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離很快調整心緒,衝着蕭逸寒笑道:“夫君,這麼晚了,來柴房做什麼?想我想的睡不着覺?”
蕭逸寒看了一眼沈若離的裙襬下方缺口,面無表情問:“怎麼弄的?”
沈若離嘟了嘟嘴,不滿道:“你還好意思問我!非要我睡柴房也就算了,連身換洗衣裳都不給我!你剛走,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也摔破了,都不知道那半塊被風吹到哪去了。這大晚上的,凍死我算了!”
沈若離說着,故意踹了踹被子,又將衣服扯了扯,露出腿來在風中發抖。
蕭逸寒蹙了蹙眉,又勾起脣笑了:“也好,省了許多飯錢。”
“哼!”沈若離將被子團成一圈,朝着蕭逸寒砸過去。
蕭逸寒精準的接住,走到她跟前,幫她鋪好蓋上。
“夜裡涼,病了要請大夫,你也不好受,乖乖睡吧,沒事不要往外跑,今晚外面有些不安寧。”
“不安寧?怎麼個不安寧法?”沈若離裝出好奇模樣,問。
蕭逸寒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微有些複雜,但很快又以笑容掩蓋了過去:“方纔,不知何處賊人潛入府中,被我發現,追了好一陣,卻讓她逃了。”
“你輕功那麼厲害,還有你追不上的?”沈若離笑着寒磣道。
心中不免誇了誇自己。
“你高興什麼,那人輕功在我之上,也定是比你厲害許多。”蕭逸寒道。
沈若離撇撇嘴:“又不是我追她,你怎麼知道比我厲害?”
蕭逸寒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
“……什麼!”沈若離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你前些日子壞了腦袋,不和你計較,本王只說這最後一次,下次若是還忘記,可不會饒你。”憶及往事,蕭逸寒脣邊笑意更甚,“還是六年前,你剛入府沒多久,有一日本王在湖邊習武,被你看到,便一直纏着要學,本王便教了你些許,你天資極佳,一點就透,倒是省事。”
沈若離小聲嘟囔:“你教我的怎麼了,萬一我出師了,比你還厲害呢?”
雖然這是事實,但她沒敢說出口。
難怪之前蕭逸寒看到她會武功,並沒有震驚。
“不早了,快些睡吧。”蕭逸寒站起身,正欲離開。
沈若離忙拽住他:“等等等等!夫君,你知道司空臨嗎?”
“司空臨?應天觀的那個?”蕭逸寒問。
沈若離忙點頭。
“你怎麼會認識他?”蕭逸寒眉宇間閃過一絲冰冷。
沈若離忙解釋道:“我不認識他!我只是恰好和他徒弟有點交情。”
“司空臨身邊那個小女孩?若是她,倒可信些。”蕭逸寒輕輕笑了笑,叮囑道,“與那個小女孩有些交情不是壞事,但最好不要招惹司空臨。”
“爲何?”
“他是當朝國師,以預知陣法聞名,聖上極其重視他,此人又是陰晴不定,深不可測。在朝中從不結黨,一副置身事外,潛心修道之態,卻深諳朝中風雲。總歸,不是善茬。”蕭逸寒道。
沈若離想了想她對古溪的印象,不免奇怪。
這種人,是怎麼教出來那樣的徒弟的?
“我知道了,不過,就算我想認識司空臨,也沒那個能耐啊。”沈若離道。
“嗯,早些休息吧。”蕭逸寒說完,便離開了。
沈若離心裡已經開始犯嘀咕了。
這個司空臨原來這麼厲害,要是能有這樣的靠山,那她未來不是可以橫行霸道,毫無顧忌了?
她正想着怎麼勾搭古溪,讓她給自己和那位國師大佬牽橋搭線呢,腹中忽然一陣沒緣由的劇痛,疼的沈若離直不起背,痛苦的趴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不像是尋常的吃壞肚子。
不及她多想,柴房裡一陣冷風嘯過,翩然進來一人。
“哼,真是沒用的廢物,竟落得這般田地?看來宇蘭的機密,應天觀預知陣法的真相,你還是沒拿到?”
沈若離看過去,一個黑衣男子正用嫌惡的目光打量着這個房間的所有東西,包括她。
“你是誰?”沈若離問。
脖子一下子被掐住,男人冷笑道:“聽說你前些日子掉進湖裡摔壞了腦子?所以和我在這裡裝是嗎!”
男子一把甩開她,將她丟到一邊,嫌惡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冷聲道:“不認得我,這東西總該認得吧?”
沈若離雖是一頭霧水,但她已經猜到,這大概會是解藥,努力做出驚訝的樣子,“這是!”
