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錢雨萱與楊詩平兩個女人依然在火辣辣的對着彼此“放電”,兩人眼中的光芒,都似無數把銳利的匕首,恨不得將對方刺穿。
只不過,兩人的神情卻是相反的。
嘴角含笑的那一個,是楊詩平。她本就不喜洛錢靈,得知她和兒子已經離婚,她開心得都快要飛上天了。
錢雨萱卻氣得小臉發白,兩個年輕人平時看起來那般恩愛,卻是裝出來的?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這麼一來,她才二十四歲的女兒,就變成一個離異婦女了!這個世界上,離婚的女人很多,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家、寶貝以後被人貼上“離異婦女”的標籤!
在她的心裡,她的女兒是最好的,追她的男生能排到太平洋去,可她卻固執的愛上姓楊的兒子,如今又鬧得這樣的下場,真真氣死她了,瞧楊詩雨那得意的奸樣,她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把她給撕了!
該死的。
對面,楊詩平看她越生氣,她心裡更是爽快無比。她最喜歡看錢雨萱氣得要冒煙的模樣了。
錢雨萱咬牙切齒道:“楊詩平,收回你的話!”
楊詩平擡手理了理額頭上的頭髮,淡淡一問:“我說過那麼多話,你要我收回什麼話?再說了,說都說了,還怎麼收?”
錢雨萱恨恨的說道:“我女兒怎麼可能懷了別人的孩子?你不要侮辱人!”
楊詩平笑了笑:“錢雨萱,你以爲所有的人都像你這樣,腦子都長你大胸上去了麼?”
當初,她問過那個給洛錢靈看診的醫生,她得知,洛錢靈是因爲曾經打過胎,所以才患上了不孕之症的。
錢雨萱呆了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這個當媽的,居然不知道!
“你胡說!”
楊詩平笑道:“醫生說的話,我已錄音,你要不要聽?”
“夠了!”錢雨萱氣,她更氣的是,女兒懷過孕的事,居然是從死對頭嘴裡得知的。
真是天大的諷刺!
而且,不久前女兒也承認了自己曾懷過孕,說明,並不是楊詩平造謠。
楊詩平笑道:“唉,我說,你就別再朝我瞪眼了,看在認識幾十年的份上,我勸你,最好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你家、寶貝的不孕症之上,要不然,以後她再嫁,如果再生不出孩子,還是會被夫家人給休掉的……”
“楊詩平,你給我閉嘴!”錢雨萱再也受不了這個女人奸笑的嘴臉,衝上去就要開撕。
楊詩平笑着避開了。
就在這時,蘇廣曼從樓上下來。
對於這兩個長輩的撕架,她視而不見,卻還是有禮貌的同她們打了一聲招呼。
正欲往外走,左手腕忽然一緊,她低頭一看,卻是一隻白晰的手扣住了她,她擡眼,入眼的錢雨萱一雙焦躁的眼眸。
“阿姨?”她不解的開口。
錢雨萱急急說道:“曼曼,你和靈兒的關係很要好,你告訴阿姨,那個孩子是誰的,你知道嗎?”
蘇廣曼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連洛錢靈什麼時候懷的孕也不知道。
她嘆了一口氣,錢靈隱瞞得可真夠深的。
楊詩平冷笑:“錢雨萱,拜託你用腦子想一想,她懷的可是別人家種,她怎麼可能讓我們家曼曼知道?”
蘇廣曼皺眉,照理,錢靈若是懷了哥哥的孩子,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哥哥的,可是她沒有,而是隱瞞下來悄悄去打了胎。她是那麼的愛哥哥,不可能做出背叛哥哥的事情來,除非,她是被別人給……
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錢雨萱死死盯着她,眼見她的臉色忽變,忙問:“曼曼,你知道的,對不對?”
蘇廣曼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阿姨,錢靈她是不是被別人給強了所以……”
此話一出,另外兩個女人同時一怔。
下一秒,楊詩平笑了笑,搖頭道:“唉,真是可憐哪。”
錢雨萱臉色突變:“不可能!”
蘇廣曼這才發現自己太急說話不經大腦,慌得忙解釋:“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猜測,並不是真的……”
楊詩平笑眯眯道:“孩子,我覺得你的猜測對了一半……”
另一半,極有可能是洛錢靈給廣御戴了綠帽,她可沒有忘記那個叫凌朝影的男人!
說不定,那個孩子,是姓凌的!
