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慘叫聲,凌朝影猛然迴轉身,俊臉上盡是緊張,他撲到她的面前:“怎麼了?”
陳採珊淚眼汪汪的擡起右手,卻見修長的手指又紅又腫。
原來,她無意間碰到了開水器下方的水龍頭,被裡面流出來的開水給燙傷了。
“啪”的一聲響,凌朝影手中的熱水壺掉落到了地面上,
他拉過她的手,急急衝進洗手間,按在洗手池上,用冷水沖洗她被燙傷的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
埋怨的語氣,溫柔的,心疼的。
陳採珊呆住了。
一時間,她忘記了被燙手指的劇烈疼痛。
抑或是冰冷的水珠緩解了那種難受的感覺。
她怔怔的望着因爲她燙傷而緊張擔憂的男人,眼淚開始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脆弱了。
而男人看見她的眼淚,只當她是疼了。
“珊珊,很疼,是嗎?”
陳採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乖,忍一忍。”
寵溺的語氣,令陳採珊哭得更兇猛。
他怎麼可以這樣?一邊誓死要娶別的女人,現在,又對她如此關心,如此溫柔,她,如何承受得了?
實際上,凌朝影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言行,他滿腦子裡都是擔心她,心疼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情不自禁。
他一邊摁着她的手在水流下,一邊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更覺心疼。
“珊珊,對不起,都怪我。”
其實,這根本與他無關。
但他卻固執的認爲,如果不是他,珊珊也不會受這個苦。
“珊珊,不要把手拿上來,等我一會。”
他說着走出了洗手間,急急往列車員辦公處去。
他滿腦子裡都是陳採珊的影子,因此,路過他和洛錢靈所在的房間時,他並沒有停下,因爲這一刻,陳採珊被他放在了心尖的第一位置上,而洛錢靈則被他一時間給忘記了。
小小的房間裡。
洛錢靈對於眼前男人的出現,仍然處於震驚中。
她只當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睜眼看去,站在眼前的,依然是那個男人。
男人轉身,擡手,關掉了小小的門,將外面的一切,都隔離開了。
小小的空間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你……你怎麼在這裡?”
良久的對視後,洛錢靈終於記記起來開口。
“靈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男人笑眯眯問道。
那如沐春風的笑,幾乎讓人失神。
洛錢靈皺眉:“你做什麼?”
男人不語,而是淺笑着,用一種極其深情的眸光,靜靜的望着她。
洛錢靈有點受不了他這個模樣,乾脆低頭往外走。
男人伸手,一帶一卷,便把她捲入了自己的懷中,雙手把她環住了。
洛錢靈怒:“蘇廣御,你做什麼,放開我!”
她簡直被氣死了。
這個男人,總是無處不在。
只要他出現,肯定沒好事。
他怎麼會出現在火車上?
洛錢靈疑惑。
“靈兒乖,別鬧,讓我抱抱。”蘇廣御溫柔的說道。
他擡起一隻手,輕輕的撫着她柔軟的髮絲,眸中亦是溫柔的一片。
洛錢靈無奈,只得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蘇廣御,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我現在的身份是別人的未婚妻。請你放過我。”
“不好!”男人耍賴。
洛錢靈噎住。
蘇廣御嘆了一口氣:“靈兒,你怎麼那麼傻?凌朝影他,根本不愛你。”
洛錢靈只覺得好笑:“蘇廣御,這個不用你管。”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好。”蘇廣御放了手。
小女人得到解放,朝他惱火的瞪了一眼,轉身就走。
蘇廣御笑笑。
真是個傻瓜。
洛錢靈離開房間,直接往開水房的方向去。
她覺得有些奇怪,學長去打個水,怎麼就去了那麼久。
話說凌朝影自洗手間出來後,急匆匆找到了列車員,拿了燙傷藥膏,再次回到了洗手間裡。
陳採珊維持着原來的站姿,一動不動。
水龍頭的水依然在緩緩的沖洗着她已經有些紅腫的手指。
她呆呆的站着,眼睛看向窗外,臉上佈滿了濃濃的憂傷。
凌朝影擰開燙傷藥膏的蓋子,關掉水龍頭的水,擡起那隻可憐的小手,用乾淨的毛巾輕輕的替她擦試,一邊觀察她的反應,一邊柔聲問:“怎麼樣,疼嗎?”