男子得意的笑了笑:“不錯,是玄陰毒的解藥,玄陰毒發還需七日,七日內,你若是沒能耐離開這間柴房,就不配從本宮這兒得到解藥!好好表現,畢竟像你這樣的狗,本宮多得是!”
男子厲聲威脅過,一揮衣袖再次離開了。
沈若離撐着地面努力爬起來,開始運功調息。
好一陣子,那疼痛才減緩了不少。
她鬆了口氣,睜開眼,面前的時空再一次靜止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是小西!
見她臉上神色驟變,小西忙捂住自己的腦袋:“離兒等等!別激動!”
“別廢話,有什麼快說!”沈若離不耐煩道。
小西松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感慨道:“我都離開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在這破地方?”
看着沈若離再次舉起來的拳頭,他連忙又改口:“我這次來是有重要使命的!別急別急!”
“上次回去以後,我看了看你的資料,發現其中有一些隱晦的地方,上次我沒有告訴到你,所以這就連忙趕來幫你擴充一些相關內容了!其實,原先的這位沈若離,不僅僅是一名單純的丫鬟,她還有其他身份!”
“別國的殺手細作是嗎?”沈若離冷聲問。
“你怎麼知道……”小西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有些抱歉道:“呃……我是不是來晚了?你見過南淵青了?”
“剛剛那個自稱本宮的?”
“是他。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國家叫做宇蘭,南淵青是軒耀的皇子,你是他手下豢養的細作死侍,專門刺探他國情報。他以一種叫做玄陰的毒控制着你們這羣死侍,爲他賣命,每隔一月,玄陰毒發作一次,只有他有延緩之法,若發作之後還未得到延緩藥物,七日後便會身亡,但據說,鮮少有人能撐到第七日再身亡。”
沈若離嘆了口氣,又是這種橋段。
“爲什麼撐不到?”她象徵性的問了句。
“因爲玄陰毒發作後,每一日,毒氣都會不斷侵蝕身體神經,越往後拖,越是神志不清,往往很多人在那幾日,就失去意識自己殺死自己了。”小西答道。
“……”
沈若離抓住小西,連忙道:“這毒你有法子解嗎?或者延緩藥物也行,有嗎!”
“呃……這是我來想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關於你的任務,除了同蕭逸寒重歸舊好,還要想法子找到玄陰毒的解藥,徹底解毒才行。”小西道。
沈若離衝着他笑了笑:“小西,爲什麼你每次來,都沒好事告訴我!”
小西忙後退幾步,道:“那個,離兒,好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加油鴨!我先撤了!拜拜!”
說完,極其迅速的從她面前消失了。
沈若離緊了緊拳頭,平復了好久心情。
算了……生氣也是浪費時間,還是趕快想辦法吧。
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把她從這個破地方弄出去,拿到延緩藥物,再從長計議其他。
沈若離猶豫許久,還是輕輕一躍,從小窗離開了柴房。
小廚房沒什麼人在,她隨手順了火上還在燉的一盅翡翠盅,來到蕭逸寒書房外。
果然還是燈火通明,只這一次,她沒有停在屋檐上,而是落在了窗外。
她捏了捏嗓子,擡手敲門,軟聲道:“王爺,您通宵理政實是辛苦,奴才們看不下去,特意燉了翡翠盅,來爲您補補身子。”
屋內傳來一聲輕笑:“呵,進來吧。”
沈若離小心推開門,走了進去,將盤子放在書案一邊。
蕭逸寒正垂着頭看書,一直沒有在意她。
沈若離嘟了嘟嘴。
書哪有什麼好看的!哼!
轉身負氣剛要走,蕭逸寒的聲音響起:“不顧本王所言,也要偷偷離開柴房,現在出來了,不多呆一會?”
沈若離忙回過頭,卻見蕭逸寒還是未擡起頭,又繼續故意軟聲道:“王爺此言,彷彿猜到奴婢是誰似的,怎麼都不看一眼,也對自己那麼自信?”
“呵,遠遠聞着,就知道這東西還沒熟,且府內只有王妃一人鍾愛此物,每日都要吩咐廚房燉,也只有你敢順了出來拿給我。”蕭逸寒擡頭看着她輕笑。
沈若離撇撇嘴:“嘖……王爺與王妃真是舉案齊眉,令人羨慕,喜好都記得如此清楚。”
“我與她,非你所想。”蕭逸寒面色變了,看向一邊。
“好好,不聊其他,夫君,你看着長夜漫漫,我一人待在柴房,很是無聊,不如……你行行好,讓我出去唄?”沈若離笑着貼上去道。
“嗯……你若是覺得無聊,本王這裡正好缺個磨墨的。”蕭逸寒將硯臺推給她,又重新垂下頭專心看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