,他滿臉擔憂地看着她,說:“芽兒,別怕,有我在這裡!”
她也想起了凌少川將江雲非打落到了水裡,然後他們又將江雲非救回去,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兩個男人因爲陸雨嬌而出現的裂痕才最終修補好了。
那時候,也是在河堤邊,也是這樣寒冷,也是周圍很遠都看不到一個人,江雲非將她帶到那裡,一個電話凌少川就趕來了。
如果現在她再遭遇到同樣的險境,還有人會來救她嗎?
凌少川,他還會來救她嗎?
怎麼可能?柳芽兒苦澀地笑了,他好不容易纔把她擺脫了,好不容易自由了,好不容易可以無憂無慮地和肖若柔光明正大地同居了,他現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麼輕鬆多麼愜意,還會來管她嗎?
柳芽兒的眼淚再一次滑了下來,她蹲下來,雙手抱住膝蓋,在河邊呼呼的寒風裡哭得泣不成聲。
大哭一場後,心情好多了,柳芽兒用冰冷的河水洗了洗臉,離開河邊,回到街上,在城裡慢慢地走。
一直走,一直走,餓了就隨便找個小店吃點東西,走到了夜幕降臨,也走到了華燈初上,最後走到街上沒有了幾個人。
筋疲力盡的柳芽兒回到“俊虹”的集體宿舍裡,這個寢室裡住的是上同一個班的,今天她們都在上晚班,還沒有回來,她回到自己牀上,悄悄躺下睡了。
次日,柳芽兒睡到天大亮了,才被姐妹們的說話聲吵醒,醒了她也不想起來,仍然躺在牀上養神。
上班時間到了,柳芽兒裹在姐妹們中間走進“俊虹”,進了貴賓二號房,領班進來看了看,笑笑:“芽兒,這些天玩得高興嗎?”
柳芽兒點點頭:“高興。”
領班出去了,柳芽兒發起呆來。
下班的時候,萬千虹突然走了進來。
原來,萬千虹下了班從經理室外經過,聽見經理問柳芽兒來了沒有,領班說已經來了,萬千虹心情頓時激動起來,立刻就到二號貴賓房來了。
柳芽兒看見萬千虹突然走進來,楞了楞,淡淡一笑,低頭收拾房間。
萬千虹看着她:“芽兒,你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柳芽兒看他一眼:“我……沒來得及。”
“那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打你的一直關機。”
柳芽兒不好意思起來,說:“我還沒有開機。”
兩人出來,柳芽兒想回宿舍住,她的心情很不好,想靜幾天,然後再跟萬千虹說她的事情。
萬千虹拉住她,說:“芽兒,我要吃宵夜。”
萬千虹現在已經習慣一天吃四頓了,在晚上十二點柳芽兒下班後,他還要吃一次東西。
柳芽兒心軟了,她不忍心讓他餓到明天早上,於是跟萬千虹上車,到他的家裡去了。
柳芽兒給萬千虹煮了三個荷包蛋,萬千虹堅持要她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