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沈若離拼盡了全力, 卻仍是稍稍不敵蕭逸寒。
這讓她鬆了一大口氣,不用顧忌萬一不小心打贏了,被蕭逸寒逼問了。
但很快, 她意識到什麼不對, 小西不是說, 她擁有絕世武功嗎?怎麼這一身絕世武功還不敵蕭逸寒?
而且, 她若是真沒打贏, 蕭逸寒不告訴她線索怎麼辦?
這麼想着,沈若離出劍的章法都有些亂了。
蕭逸寒執竹杆在沈若離額頭輕輕敲了下:“胡思亂想什麼?專心些。”
沈若離執劍忙退了好幾步,捂住腦袋委屈道:“好疼啊!夫君許久未教我劍法, 如今交手,還不准我好好記下來嗎?夫君下手好狠!一點情面也不留!”
蕭逸寒怔了下, 似是思索片刻, 擡起竹竿對着沈若離道:“執劍, 攻過來。”
沈若離暗暗抱怨了兩聲,但還是握起劍重新衝了過去。
蕭逸寒站在原地沒有動, 沈若離快速的一劍揮砍,速度雖極快,可蕭逸寒若是出手,便能輕易擋下來。
近了,很接近了, 蕭逸寒卻仍是沒有動。
沈若離出招的動作遲疑了片刻, 卻仍是揮了出去。
見她越來越近, 蕭逸寒卻仍是不躲, 甚至, 在她揚劍砍下的那一刻,竟丟掉了手裡的竹竿!
沈若離瞪大了眼睛, 手上的劍招已經收不住了,她更快速的擡起一腳將他踹開。
雖然這麼做有些對不起蕭逸寒,但比起讓他受傷,這是更好的選擇。
“你想幹什麼!不要命了!”一劍砍空,沈若離棄了劍,撲向倒在地上的蕭逸寒,抓住他衣襟質問道。
蕭逸寒擡手抱着她淺淺笑道:“不是你說本王下手太狠,太欺負你,不讓着你嗎?方纔那一劍下去,你就贏了。”
“可是……”沈若離張了張脣,竟想不出反駁之詞。
生了半天的悶氣,才終於說出一句話來:“可我根本收不住招!那一劍又急,若真刺下去,萬一刺中要害怎麼辦!”
“比起輸贏,比起重要的線索,你更在意我的生死?”蕭逸寒問。
“這是什麼話?你若真死了,你讓我怎麼辦!嫁給你還一天安生日子都沒享受,就留着給你陪葬嗎?”沈若離生氣的揮拳砸向蕭逸寒胸口。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不會。”
沈若離怔了下,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
蕭逸寒笑着,又重新道了一遍:“不會,你不會爲我陪葬。”
“你怎知我不會!”沈若離道。
“你若想走,有人留得住你嗎?留不住,又怎麼留你爲我陪葬?”蕭逸寒苦笑着,又擡手將沈若離緊緊抱住,道:“且,我不會。若我真要死,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一定是休了你,讓你沒有陪葬的機會。”
“想的還真是周到,可你現在不是還沒死麼,怎知道我不會爲你殉情!”沈若離賭氣道。
“你會?”蕭逸寒有些不敢相信。
沈若離從他懷裡探出腦袋,笑盈盈道:“我袖裡有小刀,你若是好奇,不妨一試。”
說着,還衝他晃了晃衣袖。
蕭逸寒伸手去摸,當真摸出來一把。
“你真要試!”見他拿出來比劃着,沈若離有些慌了,忙道:“我只是隨口一說!蕭逸寒,你看看你,榮華富貴什麼沒有?你缺什麼?不滿意什麼?告訴我,能做到的我都幫你!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蕭逸寒又笑了,不似方纔,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他扔掉小刀將沈若離扣的更緊:“離兒,你在,我絕不會輕易死去。不要陪葬,也不要殉情,我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
沈若離微微怔住了,這句話,她竟不敢承。
“夫君……我想去一趟軒耀。”沈若離抓緊蕭逸寒的衣襟,咬咬牙,終是說出了口。
蕭逸寒抱着她的手僵了一下,兩人忽然陷入的久久的沉默。
四野早已黑暗,此時恰好無風,天地間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擡了擡頭看向蕭逸寒,只見他直直盯着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這句話,的確太冒險了些,尤其是在此時說出口。
可關於她的事情,也不知蕭逸寒究竟知道多少,更不知這身體所藏的毒要如何解,只要她還被南淵青控制着,就沒辦法真正自由,更沒有權利去承他永遠。
又過了許久,久到沈若離以爲,蕭逸寒不會再應了,他卻開了口。
“好,只是……過些時日再去吧,過些時日,我同你一起去。”
