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夢那斷斷續續的,痛苦的聲音實在可憐,而唐皓南的注意力在她的話裡。
她說,夏一冉推她去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根本不是你,是,是一個老男人……爲什麼?她爲什麼這麼做?”童依夢斷斷續續地抽噎,撒着謊,假裝想起當年的事情了。
電話那頭的唐皓南一直沒反應,童依夢在心裡偷笑,他肯定是聽進去了。
“晧南哥,那個老男人,他,他把我……然後,我,我好像看到你和冉冉,你們在牀.上……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求你告訴我!”童依夢痛苦地說,那晚,明明是她把中了催.情劑,神志不清的夏一冉推錯房間了的,而自己走錯進了隔壁房間!
唐皓南早已懵了,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晃,這一連串的事實真.相,顯然是打擊到了他。
最能打擊到他的是,夏一冉。
“夢夢……你真的,想起來了?!”她又怎麼可能撒謊呢,都記起他和夏一冉上.牀了。
夏一冉本來是被顧秀雲弄去暴發戶牀.上的,她卻把童依夢推向了暴發戶的牀,自己爬上了他的……
唐皓南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之前早已經相信夏一冉是無辜的了。
“晧南哥,你們之前在瞞着我對不對?我是因爲被別人強.奸了,又看到冉冉跟你睡在一起,才跑出去,被車撞了的,是不是?”童依夢痛苦地問,聲音裡帶着哭腔,透着絕望。那天早上,確實是震驚了,因爲她居然把夏一冉親自推上了唐皓南的牀,而自己……
她是不淡定,不知道如何是好,跑了出去,沒注意,被車撞了……
唐皓南的身子,沿着牆壁滑落,蹲在那,周身冰冷,如果童依夢說的是真的,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計謀了?
不可能!
夏一冉愛他,深愛着他,愛了那麼多年,沒理由的……
心裡這麼勸着自己,理智上,卻沒法相信。
越愛,越怕被欺騙……
童依夢的哭聲不斷,唐皓南一直不發一語。
……
陸遇寒這幾天好像在蒐集證據,唐皓南還沒回來,夏一冉心裡憋着對童依夢的怒火,很想當着唐皓南的面拆穿,哪怕他不相信!
謹聽陸遇寒的叮囑,她沒去找童依夢出氣。
還是沒改變和唐皓南離婚的決心,有童依夢在,她和唐皓南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姜予恆這兩天常常聯繫她,他想買下那幢老宅,夏一冉覺得,將老宅賣給他,再把錢還給唐皓南,也是一樣的。這棟宅子是媽媽生前的所愛,她認爲的外婆家,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前怎麼沒覺得,外婆家一個人都沒有呢?
和姜予恆一起去房產交易所辦了過戶,姜予恆給了她一張卡,裡頭是老宅的錢。
“實在不好意思,因爲這宅子真的是唐皓南贖回來的,不然,我是不會收你錢的。把它交給你,媽媽也該放心了,等我離開這邊後,也就放心了。”夏一冉誠懇地說,姜予恆莞爾。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打理它的!”他笑着說,拍了下她的肩膀。
“嗯!對了,唐伯伯不是唐家人的事情,你先瞞着吧,沒必要把這一層也捅開。還有,堂姐這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看得出,她是在乎你的,越是在乎,才越會猜忌,不是?你應該跟她好好解釋一下,也不要告訴她,你跟我的關係了,不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也會……”
夏一冉說着說着,被姜予恆打斷。
她還不知道,姜予恆進入唐家,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報復唐厚德。
因爲,當年是唐厚德辜負了母親。
害得他淪落在外,永遠沒忘記,小時候被養父虐.待所遭受的痛苦。
“我不愛她!”姜予恆斬釘截鐵地說,那樣乾脆、決絕。
“那麼多年夫妻,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們之間不像我和唐皓南,有第三者,你們什麼都沒有,爲什麼不能好好地過呢?”夏一冉難以理解,姜予恆苦笑,仰着頭,看了眼湛藍的天。
“你不用勸我,我是受夠她了,而且,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姜予恆笑着說,他已經出賣唐氏了,不可能再留在唐家。
唐晧歆知道真.相後,肯定也要跟他離婚的。
……
夏一冉沒想到,童依夢居然有臉出現在她面前,彼時,她正在茶餐廳吃點心。
童依夢過來,身邊沒一個人,她穿着水粉色毛呢娃娃領大衣,仍然披着那頭假髮。
見到她,她冷冷地笑了,怎麼,她還要跟她裝下去嗎?