錢雨萱白着臉站在原地,靈兒對廣御的感情,天地可鑑,靈兒不可能背叛廣御,可她卻不肯說出那個孩子是誰的,由此可以判斷,孩子並不是廣御的。如此說來,曼曼的猜測,莫不是,真的?
蘇廣曼心裡很不安:“阿姨,對不起……”
她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在她的心裡,她總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錢靈,或許真的是被人給強了。
其實,她只猜對了一半。
洛錢靈的確是被人給強了,可是,那個人,是她的親親哥哥……
…………
客廳外。
蘇廣御眼睜睜的看着洛錢靈一步步往外走,纖弱的背影看上去如同風中搖曳的葉子,似乎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心底一下下的刺痛。
“靈兒……”他啞聲出口,卻發現,聲音是那般的無力。
眼看洛錢靈就要跨去蘇家的大門。
“靈兒!”他喚道,大步朝她走去。
前方的人兒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面帶笑顏的面對他,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摟住她,將她緊緊的扣在懷裡。
洛錢靈任由他抱着。
“蘇廣御。”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在。”他緊緊摟着她,貪婪的吸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味,那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她的體香,淡淡的,若有若無,讓人迷戀。
“蘇廣御,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耳邊輕輕的聲音再度響起。
“靈兒,我知道!”他狠狠的摟着她,下巴埋在她的頸肩,若有若無的吻,壓抑的掃過她的脖頸。
懷中,是她柔軟的身子,緊緊的研、磨着他硬實的胸膛。
體內的欲、望之火漸漸被點燃。
已經一年沒有要過她,他的身子很不爭氣的起了反應。
早在六年前,他就知道了,他的身子,只對她有反應,這是他曾經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卻又不得不承認,愛情潔癖的他,身體的反應,只遵從內心。
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底,從來,只有她!
六年前,他曾經對她說過。
“靈兒,這麼多年了,我早已經習慣,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當年對她說出這話,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他潛意識裡說出來的話。
是的,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如今,他不會再躲避,他愛她!
他無法想像,如果她離開了他,他的生活將會變成怎樣的無味無趣。
懷中的女孩,身子有些冷。就像她的聲音,不但冷,還透着,濃濃的冷漠與疏離。
洛錢靈仰着頭,任由他把她抱得一緊再緊。
她淡淡的笑着,可是嘴角的弧度,卻是冷的。
他知道!
既然知道,爲何這些年,一直在虐她?
因爲不愛,所以,變、態的虐她,以滿足自己內心變、態的想法麼?
不過,沒關係了。
真的沒關係了。
以後,她會離他,遠遠的。
男人身體的溫度正源源不斷的往她身上輸送,再加上抵着她小腹的某種東西是如此的明顯,無限的悲哀,漸漸涌了上來。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也不忘那事!
濃烈的苦澀感在口腔裡蔓延。
她於他,從來都只是他發、泄的工具,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他對她,有的只是獸、欲。
她又怎麼可能知道,此刻緊緊抱着她的男人,是因爲對她有着深烈的感情,所以,纔會對她產生濃烈的欲、望……
兩個其實滿滿相愛的人,卻在做着相殺的事情。
內心的矛盾,令兩個相愛的男女,一再的誤解、痛苦……
“蘇廣御,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那個孩子,是你的……”她笑着說道。
她不會忘記,躺在冰冷手術檯上的那種恐懼。
當年,儘管已經打了麻藥,可探入身體深處那又冰又冷又硬的器械所帶來的觸覺,每當一想起,她就有一種錯覺,好似那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情。
那種經歷,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憶起往事,脣角的弧度慢慢僵硬,又慢慢消失。
她再也笑不下去了。
她告訴自己,過去了,都過去了。
“蘇廣御,我不恨你。”她淡淡的說道。
就當他,是她生命中的劫,如此,心裡便可得到更多的釋然。
“以後,不要來找我。”
“如果無法避免的碰面,我會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以後,我們,相逢陌路!
她忽略男人漸冷的身子,用力掰開他的手,轉身,大步走出了蘇家。
蘇廣御站在原地,只覺渾身冰冷。
她說什麼?
她說,那個孩子,是他的!
什麼時候的事情?
爲什麼他不知道?
他看着她毫不猶豫的離去,他看見一輛白色的小車停在她的身邊,他看見一張男人陽光帥氣的臉,他看見她對他露出甜美的笑顏,他看見她上了男人的車……
心底有個聲音在說:“把她攔下!”
他猛然驚醒過來。
“靈兒!”
他擡腳,以他從來沒有過的速度,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