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嵐端着一隻茶杯,在臥室門口站立了許久。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定了定神,推門走了進去。
穆沛正靠在牀上看報紙,對於她的進入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他們這樣冷戰已經有五天了。董嵐一直住在旁邊的客房,而穆沛對此也置若罔聞,聽之任之。只是在公司裡,董嵐所有的提議都被他這個CEO一一駁回,“花好購”項目的進展寸步維艱。她明白,如果在家裡不能跟他講和的話,這個跟惡魔一樣的瘋子,肯定會在公司裡跟她鬥到底的。正如他自己說的,他有的是錢,根本不會在乎能否從華峰的股票裡面盈利。
以卵擊石,最後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董嵐想明白了這一層道理,終於決定放下身段來跟他講和。她勉力地堆起笑容,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他身邊的牀頭櫃上,柔聲地說:“給你泡了一杯參茶,趁熱喝吧。”
穆沛的雙眼盯着報紙,沒有作聲。董嵐咬了下嘴脣,努力壓制住內心的火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Eric,我們好好談談?”
穆沛翻動了一下報紙,仍舊沒有說話。
董嵐把頭扭過去,深深嘆了一口氣,說:“我認輸,行不行?我不想跟你再這樣鬥下去了。畢竟我們現在坐在一條船上,華峰有難,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穆沛擡起眼簾,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和嫌惡。
“Eric,我們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慪氣。如果你對我有意見,就直接衝着我來好了,不要把氣撒到工作上可以嗎?”董嵐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
“說完了?”穆沛終於低沉地開口道,“說完就請你出去吧。抱歉,你說的話,我很不愛聽。”
董嵐只覺得像被人用錘子在胸口猛擊了一下,一種鈍痛的感覺蔓延了全身。她突然覺得無比地心酸,父親去世得早,母親身體又不好,她一個人苦苦支撐華峰多年,最終卻還是被弟弟背叛了。而今,她又倉促地嫁給了這樣一個魔鬼,今後的人生幾乎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了。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麼樣呢?華峰集團裡有幾萬張嘴等着吃飯。父親曾經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過:“嵐嵐,做企業家絕不能僅僅是爲了一點個人的財富。到了一定的階段你會發現,你是在爲更多的人謀取福祉,所以你一定要堅持。”
——一定要堅持。董嵐努力地爲自己鼓勁,舔了舔嘴脣,故作輕鬆地說:“是啊,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穆沛的目光沉甸甸地,看着她繞過雙人牀,到另一側的牀邊坐下。她開始脫掉身上裹着的外套,露出包裹着美好身材的真絲睡袍。
“穆太太,你在做什麼?”穆沛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Eric,我想睡覺了,可以嗎?”董嵐羞赧地一笑,彷彿面對着的是她心儀已久的男人。
穆沛從鼻孔裡輕哼了一聲,說:“你確定自己沒有睡錯房間嗎?”
董嵐聳了聳肩,掀起被子鑽了進去,迷人地笑道:“我睡自己的房間,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穆沛的臉色變得有些異樣,他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整個人靠在牀頭不做聲。
董嵐在被窩裡面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終於顫巍巍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胸前。她一粒一粒地解開他睡衣的扣子,芊芊玉指在他胸膛上輕輕摩挲着。昏暗的燈光下,穆沛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可是他並沒有阻止她繼續做着這樣的事。
董嵐心一橫,整個人湊到了他的身邊,直起脖子,把嘴脣壓在了他的上面。她像只小鳥般地在他的脣邊輕輕叼啄着,那柔軟的觸感和芬芳的氣息幾乎將他迷醉了。突然間,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抓住她那隻在他胸前不安分的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他開始主動地攻佔她的城池,在她的脣齒間反覆揉捻,又用舌頭一寸一寸地舔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的皮膚如絲緞般光滑,觸感就像棉花一般柔軟。他失去了理智,淪陷在這美好繾綣之中,一遍一遍想要確認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幻。
他的脣又慢慢地往上尋來,想要再一次品嚐她舌尖的清芳甜美,卻突然發現她正扭頭冷冷地看着窗外,神情痛苦地好像在忍受着什麼。
“看着我。”他聲音沙啞地說道,然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頭扭到正視他的位置。
她的目光中卻充滿了痛恨和難堪,高傲地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是的,你可以用卑鄙的手段逼我陪你上牀,但是你絕不可能讓我心甘情願。董嵐默默地想道,這就是屬於我的尊嚴。
可是,穆沛的手突然鬆開了她的下巴,整個人也從她身上離開了。當董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穆沛已經下了牀,穿上了剛纔被她脫掉的睡衣。
他的背影肅穆而蕭索,連同他的聲音都變得冰冷而殘忍:“哼,穆太太,就算是做戲也要做足全套,你這種半吊子的功夫也太不敬業了吧?在紐約的時尚圈,你不是大名鼎鼎的交際花嗎?對付男人的本事,難道就這麼一點?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Eric,我都已經陪你上牀了,你還想怎麼樣?”董嵐憤懣地說道。
“陪我上牀?呵!”穆沛冷哼了一聲,“原來,穆太太是把我當成澀情狂了。我有那麼渴嗎?我穆沛想要女人,隨時隨地都可以要,用不着看你董嵐的臉色。”
說完,他步履沉重地走出了臥室,隨手將門“砰——”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