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嬌打了個“呵呵”,說:“我這位朋友的好朋友姓郝,叫郝川,我打錯了字,又發錯了窗口。”
“哦,那陸姐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你忙吧。”
孫芬芬並沒有馬上關掉對話框,而是盯着陸雨嬌錯發過來的那行字,自言自語地念道:“‘原來少川是因爲失憶才把你當成他的妻子’,少川,郝川?陸姐會打錯字?又怎麼會把郝川錯打成少川?”
陸雨嬌學的文秘專業,她的工作態度一向比較嚴謹,娛樂城開張後,她每天和這麼多經理在QQ上聊工作,很少出現錯別字,孫芬芬幾乎沒有發現她有錯別字。
而且孫芬芬知道陸雨嬌是用的五筆輸入法,五筆輸入法怎麼會把“傲”字錯打成“郝”字?這說明陸總監在撒謊。
孫芬芬動開了腦筋,猜測陸雨嬌爲什麼要對自己撒謊,難道自己認識這個叫少川的人?不然就是假冒少川妻子的人她認識?
她以爲陸雨嬌是在和別的同事聊天,於是一個一個地推測,娛樂城裡誰的婚姻有問題。
推測了一圈,她想不出來,這時廚房有人找她,她停止推測,匆匆出去了。
那邊陸雨嬌發錯了這句話,心裡很不安,對柳芽兒說:“遭了,我剛纔把有句話發給餐飲部經理去了。”
柳芽兒忙問:“你把哪一句發過去了?”
“就這一句:原來少川是因爲失憶才把你當成他的妻子。”她焦慮地說:“她會不會說出去?”
柳芽兒看了看,說:“他們都知道少川的名字?”
“不知道,”陸雨嬌回答:“雲非沒有說過,只說娛樂城總裁姓凌,那個張朵朵纏着問凌總的名字,雲非也沒有說過。”
“那沒有事,”柳芽兒說:“別人怎麼議論我都不怕,就怕少川知道了,說我冒充他的妻子騙他。”
“哦,少川不會知道,”陸雨嬌也放鬆了:“誰有膽當面問他的名字啊?再說,就算有人問,依少川的脾氣,他也不會說。”
柳芽兒笑起來:“那沒有事,你不用擔心。”
停了停,陸雨嬌又問:“少川的父母知道他失憶了嗎?”
“不知道,”柳芽兒憂愁地說:“我不敢告訴他們。”
“那你父母也不知道?”
“嗯,”柳芽兒說:“我想帶他回去看看我父母,不知道他肯不肯去。”
“你問問他吧,”陸雨嬌說:“讓他多見見熟悉的人,對他恢復記憶有好處。”
“嗯,我今天晚上跟他談談,如果他願意的話,明天我就跟他回去。”
“行。”
柳芽兒的手機響了,她忙說:“雨嬌,我接個電話,一會兒再聊。”
“好。”
柳芽兒拿起手機,看見是她哥哥萬千虹打的,接了:“哥,你回Z國了嗎?”
“回來了,我已經到T市向表哥報道了,他批了我幾天假,我們趁這機會一起回去看看爸爸他們,好不好?”
“好啊。”
“凌大哥情況怎麼樣?他能想起一些什麼嗎?”
“想不起來,他的記憶完全沒有恢復。”
“彆着急,慢慢來,帶他到熟悉的地方多走一走,他會恢復記憶的。”
“嗯,哥,你有和朵兒聯繫嗎?”
“沒有。”
“你給她打個電話吧,她說等你過來了請你吃飯。”
“好,我一會兒就給她打。”
“那你先給她打,我們一會兒再聯繫。”
柳芽兒掛斷電話,憂愁地向凌少川那邊望了一眼,如果凌少川不願意跟她回家看父母怎麼辦?
不料這一看,發現凌少川也看着她,她不知道他看了自己有多久,不由心裡發慌,急忙轉過頭,把她和陸雨嬌聊天的對話框關了,連QQ都下線了,以防被他發現。
凌少川對柳芽兒很關注,見她接電話,他心裡滿是好奇,想知道是誰打的,又見她的神色很慌張,心裡更是狐疑,於是起身走了過來。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進來問:“你在幹什麼?”
“我……”柳芽兒趕緊點開娛樂城的相關資料,說:“我在看……看娛樂城的情況。”
凌少川問:“剛纔誰給你打電話?”
“是我哥哥。”
“他在哪裡?”
“他回到T市了,”柳芽兒想起他失憶了,一定想不起萬千虹在T市上班,又解釋:“我哥以前就在T市上班,他們的宇虹公司在Z國的總部就設在T市。”
“他打電話有什麼事?”
