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他那表情,趕緊把丟餐桌上,迎上去就問:“幹嘛這副表情?”
張明朗靠在門邊上,依然鬱悶地說:“你猜猜?”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你爸知道那個冰糖雪梨是我做的,給倒了?”
張明朗搖了搖頭。
我再想了想,又問:“你爸知道是我做的,不僅僅倒了,還讓你滾?”
我剛剛說完,張明朗忍不住笑了,一把來個公主抱將我抱起來搖搖晃晃半天才說:“我爸嘴上沒說,但是他看起來挺高興的!陳三三你這招從哪裡學的?”
輪到我無語了。
撇了撇嘴,我想,原來張百嶺那麼容易搞掂的嗎?
張明朗這纔將我放下去,又是說:“當然,他最高興的不是這事,而是我跟他說,你願意跟我生幾個小孩,有多少生多少,他就高興了。”
臥槽!有多少生多少,以爲我是豬啊!
我瞪了張明朗一眼,忍不住的說:“你瞎說什麼啊?”
張明朗沒接我這話,而是從口袋裡面掏了一陣,然後把一個信封遞給我說:“拿着,我爸給你的。”
我摸着厚厚的一疊,感覺像是鈔票,趕緊問:“是錢?”
張明朗嗯了一聲,繼續說:“兩萬,他說,讓我帶點錢回來給你買衣服,他說咱們家的媳婦穿好點,別人纔不會看了笑話。”
我哦了一聲。
一聽這話,就明白過來,張百嶺大概是拗不過張明朗,算是認可我了。
這份認可來得有點突然,我忽然有點不知所措,總覺得不太真實,就像在發一場夢一樣,所以我趕緊掐了自己一把,也痛,痛完了手上還拿着票子,看來是真的。
一個激動,我差點忘了廚房裡面還燉着湯,直接就把裝着錢的信封丟一邊去,衝上去抱着張明朗的脖子說:“你爸能同意我們,真好。”
張明朗大概真餓啦,直接把我摘下來說:“好是好,但是老婆,能開飯了嗎?吃完飯我想帶你去買衣服,我爸說得對,我要去幫你選衣服,選好看的,把你變得更好看,讓其他人都羨慕我。”
如果不是見識過張明朗在工作中的魄力,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還真以爲他是個智障,估計他也覺得眼巴巴看着他的我是一個腦癱患者。
我的心裡面忽然冒出一句話,大概最好的愛情狀態,就是兩個人表面上相互各種嫌棄,而在心中,卻把對方視爲不可離棄的另一半。
懷着很美好的心情,吃完了飯,張明朗想着下午不再忙工作,帶我出去買東西,買完了順便去海岸城那邊參加同學聚會。
張明朗買起東西的時候挺下得了手的,幾個小時下來,我們兩個人四隻手根本拎着都很吃力了,張明朗還顧着買買買,非要再給我買兩條搭配的圍巾。
買完東西吃完飯出來,夜幕已經爬上來了,張明朗怕是去得太晚被灌酒,所以我們急急忙忙就往海岸城那邊趕去。
聚會的地方,在海岸城附近的一個ktv,裝修不錯,看起來消費挺高的,張明朗挽着我的手走進去,我沒穿高跟鞋,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走進他跟同學約好的那個包廂裡面,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竟然看到黃思敏就坐在點歌臺那裡點歌,而另外一羣人,在各自端着杯子各種乾杯。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禁不住在心裡面吐槽了一句:“臥槽,今天都歡聚一堂了。”
本來想着低調一點的,誰知道我身邊的男人,去到哪裡都招蜂引蝶,我們剛剛走進去沒一陣,我就在錯亂的音樂中依稀聽到幾個女聲說:“看,張明朗也來了。”
看那些女同學的反應,他就是大衆情人的款。
張明朗倒是淡定,挽着我衝那些同學笑笑,就把我安置到一個身邊沒坐着一個男人的角落去了。
剛剛坐下,敬酒的事兒精完全閒不住啊,首先是一個長得還行的男的,端着酒杯過來,我看他的嘴型,好像是說:“走一個。”
張明朗卻沒有急着端起酒杯,而是覆過去,跟那個男的耳語了一陣,那男的也沒繼續,把酒杯放下,就要求我們擠一擠,他要坐這邊來。
我趕緊往這邊挪了挪,給他騰個位置。
他坐下了之後,兩個男的又湊一起扯着耳朵聊了幾句,那個男的,突然伸出手來,衝着我提高聲音就說:“嫂子好。我是明朗的同學李默。”
我也趕緊伸出手去輕輕握了一下。
然後兩個男的又聊了沒幾句,李默站起來,直接走到前臺去,把音樂暫停了,然後對着麥克風說:“額,今天咱們班人氣最高的明朗同學,今天把老婆帶出來給大家認識一下,他說了,今晚大家盡心,他買單。”
他的話音剛落,很多男同學開始起鬨,在下面嚷嚷着說:“讓他們上去講一下戀愛史啊,順便秀個恩愛給大家看下。”
我哪裡經過這樣的場面,還真怕張明朗應了下去,硬要拉着我上去給他那些同學當耍猴一樣呢。
這時,坐在點歌臺的黃思敏拿着她手裡的麥克風說了一句:“今天是來同學聚會的還是來看別人秀恩愛的?該喝喝,該吃吃,不該說的話別囉嗦。”
黃思敏話音剛落,底下那些男人,很神奇,瞬間全部閉嘴了。
很快,整個包廂裡面又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樣子。
而張明朗,簡直就閒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讀書那陣他是學霸,認識他的同學都多,還是他本身長得帥脾氣也不錯所以人緣好,反正坐在那裡,他那些男同學女同學都要越過很多人,端着酒過來非要敬他,張明朗從頭到尾都扯着嗓子說晚上要帶我回家,不能喝。
可是勸酒的太猛了,三個小時下來,張明朗喝了不少。
他喝多了,就直往我身上靠,那些酒氣都往我身上鑽了,我有點忍不住了,就想去洗手間拿水拍拍臉。
誰知道,在洗手檯那裡的時候,我聽到兩個女聲在裡面討論。
“你覺得那個女人配得起張明朗嗎?”
