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太守慕容衝亦起兵於平陽,有衆二萬,進攻蒲阪;堅使竇衝討之。
————《資治通鑑·晉紀二十七》
註釋:蒲阪,今山西永濟。
未央宮東堂。
這天,苻堅正和權翼等一幫大臣商議如何解決慕容垂和慕容泓叛亂問題,卻見韓意慌慌張張的從殿外跑來。
“陛下!陛下!幷州急報!”韓意一進殿內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看他的樣子八成有什麼大事發生。
苻堅停下和衆大臣的談話,用寒冰似地眼神看了韓意一會,冷喝道,“最好有事,不然朕要了你的腦袋!”苻堅說完重重的拍了下案几,目不轉睛的盯着韓意。
韓意被苻堅的氣勢嚇得有些發抖,顫顫的說道:“慕容衝......慕容衝起兵平陽,率衆兩萬圍攻廣平公於蒲阪。”(註釋:廣平公,指苻熙。)
“什麼?”聽到韓意的軍報苻堅瞪大眼睛衝韓意大吼。
“慕容......慕容衝......平陽起兵。”韓意被苻堅一吼,話更不順溜了,好半天說完後用恐懼的眼神看着苻堅。
“白虜欺吾太甚!”苻堅聽我後拳頭握緊,手指也被捏的泛白,用嗜血的眼神看着門外。好半天心情平復下來後,衝韓意冷聲吩咐道,“傳召!令鉅鹿公苻睿,分兵竇沖剋日進剿慕容衝!”前些天爲了對付慕容泓,兩個兒子已經將長安的五萬精兵帶走,自己現在機動的兵力也只有竇衝的一萬兵力了。
“陛下......”韓意有些擔心的看着苻堅。
“還不快滾,是否讓朕是請你出去?”苻堅看韓意忤在那有些不悅的喝道。
“諾。”韓意一聽連忙夾尾巴逃也似地出去了,他可不想被苻堅怒火殃及。
苻堅這幾天心情是相當的惡劣,下人做事稍不合意,輕者打罵重者便丟了性命。苻堅心性這麼壞也是有原因的。
慕容垂叛亂關東的事情還沒解決,前幾天慕容泓又召集數千鮮卑起兵華陰。這一叔侄兩個一東一西已經將自己搞的暈頭轉向,現在又來個慕容衝來搗亂,這即使聖人也會崩潰的,何況苻堅只是個凡人。
“願天佑大秦渡過此劫。”遣走大臣後,殿裡只剩下苻堅自己一個人時候,他看着東堂的匾額,嘆息着自語。
未央宮發越殿。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我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衛嫺。
“宮裡的人都那麼說,能不是真的?”衛嫺很鄙視的給我翻了個白眼。
“鳳皇你果真是反了,果真反了.....”我的到確定的答案,有些頹廢的坐到榻上,喃喃的自語。
憐卿看我模樣,有些擔心的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我回過神衝衆人擺擺手,蹙眉說道,“我想一個人呆着,你們都下去吧。”
“諾。”憐卿有些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帶着衆人離開了。
對於慕容衝突然夜訪秦宮的事情,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原因我卻想不出個所以然,直到他走了許多天後自己還是弄不明白。要知道十一年前,他一去平陽就杳無音訊了。我這回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了,我完全沒想到自己在那小子心中有如此地位,爲了自己他千里迢迢的從平陽趕來。可是對於他的感情我只能說抱歉,因爲我心裡除過苻堅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
對於他反叛苻堅的事情,我是能夠理解的。要知道苻堅當年一時性起,將他納入後宮,對他的傷痛是無法彌補的,畢竟堂堂一國王子,淪落爲男寵是人都受不了。雖然知道慕容衝反叛是預料中的,可當自己真正聽到這樣的消息自己還是很震驚。現在一面是自己的良人,一邊是如同親人般的男子,如今卻形同仇敵,無論將來誰被傷害都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可是歷史就是這樣殘酷,不因自己的好惡而改變。
“嫺兒!”我從思緒中回過神,對門外喊道。
“姨娘何事?”衛嫺推開了屋門。
“你出宮一趟將你娘叫來,就說我找她有事相商。”
“好吧。”衛嫺雖然不知道我的用意,還是點頭同意了。
月上西牆。
“你急急忙忙將姐姐我招來何事?”媛媛語氣不耐的說道。
“慕容衝反叛之事你可知道。”我沒理會她的不滿,認真說道。
“我怎麼能不知道。”媛媛送了我白眼,不明白的問道,“你找我和這有什麼聯繫。”
“只怕以後三秦要大亂了。”我從案几旁站起來,趴在窗櫺前看着明月嘆氣。
“這......”媛媛聽我這樣一說,似乎明白了什麼。
“妹妹我現今有一件事求姐姐,姐姐可能答應?”我轉過身子盯着媛媛。
“你我昔日情人,今朝姐妹,怎麼能不答應?”媛媛拍拍胸口豪氣的說道。
“如今北方眼看大亂,呆在這裡不是辦法,你不如攜子女南方去吧,謝玄與我是生死之交,我修書一封信你帶着前去,他必然護你周全。”
“什麼話?”媛媛聽到我的話後大怒,憤慨的說道,“我馮媛媛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能留下來我爲何不可?”
“你聽我說完再發火不遲。”我好脾氣的賠笑說道,“我不是光讓你去,我讓你帶着我的孩子一同前去。”
“嗯?”媛媛迷惑了。
“張夫人孩子的命數想必你也清楚吧。”說到這裡,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我用帕子拭去淚水,喃喃說道,“那樣的結果我真的不願看到,不願看到.......”
“不會的......”媛媛聽到我的話有些動容,將我攬到懷裡安慰着。
“妹妹將憶兒和詵詵交給姐姐,姐姐帶着他們先去襄陽會合趙希,再讓他安排你們去江東,鈺兒年紀大些,我留身邊便是。”我紅着眼睛對媛媛說。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爲我知道,鈺兒畢竟是姚萇的親生女兒,即便日後被擒也不會被怎麼樣,可憶兒和詵詵就不一定了。
“你這樣做,天王......”媛媛有些擔心的問道。
“這個你不用考慮,到時按我說的做便是。”我保證道。
“依你。”媛媛看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也不好說什麼,於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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