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非哈哈一笑:“少川,你說我是不是很賤?”
凌少川看着他,皺起眉頭:“你沒病吧?”
江雲非認真想了想,說:“我現在沒病,不過以後就難說了。少川,如果你再這樣沉默,我會被你逼瘋!”
雖然做了很多努力,江雲非仍然沒有從凌少川的嘴裡套出他的心事。
他只能遺憾地看着他說:“少川,作爲你的生死之交,我很失敗,因爲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你有什麼心事!少川,我沒有辦法幫你了,你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解決!”
江雲非覺得凌少川愛柳芽兒,但他自己不承認,作爲局外人的江雲非的確無能爲力。
不過他那一通生死輪迴的謬論勾出了凌少川的傷心事,他大醉一場後,一部份心事得到了化解,江雲非離開後,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他不是不想對江雲非說,只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是從幾年前他和柳芽兒睡在一張牀上,然後不得不結婚說起,還是從他對她的懲罰性佔有說起?
還是說他們現在已經離了婚了,他又想把她重新追回來?
他的腦袋很亂,心裡也很亂,這些事情,如果要從頭說起,只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他還沒有做好說出來的思想準備。
再說,就算說了又怎麼樣?柳芽兒已經跟萬千虹在一起了,萬千虹已經把柳成鬆叫爸爸了,他還有機會嗎?
……
接下來的日子,凌少川的心情仍然很鬱悶,他覺得人生已經沒有一點意義了,整天昏昏噩噩,一天一天地熬着日月。
他心裡在默默地等待,等待柳芽兒和萬千虹結婚的消息,等待他心愛的女人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走進另一場婚姻!
他不知道,當這個消息真的傳來的時候,他的心會不會破碎,會不會死掉!
這天中午,凌少川泡了一碗泡麪正要吃,門鈴響了。
他停了停,皺眉想會是誰來了?想來想去,除了江雲非不會有別人。
他起身懶洋洋地往下走。
門鈴還在響,這和江雲非按不同,江雲非是按一按,停下來,然後又按一按,這個人是不斷地按,叮咚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不是江雲非,那會是誰?柳芽兒?他心裡升起一線希望,但這點希望很快就破滅了,柳芽兒不會這樣狂按門鈴,她總是溫溫柔柔的。
除了江雲非和柳芽兒,還會有誰?
凌少川一邊思忖着,一邊打開了門。
肖若柔一步跨進來,氣勢洶洶地喊道:“柳芽兒呢?那個賤女人在哪裡?”
凌少川的濃眉皺緊了,想發火,但又沒有發。
因爲他在肖若柔面前隱忍習慣了,所以只是好脾氣地問:“柔兒,你怎麼來了?”
從上一次他把肖若柔送到賓館去以後,他就沒有再看見過她。
這麼久沒有見面,肖若柔曾經對柳芽兒的傷害在他心裡也就變淡了。
再說,肖若柔畢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哥哥對妹妹自然不可能長時間的生氣。
肖若柔不回答凌少川的話,怒氣衝衝走上樓,到處找了一圈,沒找着柳芽兒。
她又衝下去找,到處喊着罵:“柳芽兒,你這個臭女人,你給我滾出來!”
樓上樓下找完了,沒找着,她這才跑到凌少川面前問:“少川哥哥,柳芽兒在哪裡?”
凌少川忍無可忍,說:“你不是在找嗎?”
“我沒有找到,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你找她做什麼?”
“我要問她一件事情!”
“什麼事?”
“哼!”肖若柔氣哼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我問她爲什麼要爬上你的牀,害你不得不和她結婚!”
凌少川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
“你媽媽和我媽媽說話,被我聽見了!”
凌少川想起他父母到肖若柔的父母家去了這件事,不過他沒有想到肖若柔也回家去了。
“她們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你媽媽說,你們兩個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所以就結婚了。”
肖若柔年前被她母親以生病爲由騙回去,一直關在家裡,不準出門,不準上網,每天還要學做家務。
被關了半個多月,她苦不堪言,每天求繼父找母親說情。
最後她寫下保證書,保證再也不尋死覓活,也不用尋短見的方式嚇唬別人,母親才放過她。
但母親又要求她年前不許離開M國,所以她一直呆到春節後纔到Z國來。
正因爲這樣,她才見到了凌少川的父母和凌瑤瑤,也才知道柳芽兒和凌少川早已經結了婚,並生下了一個女兒。
凌洪偉夫婦跟肖若柔的母親聊天的時候,林母問:“少川怎麼突然就結婚了?也沒有通知我們一聲。”
凌洪偉哈哈一笑,說:“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不結能行?”