“他說……”柳芽兒遲疑地說:“他有幾天假,想回去看看我爸爸媽媽,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回去。”
凌少川不說話了,他在想,萬千虹給她打個電話而已,她沒必要看見他那麼慌張吧?
只能說,她在電腦上和人聊天,而且聊的是他失憶的事情,所以纔不想讓他看見。
不過他也相信,除了陸雨嬌和江雲非,柳芽兒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他心裡清楚,江雲非必定知道他失憶的事情了,不然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對他這半年的事情一字不提。
這說明柳芽兒在到娛樂城之前就和江雲非聯繫過了,只是沒有說得太詳細而已。
柳芽兒試探地問他:“少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凌少川看見柳芽兒的眼睛直眨巴,一臉緊張,好象很擔心他不答應。
他的心一酸,臉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過了好一會兒,說:“回吧。”
柳芽兒臉上的緊張馬上放鬆了,高興地笑起來:“好,那我給雨嬌說一聲,明天我們就不來公司了。”
凌少川點頭,“嗯”了一聲就出去了。
柳芽兒先給萬千虹打電話:“哥,少川答應跟我一起回去。”
“好,”萬千虹說:“我剛纔給凌朵兒打電話了,她說怕她哥說錯話得罪我,要跟我們一起到東城。”
“好啊,”柳芽兒說:“那叫她一起吧,我們熱熱鬧鬧地回去。”
“嗯,她一會兒到T市來,凌大哥的車還在這邊,我明天開過來接上你們一起回東城。”
“好的,那我等你們。”
柳芽兒掛斷了哥哥的電話,又給陸雨嬌打電話說:“雨嬌,我哥明天過來接我和少川,我們明天回家,就不來娛樂城了。”
“行,那你們要給叔叔阿姨買禮物什麼的,今天就早點下班吧,我給雲非說一聲就是了。”
“好的,雨嬌,辛苦你們了。”
“辛苦什麼,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柳芽兒和凌少川走出娛樂城,凌少川說:“去看你爸爸媽媽,不買東西?”
“要,”柳芽兒很開心他能想到這一點:“我們一起去給他們選購吧。”
“好。”兩個人手拉手往街上走去。
牽着柳芽兒柔弱無骨的手,凌少川的心裡有別樣的感慨。
他感到自己彷彿年輕了十歲,和街上那些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沒有兩樣,原來他也這麼喜歡牽着心愛女人的手在街上慢慢地走。
如果不假裝失憶,他一定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原來裝失憶的自己也可以變得很可愛。
兩個人買了不少東西,又在外面吃了飯,直到華燈初上了,纔回到家裡。
“好累,”柳芽兒說:“我睡覺去了,你也早點睡。”
她噔噔噔往樓下走。
“芽兒。”凌少川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柳芽兒轉身看着他:“少川,還有什麼事?”
凌少川想說:“你就在這裡睡,和我一起。”
但他的喉結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因爲他突然想起,他和柳芽兒是離了婚的,柳芽兒之所以一到晚上就避開他,也是這個原因吧!
他想起以前他想要和她強行發生關係的時候,她就說過:“少川,不行,我們已經離了婚了,我們不能這樣。”
他現在只是假失憶,假裝忘記了離婚的事情,可柳芽兒又怎麼會不記得?
如果他強行要她,她會不會反感他,甚至恨他?
這樣一想,那句話就含在他的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柳芽兒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異樣,她的心一下慌了,急忙說:“我……我尿急,上洗手間。”
她匆匆跑下樓去。
凌少川跟出來喊:“你慢點!”
柳芽兒已經跑下去了。
衝進洗手間,她按着胸口直喘氣,心跳得很急,站了好一會兒,她忽然笑了,覺得自己的驚慌有點莫名其妙。
她在怕什麼?她和凌少川原本就是夫妻,兩個人同枕共枕的次數不在少數,現在只不過他失憶了而已,她爲什麼要害怕?
她收斂了笑容,問題就出在他失憶了上面。
他失憶了,不記得她是誰,不知道他們結過婚,也不知道他們已經離了,所以不知道她只是他的前妻。
在他的心裡,現在的她就是一個陌生人,因爲她堅持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纔不得不接受她呆在身邊。
他們已經離了婚,她沒有資格再上他的牀,不能因爲他失憶了,她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陪他過夫妻生活。
所以她必須耐心等待,等待他恢復記憶想起她,或者等待他重新愛上她,然後再向她求一次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