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聽了錢雨萱“扯證”的話,凌朝影立即擡眼看向洛錢靈,黑眸盡是緊張之色。
洛錢靈含笑着低下頭。
“靈靈,你是不是要反悔了?”凌朝影緊張的問道。
洛錢靈擡頭,大眼睛回望着男人,臉上帶了些緋紅之色。
“學長,我何德何能,你對我的付出,我下輩子都還不了。”
凌朝影握住她的手,直盯着她的眼睛,臉上寫着不安:“靈靈……”
洛錢靈笑了笑:“學長,你要好好養傷,快快恢復,要不然,我可不等你了,我要找其他人扯證去……”
話音未落,她忽然痛呼了一聲。
她的一隻耳光,已經被一隻纖白的小手給緊緊的揪住了。
“媽,您幹嘛?”她不滿的看着自己的媽。
錢雨萱瞪着眼珠子道:“臭丫頭,阿影爲了你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你居然還說這種話。”
“阿姨,我沒事。靈靈只是開玩笑。”凌朝影看着洛錢靈疼得齜牙咧齒,心疼不已,“阿姨,您先放開靈靈。”
錢雨萱鬆手,嘆氣,開始數落自己的女兒:“靈兒,一個爲了你連命都可以不顧的男人,你怎麼可以錯過?”
洛錢靈低下頭:“媽,我沒有說要錯過。我不是想等着學長傷好了,再去做其他事情嗎?”
凌朝影眼中頓時大放光彩:“靈靈,你的意思是,肯嫁給我了?”
洛錢靈點頭。
凌朝影一個激動,立即伸手把她抱進懷裡,緊緊的擁着,由於太過用力,牽動了左肩上的傷口,疼痛,令他悶哼了一聲,但他仍然捨不得放手。
錢雨萱在一旁心疼的說道:“阿影,你先放開靈兒,瞧你忍得臉色都發白了。等你養好了傷,再抱也不遲。”
聞言,洛錢靈立即從他懷中擡起頭一看,果然,學長臉色慘白慘白的,看樣子,很疼。
“學長,你放手。”
凌朝影鬆手。
他的眼眶忽然間就紅了。
錢雨萱看在眼裡,心裡嘆氣,真是可憐的孩子,等了靈兒那麼多年,如今靈兒終於答應他了。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便問:“阿影,你的親人呢?你受了傷,怎麼沒見着他們?”
凌朝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阿姨,他們都在鄉下住着。他們不知道我受傷住院,我不想他們爲我擔心。”
錢雨萱讚歎:“真是個好孩子。”
凌朝影笑了笑,臉色忽然變得嚴肅:“靈靈,你別太擔心,糕點店雖然被人砸了,但是好在你沒事。等我出了院,我們重新開張,以後,我天天陪你。”
錢雨萱皺眉道:“我們家靈兒不曾得罪人,卻歷經如此橫禍。孩子,別擔心,我們已經報了警,相信警察同志一定會把兇手嚴懲的。”
凌朝影道:“那夥人,他們進屋不搶不拿,只是砸,明顯不是衝着錢來的。”
錢雨萱問:“那是爲什麼?”
凌朝影:“依我看來,我們得罪了同行。我有留意過,自從我們的店開業以來,附近的糕點店生意就變得非常冷清,就連以前生意火爆的也沒幾個客人了。所以我猜測……”
錢雨萱當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牙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有營業執照,就因爲我們生意好,他們眼紅了,就把我們的店給砸了?太可惡了!”
凌朝影點頭。
洛錢靈微微垂頭,抿嘴不語。
學長分析得不錯,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因爲,她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她的腦海裡,劃過了兩個人的身影,郭冰雁和陳採珊。
當她與蘇廣御尚未離婚時,爲了讓她離開他,那兩個女人的手段她已領教過。
郭冰雁的暫且不提,陳採珊拿槍支抵着她腦門的一幕又重現。
前一天晚上,蘇廣御差點強了她,而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是巧合嗎?
她表示懷疑。
那幾個人,進門就砸,不爲錢,不爲色,與曾經入門打砸她婚房的行爲幾乎一模一樣。
想來,的確是因爲蘇廣御。
她恨恨的咬牙,禍害!