劉巧蘭忙搗了他一胳膊肘,說:“老凌就愛開玩笑,現在年輕人,兩個人相互看上了就想馬上結婚,我們也理解,所以婚事辦得很匆忙。”
林母笑道:“是奉子成婚吧?”
凌洪偉哈哈大笑:“都是過來人,不用說得太明白。”
他們只當閒聊,卻不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肖若柔聽見“生米煮成熟飯”“奉子成婚”這些話,馬上認爲是柳芽兒爬上了凌少川的牀,並懷上了他的孩子,凌少川纔不得不娶她爲妻。
所以她對柳芽兒更加反感和討厭。
她繼續說:“少川哥哥,我知道你不愛她,不愛她怎麼會把生米煮成熟飯?那不是她勾引你的嗎?她如果不是爲了要嫁給你,會爬上你的牀嗎?”
聽着肖若柔連珠炮似的發問,凌少川想起了他和柳芽兒婚前睡在一起那件事。
的確,到現在他都不明白他和柳芽兒怎麼會睡在一張牀上,但是他已經不想去追究這件事情了。
他現在想的是,正是因爲這件事,她才做了他的妻子。
而正因爲她做了他的妻子,他纔會百般傷害她,最後逼她離開了他!
現在他對以前的所作所爲滿是悔意,只想讓柳芽兒重新回到他身邊,卻又感到這個希望十分渺茫。
肖若柔還在繼續吵罵:“她既然一心想嫁給你,爲什麼嫁給你了又跑掉?既不管你,又不管孩子,你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有妻子和沒有妻子有什麼區別?屋裡又髒又亂,頓頓吃泡麪,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肖若柔說着,聲音竟然哽咽起來:“少川哥哥,看見你瘦成這樣,我的心好痛!”
見肖若柔哭了,凌少川的心軟了下來,他總是見不得這位鄰家小妹妹哭。
凌少川走過去,揉揉她的頭說:“沒事,柔兒,我過得很好!”
“好什麼好?好什麼好?”肖若柔又吵起來:“少川哥哥,既然你不愛她,就和她離了吧,我們結婚,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凌少川看着她:“柔兒,別說傻話,你是我妹妹!”
“不是!我不是你妹妹,我不做你妹妹,我就是要嫁給你!”
“柔兒……”
“少川哥哥,”肖若柔打斷他,任性地說:“你給那個賤女人打電話,叫她馬上回來,我幫你教訓她!她什麼東西,一個土得掉渣的鄉下醜女人,嫁給你是她天大的福氣,她不感恩不說,還敢跑!”
“柔兒!”凌少川的聲音嚴厲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芽兒?”
“我說什麼了?我說錯了嗎?”肖若柔理直氣壯地喊着說:“她本來就是一隻破鞋,見一個愛一個,現在又跟的男人睡去了吧,真爛!”
“柔兒!”凌少川厲聲吼道:“不準說柳芽兒的壞話!”
“我爲什麼不能說?對這種女人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哪裡比她差了?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爲這個賤女人總是罵我,你不想聽,我偏要說,她就是一破鞋!破鞋!破鞋!破鞋!”肖若柔高聲罵起來。
凌少川突然出手,一把抓起她,直接往樓下拖。
“你幹什麼?幹什麼?少川哥哥,你放開我,你把我的手弄疼了!”肖若柔大叫。
凌少川不理她的吵鬧,將她一直拖到大門外,丟開,說:“你馬上走,從此別往這裡走一步!”
他轉身關門,肖若柔跳着腳大叫:“不來就不來,有什麼了不起,我有的是男人愛,要我的男人多得數不清,沒有你凌少川,我照樣過日子!”
凌少川轉身上樓,不再理肖若柔,肖若柔吵罵了一會兒,氣哼哼地走了。
……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凌少川哪裡都沒有去。
江雲非打電話請他過去吃飯,他沒答應,不想因爲他一個人的情緒,影響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歡樂。
他一個人蜷在家裡,泡了一包方便麪吃了,就躺在沙發上,眼睛看着電視,卻什麼也沒有看進去,只在默默發呆。
零點了,鞭炮聲先後響起來,到處都在啪啪啪地響,窗外有小孩子在歡呼:“送年了!送年了!”
電視裡也在鬧元宵,到處都熱鬧非凡,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