從他的話語中,沈若離聽出了些憂傷,但她還是難掩喜悅,興奮道:“都聽夫君的。”
正如蕭逸寒所說,她若要走,他留不住她,只要應承下來,去軒耀後再隨機應變即可。
“那這些時日,我們要先做準備嗎?”沈若離問。
先前的憂傷全然消失,蕭逸寒又恢復了往日模樣,淡聲道:“不是說要尋沁園那名花魁的線索嗎?方纔姑且算你贏了,本王可以告訴你線索,那花魁原名叫做蘇雅琴……”
說到另一件正經事,原本還有些不情願的沈若離再一次來了興致。
真如蕭逸寒所言,夜還長着,兩人竹林比劍重回應天觀,也只是三更天。
來到住處,沈若離剛想往自己房間走,一把被蕭逸寒扯過去拉回了房間。
“這次你可沒喝多,別想裝着要我幫你沐浴。”看到房間裡備好的水,沈若離嘟囔着道。
蕭逸寒道:“明日本王有要事處理,此去應需十五日左右方能歸來,你找到蘇雅琴,尋了那件東西,便安生在宇蘭待着,待本王回來,再陪你一起去軒耀,否則不許去。”
沈若離撇撇嘴,真是過分。
十五日,算上日程,到軒耀後應恰好趕上她玄陰毒發作需要解藥。
沈若離咬咬牙,還真是時間緊迫。
“好吧,念在你要出遠門的份上,就這一次!”沈若離妥協道。
“嗯。”話剛說完,她便被他褪了外衣,一把扯到水裡。
“我……我是說幫你!沒說我自己要洗!蕭逸寒!”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就被蕭逸寒落下的吻堵住了。
不似上次,蕭逸寒將她緊緊錮在懷裡親吻着,彷彿鬆開手,她就會消失了似的。
沈若離快要喘不過氣了,腰還有些痠痛,但她顧不上這麼多,手上用力拉開了兩人距離,喘着氣道:“夫君,你想悶死我?”
蕭逸寒這才抱鬆了些,但沒放開手。
沈若離環着他的脖子盯着他,認真的勸說道:“只是十五日,你又不是不回來,抱我抱這麼緊做什麼?怕我跑了?”
蕭逸寒沒出聲。
沈若離繼續笑着勸道:“不用擔心,夫君,這一世,我指定是你的。除了死亡,沒什麼能把我們分開!”沈若離堅定道。
可這話卻絲毫沒能讓蕭逸寒展顏,他將沈若離按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問:“太悶便不吻了,我們再來一次。”
沈若離眨了眨眼睛,怕自己聽錯了:“還來?夫君,天快要亮了!”
“不要?”蕭逸寒問。
“……夫君,你這個問題,它本身就有問題!”沈若離抗議道。
蕭逸寒不管不顧繼續強硬的詢問:“當真不要?”
“……”
沈若離咬咬牙,沒有回答,卻是自覺撲了上去。
無論怎樣,臉皮還是要的,口頭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清晨一大早,沈若離被蕭逸寒晃了醒來。
“這才睡了多久?夫君,你這就要走了?”沈若離揉着睡眼問。
“嗯。”
蕭逸寒已收拾妥當,正欲出門,站在牀邊應聲道。
見他神色凝重,沈若離努力抱着被子爬起來,擡手替他展了展眉,笑着道:“只十五日,又不是再也不見,別悶悶不樂了。”
蕭逸寒擡手扶住她的腦袋,垂下頭,在她額前輕輕一吻。
“離兒,等我回來。”
沈若離衝他笑了笑,一個勁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夫君若是想我,快些結束你的事情早點回來就是!”
“嗯。”蕭逸寒又深深望了她一眼,才決然轉身,迅速離開了房間。
他走後,沈若離重新趴回牀上。
蕭逸寒,他到底要去做什麼?
想不通,也懶得想,沈若離蒙上被子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離姐姐,快醒醒,已是未時了!”
沈若離睡的正香,又被古溪和景芝兩人吵了醒來。
她不滿的撇了撇嘴,“你們幹嘛?”
“師父要見你。”古溪道。
“現在?見我做什麼?”沈若離奇怪問。
“師父說,昨日你以血開啓陣法,恐因此身體欠佳,特意派我來找你去讓他親自診脈。”古溪道。
“就那麼幾滴血,你師父也太小心了。”沈若離輕笑着道。
“我師父雖身爲國師,醫術卻可厲害了!多少人求着我師父,他都不看呢!如今給了你這個機會,居然還不滿?”古溪一把將她拽起來。
沈若離忙抱緊被子,擺了擺手:“好好,我馬上就起來,你們先出去,我穿衣服!”
催走了兩人,沈若離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在心裡嘀咕着。
司空臨醫術若真有古溪說的那麼厲害,那他會不會解毒?
得探探口風纔是,萬一他真會解毒之法,找到司空臨所尋之物便是迫在眉睫!如此也可免去前往軒耀!
打定主意,沈若離換好衣服,便跟着古溪前往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