放下筷子,拿着一次性小毛巾擦了擦手,“坐啊,夢夢。”
童依夢拉開椅子,真的在她對面坐下了。
“夢夢,你想吃什麼呀?”夏一冉招來服務員,翻開菜單,揚聲問。
“咦,這有道菜叫,清蒸白蓮花呢,白蓮花,我覺得挺適合你的,美女,我要一份。”夏一冉說完,將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童依夢看着對面的夏一冉,明顯地察覺出了她的敵意。
難道,她全都知道了?
“謝謝。冉冉,最近你爲什麼都不理我?”童依夢輕聲地問,平靜地看着又在吃東西的夏一冉,她的胃口好像很好。
一頭波浪捲髮,自然地垂在背後,穿着素色的大衣,臉上未施粉黛。
夏一冉吃了口腸粉,喝了口水,纔看向她,“我有不理你嗎?是你想多了吧?你爲什麼要多想呢?”
她不客氣地反問,仍然在笑,是嘲諷的笑,“一般喜歡多想,都是心虛哦,你呢,心虛什麼呀?”
對對面看似柔弱的童依夢,夏一冉彷彿有一雙透視眼,那層僞善的畫皮之後,是令人作嘔的,腐爛的**。
那纔是真正的童依夢。
她的心是骯髒的,醜陋的,那天在馬路上,居然能裝作爬起來,用手肘故意抵着她的肚子!
裝得那麼像,那麼可憐,那麼清純又無辜。
童依夢算是清楚了,夏一冉她肯定知道一切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冉冉,我今天來,是想問你,當年車禍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童依夢一臉平靜,也沒再裝柔弱,夏一冉喝了口粥,放下勺子。
雙眼直勾勾地鎖着她。
“發生了什麼,你真的不記得了?還是故意裝不知道的?”夏一冉嘲諷地問,這時,那道菜上來了。
是用清蒸藕片拼接成的蓮花狀,中間撒着粘.稠的糯米,還撒了桂花。
“還真是一朵白蓮花呢……跟你極像!”夏一冉看着對面的童依夢,嘲諷地說道,她真是一朵虛僞至極的白蓮花!
童依夢自然是知道,夏一冉在嘲諷自己。
“冉冉,你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我最近是想起了一些畫面,我不敢置信,希望你能告訴我。”童依夢有點激動地說,夏一冉那狠戾的目光,讓她有點畏懼。
這朵白蓮花,還在裝什麼?
看着她,她不禁反胃,沒了一點胃口。
“什麼畫面?說來我聽聽啊,也許,我能幫你回憶回憶。”她嘲諷地說,目光如刺。
“冉冉,那我就直說了!爲什麼那天晚上,你要把我推到隔壁的房間,而晧南哥根本不在那個房間!爲什麼我的房間裡是一個老頭,而第二天早上,我卻看到你和晧南哥在一張牀.上……”
童依夢激動地說,聲音壓得很低,怕外人聽到。
夏一冉那雙杏眸,一直緊鎖着對面噁心的女人。
倏地,她握住了一旁的水杯,而後,朝着對面的童依夢潑去。
“啊!”童依夢驚呼,餐廳裡,其他客人朝這邊投來詫異目光。
童依夢連忙擦掉臉上的水,弄頭髮時,不小心髮套也掉了,十分狼狽的樣子。
夏一冉看着她一頭很短的發叉,對面的女孩,失了甜美,看起來極爲醜陋。
她沒有心軟,嘲諷地笑着,“真是報應!”她咬牙切齒地說,“童依夢,我到底跟你和你.媽有什麼仇,你們非要設計我,害我!還好,老天爺有眼,他老人家及時懲罰了你這朵表裡不一的白蓮花!”
夏一冉站起身,瞪着對面的童依夢,不客氣地說,一臉的冷笑。
“還想在我面前裝可憐嗎?還以爲我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告訴你!我全都知道了!”夏一冉瞪着她,咬牙切齒。
童依夢搖頭,“冉冉,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我沒害過你,我知道你愛着晧南哥,可是他不愛你啊!你是不是嫉妒我,纔要害我的?!”
“童依夢!你就別再裝了!”夏一冉見童依夢還在裝,猛地離開座位,來到了她的跟前。
童依夢一臉淚水,仰着頭,一頭短髮茬裡,都是傷疤。
“冉冉,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喜歡他,可以告訴他啊,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我那晚,被,被……”
“童依夢!你夠了!”夏一冉噁心地揚起手,就要打她。
“該夠了的人是你!”突然間,手腕被人用力攫住,那已經久違了的熟悉男聲在頭頂上方響起,夏一冉的心抽緊。
“啊……”男人猛地鬆開她,她重心不穩,下意識地扶着桌子邊緣,穩住了身子。
而童依夢卻被他拉起,護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