“靈兒,你還好嗎?”凌朝影關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洛錢靈搖頭,臉上現出疲憊之色。
跟他離了婚,仍然是禍事不斷,她很是擔心,如果她嫁給了學長,會不會……
不安漸漸爬上小臉。
她立即捉住凌朝影的手,想說什麼,卻還是開不了口。
其實,她是想徵求他的意見,結婚後就離開江城,離得遠遠的。
可轉念一想,他們走後,父母怎麼辦,他們願意跟他們一起走嗎?
她不能自私的扔下父母過自己幸福的小日子去。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凌朝影的眼裡。
凌朝影回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靈靈,你在醫院照顧了我兩天,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你瞧,黑眼圈都出來了。你回去好好睡個覺,嗯?”
洛錢靈搖頭:“學長,我不累。”
“靈靈乖,聽話。”
錢雨萱到底還是心疼女兒的,聞言便說:“靈兒,你回去睡一覺,我在這守着。”
凌朝影道:“阿姨,靈兒,你們都回去吧。我已無大礙。如果有什麼事情,還有醫生和護士看着呢。別擔心。”
一番勸說下來,錢雨萱帶女兒離開了。
臨走前,洛錢靈道:“學長,我晚點過來。”
她的確需要好好睡個覺,她可不能倒下。
兩人離開後,凌朝影原本柔和的臉便緩緩卸下,變得嚴肅、沉重。
劍眉輕蹙,腦中突然間跳躍出那張滿是淚痕的美豔小臉,心,猛的抽了一下。
他早已經意識到,那個女人,早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扎進了他的心裡。
於她,他不再是無情、利用、發、泄。
他也認識到了她對他的感情,不會有假。
但,如今,他只能辜負她了。
因爲,靈靈,他非娶不可。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腦中,那個女人的小臉,始終不散。
門口處傳來了輕輕的推門聲,他只當是巡房的護士,依然閉着眼睛,不語不動。
耳邊傳來房門被合上的聲音,伴隨着輕輕的腳步聲。
來人似乎故意放慢了腳步,好半會,腳步聲終於止。
凌朝影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長相無可挑剔的女孩。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似乎不久前,剛剛哭過。
此刻,女孩正用一種悲傷的眼神,深深的凝望着他。
凌朝影愣。
隨即而來的是,胸口彷彿被什麼死死壓着,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半晌,他啞聲道:“珊珊,你怎麼來了?”
陳採珊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心很痛。
良久,她才稍稍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哽咽道:“我想你了。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他望着她紅腫的眼睛,輕聲道,“珊珊,回去吧!”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陳採珊努力擠出一抹笑顏:“阿影,你就這麼不想見我?你不想我?”
凌朝影抿嘴不語。
空氣變得越來越沉悶。
良久,男人終於開口:“珊珊,我不想見你,也不想你。”
聞言,陳採珊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痛苦的神色。
她笑了笑:“你真的會娶她?”
凌朝影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阿影,你會後悔的。”陳採珊擡起頭,大眼睛裡面,仍然帶着一線希望。
凌朝影輕聲道:“珊珊,我不會後悔。娶她,是我多年來的願望。我,又怎麼可能後悔?”
陳採珊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刷的一下子流出來了,她使勁搖頭::“不,不可能。你不愛她,你愛的人是我!”
凌朝影微愣,目光落在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上。
“珊珊,我不愛你!”他說,“你走吧。”
陳採珊全身在顫抖,但,她真的不想放棄。
“阿影,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不會離開她,跟我在一起?”
男人沒有往其他方面去想,他搖頭道:“珊珊,沒有如果。如果有了,你就去醫院把他拿掉。靈靈,我是非娶不可。”
陳採珊臉色一白,虛弱的身子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去。
她麻木的轉過身子,有氣沒力的往外走,雙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卻仿若踩在棉花堆裡,難以前行。
凌朝影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
他擡起一隻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最終,那隻手,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
某個地方。
某個房間裡。
不時從裡面傳出陣陣慘叫聲,以及求饒的聲音。
三個衣衫襤褸的年輕男子,跪在地面上,身子瑟瑟發抖,“砰砰砰”的磕着頭。
“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大爺饒命!”
“我們真的什麼都不道!”
“就算你把我們弄死了,我們也不知道。”
……
他們的面前,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容俊美,神情冷漠。
男人居高臨下的站着,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們,任由他們磕破了腦袋,他也不爲所動。
誰也不知道,他對三個男人做了什麼,以致於他們驚恐得如同待宰下鍋的小山羊。
聽到開門聲音,男人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