陳採珊怔怔的搖頭,任由他將藥膏塗抹在自己的手背上。
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藥膏塗完後,凌朝影將她的手擡起,送到脣邊,輕輕的吹着氣,希望這樣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珊珊,對不起。”他愧疚的說道。
面前的小女人沒有出聲,卻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
凌朝影擡起頭,目光觸及那張滿是委屈的美豔小臉,胸口好似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
他再也控制不住,伸手一把將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擁住。
他的眼睛,忽然紅了下。
他低下頭,突然間,就含住了她的脣……
可是沒多久,他的理智很快就飛回來了。
他一把推開了她。
“珊珊,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沉聲問。
陳採珊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剛剛還溫柔無比的他,怎麼突然間就變得跟往常一樣冷冷冰、冰的了。
“阿影,你怎麼了?”她問。
“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想做什麼?”
聲音比剛纔還要冷。
陳採珊可憐兮兮的說道:“阿影,我想你了。”
凌朝影皺眉:“所以,你纔跟過來的?”
陳採珊哽咽了:“我知道你要帶她回家鄉看望你的父母,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凌朝影嘆了一口氣:“珊珊,我說了,我不值得,你,放手吧!”
“不要再跟着我。”
他說着往外走。
當他跨出洗手池小間時,就看見洛錢靈迎面而來。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靈靈沒看見剛纔的事,要不然……
他快步迎了上去。
“靈靈。”
洛錢靈也看見他了,急忙上前:“學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朝影笑了笑:“傻瓜,能出什麼事情?”
“我看你這麼久沒有回去,我以爲怎麼了。你手上的這個是什麼?燙傷藥膏?”
洛錢靈一眼就看見他手中的藥,忙伸手拿在了手中。
“你被燙傷了?”
凌朝影搖頭。
“錢靈,是我,”凌朝影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輕柔的女聲。
洛錢靈側臉看過去,吃了一驚。
“陳採珊?你怎麼……”
陳採珊笑了笑:“怎麼?不可以嗎?”
看到她一隻手上又紅又腫,上面還粘了些黏乎乎的藥膏,洛錢靈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學長久不歸,原來……
直到蘇廣御出現,站在她的身邊,關切的問候她,又緊張的查看她的手,洛錢靈恍然大悟。
蘇廣御是和陳採珊一塊出來的!
他們,是要去旅行嗎?
看着他擁着她的身子離去,洛錢靈忽然間覺得,胸口處好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時間,呼吸困難。
她只顧望着前方那一對璧人,完全沒有留意到,身旁的凌朝影,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蘇廣御擁着陳採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身邊的小女人,肩膀一抽一抽的。
蘇廣御輕嘆了一口氣:“珊兒,你變了。”
以前的她,是個堅強的女子,不輕易落淚。
陳採珊擡手擦了擦眼淚:“你懂什麼?”
女人總是這樣,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會變得十分脆弱,多愁善感,易流淚。
蘇廣御無語,他是不懂。他只知道,愛上了一個人,而那一個人卻無心,害得他的心臟,是該死的不好受。
陳採珊繼續道:“御,你不也變了。爲了她,居然變得這麼幼稚!我們裝扮親密無間,你以爲,他們心裡會難受?”
蘇廣御抿嘴不語,是啊,爲了那個該死的小女人,他的確變得越來越不像他了,居然幼稚到,要跟珊兒演戲的地步,傳出去不非得把人的大牙笑崩!
他也不太確定,靈兒看他和珊兒相擁在一塊的畫面,也不知有沒有受到刺激!
此時此刻,他真想回頭去看看那該死的,是什麼表情!
終於,他還是控制不住了,緩緩轉過了頭。
不過,他失望了。
小女人正跟她名義上的未婚夫說着話,那臉上的笑容甜甜的,她根本就沒有看他!
他惱火的回過了頭,擁着陳採珊進了軟臥的房間裡。
一進門,他便鬆開了手。
他看陳採珊臉色不大好,嘆了一口氣:“你懷了孩子,別想太多。你放心,有我在,他們結不了婚的。好好休息,別太折騰了。”
陳採珊點點頭。
眼前,蘇廣御已埋頭爲她鋪好了牀。
“你就睡下鋪吧。”
陳採珊點頭,感動。
難爲他不計前嫌。
不過她也知道,他這麼做,完全是因爲洛錢靈。
算來,她是沾了洛錢靈的光了!
她躺下鋪去了。
她閉上眼睛,耳邊是火車奔跑的聲音。
火車的過道上。
洛錢靈扭頭問凌朝影:“學長,你跟她……”
“她手被開水燙傷了,我去找列車員拿了燙傷藥膏。”凌朝影低低的說道。
洛錢靈便不再言語。
當兩人回到小房間時,看到下鋪躺着陳採珊,窗前負手而立的男人時,她還是有些意外。
不會那麼巧吧,他們,居然同他們一個小房間?
他們要去哪裡?
在什麼地方下車?
長長的旅途,難道要與他們爲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