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爲了防止把感冒傳染給王錨,她帶了三,四層口罩,替王錨擦完身後,她覺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她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口罩拉到下巴下面,先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然後一陣乾咳,停不下來,被人看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安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守在病房外的警察馬樂,他和安靜也已經有些熟了,他遞了一瓶水給她。
“謝謝。只是有些感冒了。”安靜接過水,喝了起來。
“看你的臉紅成這樣,不會是發燒了吧?”馬樂推開病房的門,例行公事的看了看,才十來平米的病房也不用仔細的查看。
安靜摸了摸額頭,手心覺得溫暖,馬樂說的沒錯,她發燒了。“沒發燒,可能剛纔替他換衣服,用了些力氣,出了汗。”
“你每天都來替他擦身,按摩的,休息幾天也可以啊,別把自己真的累病了。”
馬樂從表面的證據來看,躺在裡面的王錨應該就是兇手了,而安靜還這樣的死心塌地,他替安靜不值。
安靜只是微笑,有氣無力的搖着頭。
一個面生的醫生走進了王錨的病房,馬樂也沒攔着。
“這是新來的醫生嗎,我怎麼沒見過。”
安靜跟着打開病房門看,瞧見這醫生在給王錨做着一些常規的檢查。
“我也沒見過。”馬樂站在病房外看了看。
醫生走了出來,轉身準備離開去下一個病房。
“醫生……”安靜叫住了他。
醫生站停。“什麼事?”
“是我先生換了主治大夫嗎?邱醫生呢?”安靜的口吻還是相當有禮貌的。
“邱醫生出差幾天,這幾天由我替他,你先生一切正常,別擔心。”
醫生說完,匆忙的走了。
安靜回到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
“安小姐,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馬樂見安靜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剛纔那醫生既然你沒見過,怎麼不按照慣例檢查一下?”
“一看就是醫生,不會有別的問題的。”馬樂覺得他這點工作經驗還是有的,誰有問題,一眼就能看出來。
“嗯,那辛苦你了。再見。”安靜和馬樂道別,心事重重的離開了醫院。
……
回到吳家,進門前,安靜特地補了些口紅,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免得讓喬芳音擔心。
特安靜來開門的阿姨,一臉慌張。“小吳先生來了,找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用吳駿珂的話說,安靜在吳家八面玲瓏,上上下下都喜歡她,甚至地位都趕超過他了。
“我知道了,謝謝哦。”安靜謝過那向她通氣的阿姨,往裡面走去。
吳駿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喬芳音也在。
“小安,回來啦!阿琴,快把湯拿出來,還是燕窩,小安回來了。”
吳駿珂站了起來。“先和我上樓去,有話問你。這些東西一會兒再吃。”
吳駿珂已然有些忿然作色。
“什麼事那麼要緊,喝碗湯的時間都沒有?”
琴姐已經把湯端到了客廳,喬芳音接了過來放到了茶几上。
“媽,是公司的事情。”吳駿珂當然不會在喬芳音面前說那麼多。
安靜順着沙發就坐了下去,她實在是撐不住了。“先讓我休息一會兒。”
吳駿珂以爲安靜是要仗着喬芳音又要耍賴了。“現在就跟我上去,今天在公司不是神氣活現的嘛,怎麼現在蔫兒成這樣了?”
喬芳音仔細看了看安靜,總覺着哪裡不對勁。她伸手摸了摸安靜的額頭。“小安,怎麼那麼燙啊!”
終於還是讓喬芳音發現安靜發燒了。“好了,別談什麼公司的事情了。小安,先回房間休息吧。”
喬芳音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不對,阿琴,讓司機準備車子,帶小安去醫院,這額頭滾燙的,肯定是高燒,這可別燒壞了。”
安靜只覺得四肢痠疼,眼睛不聽使喚的閉上了,最後有意識的時候只聽見來來回回有許多急促的腳步聲。
安靜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的王錨一襲白衣,走在她的前面,走路變成了小跑,小跑變成了安靜在追逐。
“王錨,你慢點,我跑不動了。”安靜的嗓子冒煙,聞見一陣血腥味衝了出來。
王錨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跑,越跑越快。
安靜腿腳打軟摔倒在地,怎麼都站不起來了。眼看王錨就要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了。
“王錨!”安靜大叫着王錨的名字,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場驚夢。
“小安,醒了啊?”喬芳音在牀邊坐着。
“嗯。”安靜看見牀邊上有個架子,順着往上看,掛着輸液瓶子,再看自己的手,插着針。
“我讓阿琴給你熬了粥,一會兒叫她送上來。昨天你暈倒了,可我們嚇死了,叫了醫生來家裡看了,先給你輸液。”
喬芳音走到門口,打開門叫了琴姐。
“現在幾點,我睡了很久嗎?”安靜怕錯過探望王錨的時間。
“現在是中午。”
安靜的房門被推開,端着粥進來的人不是琴姐,而是吳駿珂。
“琴姐在準備別的東西。”
吳駿珂把粥端到安靜的牀邊。“媽,我想和安靜單獨聊幾句。”
“她纔剛醒。”喬芳音還是怕吳駿珂一衝動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我知道,心平氣和的談。”
……
安靜看着手機,除了有關工作上的事情收到過幾個郵件提示,就沒有別的新內容了。
安靜又失望,那代表王錨又多昏迷了一天,不過她又馬上寬慰自己,至少王錨還只是昏迷着。
“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
吳駿珂遞上粥。“把粥先喝了。”
安靜昨天高燒暈倒,本一腔怒火的他也消了氣。
“你先放下吧,涼一些了再喝。”
吳駿珂把粥放在一邊的牀頭櫃上。“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一夜吳駿珂想了很多事情,最近的安靜改變太大了。
“我只是想看看嚴子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好讓我心服口服我當初的慘敗。”
安靜看着點滴瓶裡剩餘的藥水,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計算着還有多久滴完。
“你還會在乎當初的事情嗎?既然你不願意對我說實話,那我也不多問了。”
吳駿珂站起身。“把粥喝了,我走了。”
安靜把粥全都喝了,定好了鬧鐘,睡下了。從今天開始她要養精蓄銳,要不然拿什麼去撕下嚴子惠那張假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