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不悅,不想和她計較。朝左邊走,她立刻湊上去擋住,朝右邊走,依然如此。
“喬瑤,不要無理取鬧!”明明是斥責,聲音卻並不似平日裡的冰冷。
“我想請她喝兩杯酒怎麼了?”喬瑤眼睛紅了:“我每天在這裡喝到爛醉,你都不曾管過我!今天我不過是敬她兩杯酒,你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紀南弦,你這樣讓我很討厭。”
他依然抿着脣,一臉平靜,不想讓自己動怒。對視着喬瑤委屈的、幾乎要掉下淚的眼睛,說:“她懷孕了,不能喝酒。”
“什麼?”喬瑤愣住,竟忘了哭。
一字一頓,他說:“安小姐懷孕了,不能碰酒。”
曲終人散,十分鐘後,包廂內的人已走了大半。喬瑤卻依然僵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她懷孕了,不能碰酒。”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一直反覆的縈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幾乎不用猜,那個孩子是他的。
是他的。
他背叛了她,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喬瑤大口大口的喘氣,感覺胸口窒悶的難受。一股被出賣的屈辱感,令她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
……
“那你現在,有沒有愛上別人?”
“沒有。”
“那安止水呢?”
“只是工具而已。”
……
一個月前,他還那樣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不過一個月而已,他就背棄了和她的誓言。她哭着要和他去酒店開房,卻被拒絕。
而他,竟然揹着她,和別的女人暗結連理。
她好恨!
“喬……喬小姐……。”其中的一個小白臉見她臉色很不好,忍不住湊上來:“需不需要我在叫些人來陪你喝。”
喬瑤瞪向他,眼神陰狠到恐怖。他一怔,不敢再多說。
喬瑤忽然發狠的握住面前的茶几,用力一翻,酒瓶、杯子的破碎聲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砸的人心神發憷。
僅剩的兩個小白臉也嚇的逃竄了出去。
**** ****
世爵車內,杜浩在前面開車。車後座則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喬暖歪着頭,隨着車子的顛簸,胃裡一陣翻山蹈海。
紀南弦先是皺眉看了她許久,隨後望着前方,面無表情的宣佈:“明天給我待在家裡,不準去上班!”
喬暖聞言,豁然坐起身:“紀南弦,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
“我不限制你,難道看着你去夜魅胡鬧?不顧身體的喝酒發瘋?”
喬暖瞪向他,吸氣、呼氣、再吸氣,這才能勉強保持平靜。
“紀南弦,我爲什麼要去夜魅,你應該心知肚明。若不是你先對‘南楓’做了那樣的缺德事,我會這麼生氣嗎?”
他不動聲色的盯着她,保持沉默。他一貫如此,不願回答,就乾脆不開口,冷眼旁觀的看着她像個瘋子一樣的質問。
目光對峙了幾秒,他挪開:“明天待在家裡,我會多派幾個傭人來。”
派來監視她嗎?喬暖真想冷笑。
“我不要!”
他閉上眼,仰靠着身後的椅背,不顧她的反對。
“我不要!”被忽視的挫敗感令她崩潰,這次她真像是瘋了一樣:“我不要!不要!不要!紀南弦你再敢限制我,我就……我就……。”喬暖氣的全身發抖:“我就打掉這個孩子!”
他豁然睜開眼,冷眼看向她:“你再說一遍?”
喬暖不怕死的挺了挺胸脯:“我就打掉這個孩子!”
他眯起眼睛,就在這時,車子停了下來,杜浩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少爺,到了。”
“嗯。”他點頭,下車,然後將她抱出了車子:“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
上樓,進門,蓉嫂已等候多時:“少爺回來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也不換鞋,徑直走進了臥室,將喬暖放上了牀。
一沾牀,她立刻就窩進被子裡,悶吼:“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他站在牀邊,說:“安止水,你今晚讓我很不高興,我絕沒有跟你開玩笑。明天你就好好待在家裡。至於南楓那邊,只要你能安靜的聽話,我保證下個月它的廣告合約只會多,不會少。”
喬暖窩在黑暗的被子裡,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她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又站了一會兒,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拉被子。手懸在半空,僵持了幾秒後,又收了回來。
“早點休息吧。”他替她關上燈,然後輕輕帶上門。
待門重新關合,喬暖這纔將臉從被子裡露出來。滿臉的淚痕,哭的很狼狽,脣卻咬的泛了白。
黑暗中,她憤恨的朝着牀板狠狠的砸了好幾拳,這才重新躺下。眼睫上的水意,卻像是止也止不住,不停地不停地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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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客廳餐桌上,喬暖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早餐。麪包黃油,牛乳雪白,可在精緻的餐點,在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時,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紀南弦吃過早餐,拿過蓉嫂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脣,起身說:“我先去公司了。”
喬暖埋着頭,切着盤子裡的煎蛋,忽然甩下叉子道:“我不喜歡蛋煎雙面,難道你不知道嗎?”
站在喬暖身旁的女傭立刻惶恐的走上前:“我這就替您換。”
紀南弦皺眉:“單面的煎蛋,對孕婦不好。”
女傭拿着餐盤,不知該進該退,着實不安。
“可我喜歡吃煎單面的。”喬暖仰着頭,和他對視:“雙面的我吃不下!”
他抿了抿脣,沒說話。
女傭看着手中的‘燙手山芋’,小聲問:“少爺……。”
紀南弦低頭,繫着手腕上的扣子:“既然安小姐吃不下雙面的煎蛋,就扔了吧,給她換一份蒸蛋。”
“是。”女傭長呼一口氣,喬暖卻氣的握緊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