“還用說嗎?那女的一看就是心機婊,不知道張明朗看上她什麼了。”
“對啊,一看就是假裝無害的樣子,李默還說她長得漂亮,長成這樣能叫漂亮嗎?”
原本我想着洗完手去上個洗手間的,但是一聽這話,就這樣定在洗手檯那裡,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
這時,不知道黃思敏啥時候過來的,她一把拽住我就往裡面衝去,然後指着我對那兩個女的說:“既然覺得陳三三配不上張明朗,幹嘛要在別人背後說,人我給你們帶來了,當面說吧,這樣顯得沒那麼丟人。”
“還有,吃不到葡萄不該在背後說吃了葡萄的人的壞話,更應該回去蒙上被子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爲什麼吃不上葡萄,而不是像個八婆一樣,躲在洗手間說別人的八卦。”
被黃思敏一頓搶白,那兩個聊得挺嗨的女同學面面相覷了一陣,嘴擰在那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黃思敏,面色尷尬地找了藉口匆匆走了。
人一走,黃思敏有點嫌棄地鬆開我,張嘴就說:“被人這樣說,爲什麼不趕緊過來撕逼,還躲在後面聽着好玩?你在那裡聽着,可能覺得自己是素養夠,涵養好,說不定被說你壞話的人看到了,還以爲你真是那麼不堪,慫了纔不敢上來撕逼的!”
明白黃思敏這是爲我出頭,我依然挺疑惑的,按照她的看法,現在張明朗帶我出來,公開說我是他的老婆,黃思敏喜歡張明朗,不該是恨不得把我拆皮剝骨嗎,然後這算什麼?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黃思敏至少這一次是幫了我。
哪怕我還是在爲三年前她不出手救我的事心裡面不舒服,但是一碼歸一碼,我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誰知道,黃思敏直接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在煙霧繚繞中,跳躍地問:“你跟張明朗,同居了?”
我後退了一步,從黃思敏的臉上,想要發現她一絲一毫情緒的端倪,可是無蹤可尋。
看我沉默,黃思敏無所謂地挑挑眉,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說:“沒其他意思,就是問問。”
我哦了一聲,想了好一陣,最後說:“我們扯證了。”
黃思敏夾着煙的手明顯抖動了一下,可是她很快若無其事地說:“哦,恭喜。”
我又說了一句:“謝謝。”
黃思敏又是掃了我一眼,最後說:“陳三三,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直接上前,撕逼也不怕,別躲在後面給別人這樣說,作爲張明朗的女人,你別慫逼逼的,讓人以爲你好欺負,進而覺得張明朗好欺負。”
看我又是沉默,黃思敏又來了一句:“聽說你納斯達春節後要合併到盛德,我真希望你到時候別一副慫樣,拿出一點點氣勢來,這樣對張明朗好一些。”
黃思敏說完,沒再看我,直接把吸了一半的煙握入手裡,然後那半截煙在她的手掌裡面熄滅,她把菸頭丟進垃圾桶裡面,很突兀地從剛纔太妹的形象逃脫出來,優雅萬分地走了。
我望着黃思敏的身影,忽然覺得她其實沒那麼惹人討厭,反而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心情複雜,我慢騰騰地整理好了回到包廂,才發現黃思敏走了,然後其他人都站起來了,說是去桂廟那邊下半場宵夜。
張明朗喝得有點多,暈乎乎的非要扶着我,兩人走得慢吞吞的,跟着我們一起的李默搭把手幫我扶了他一把。
有人幫我,我自然輕鬆了不少,走得也有點自在了。
可是冷不丁的,我聽到李默衝着張明朗就說了一句:“你小子,原來你跟蘇小米修成正果了,今天不出來,我們還不知道呢!藏得可真夠密的啊!”
蘇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