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乾的這事兒,雖然得一好名兒,但沒少招人暗罵,當然,有更多的人想走一走他的路子,求他高擡貴手啥的。五皇子便又擺出以往的嚴整臉來,端的是六親不認。
倒是謝姑太太之女餘瑤來了趟五皇子府,餘瑤是帶着丈夫李四郎一道來的,李四郎榜上有名,夫妻倆過來報喜,李四郎是個實誠的,道,“國子監的先生們說我的文章火侯未足,尚在兩可之間,原想着今年試一試場,僥倖榜中有名。”
謝莫如記性極佳,道,“既在二榜,就不只是運道好了。”
餘瑤笑,“相公唸書刻苦,我們也實在是趕上好時運,不然,若叫那些早早的在卷中做好標記的人上了榜單,相公就不知要被擠到哪裡去了。”
謝莫如微笑,“可見爲人還是踏實的好。”
“是啊,相公也是憨人有憨福了。”餘瑤一向快人快語,謝莫如素來喜歡她,中午留他們小夫妻在王府用飯。
江行雲在春末夏初時歸來,給謝莫如帶了許多南安州特產,江行雲笑,“去歲聽到帝都地動的事,料想你該無事,我還是擔心許久。”
謝莫如笑,“各人有各人的命,這本就不是擔心的來的,不過,人非草木,你在外頭,我也時有記掛。”問江行雲,“南安州冬季當真暖如春日麼?”
江行雲遠道歸來,她本就是個神采飛揚的人物,如今更有幾分眉飛色舞的意思,更添生動,江行雲道,“冷的確是不冷,但暖也不是暖,像在帝都在西寧,冬天冷,無非就是坐屋裡烤火,南安州雖暖,但太愛下雨,一場又一場接連不變,我屋裡的傢俱都要小心,不然還會發黴。”
謝莫如笑,“有這樣潮溼?”
“絕對有。”江行雲將話一轉,“不過,我也懷疑爲什麼那兒的女子格外水秀,可能就是同氣候相關。”
“這也有理,水秀水秀,這倆字就帶了五分水意。”
江行雲先說了一番南安州的風土人情,接着又說了回蘇不語,“蘇大人那般白皙俊俏,南安州的女子大方的緊,還常有少女過去同蘇大人表白愛意的。開始蘇大人不明白,人家女孩子送他花他便歡喜的接下,有懂風俗的提醒他,人家女孩子的花不是白送的,蘇大人待退回去,倒惹得人家一通眼淚。”
謝莫如道,“不語一向有些風流。”不知蘇相那樣板正的性子如何養出蘇不語這般跳脫的兒子來。
“他也得敢。”江行雲笑,“蘇不語不傻,南安女子性子剛烈,可不似中土女人柔順。
謝莫如深以爲然,不說安夫人這位曾親手剝了前夫皮的前輩,就是南安侯看着威風冷峻,娶了妻子後竟再無姬妾,便是四皇子府,四皇子妃一向細聲細氣的好性子,四皇子卻是將以往身邊的姬妾都打發了。謝莫如不禁一笑,“的確是風土人情不同。”
江行雲去了一趟,大長見識,與謝莫如很有一番暢談,“要說南安州,當真是好地方,雖然經常下雨,不過四季鮮花鮮果不斷,魚蝦更是豐盈,不似我們西寧州,秋天就沒鮮菜可吃了。而且,我看多有人說南安州是外夷聚居之地,那是這些人不知南安州物產之豐,他們當地的土人雖然耕種遠不比漢人,可山裡能吃的東西太多,像咱們中原遇上年景不好,餓殍滿地不是沒有。南安州不同,我看他們往山裡去尋些野味兒就夠吃了。要說不好,就是文化學識了,他們雖有自己的文字,也有族中多年積累下來的歷史記錄,但要說文化發展,遠不如我們。耕織也是自安夫人投奔朝廷後,才慢慢學會的。不過,南安女子的手都極巧,她們繡花做的極精細。男子天生的好獵手,安夫人身邊最有名的一支衛隊,就是挑自族中壯士,戰力非尋常能比。”
午飯吃的就是江行雲帶回的南安特產,江行雲遺憾,“可惜南安州路遠,東西新鮮着才更好吃。“
謝莫如笑,“新鮮有新鮮的吃法兒,曬乾有曬乾的風味兒,菌子一類的東西,若是適合鮮着吃的,一般曬乾了倒沒味兒。而有的,則是相反,鮮着反是沒味兒。”
“不過,我們西寧的草場上有一種白菇,那是真正好的菇,不論是鮮是幹都是極美味的,上上等的白菇能長巴掌這樣大,色若羊脂美玉,故而也叫玉菇,通體雪白,彷彿奇珍,有人爲了好聽又喚叫玉珍菇。這樣的玉珍菇,非但燒湯極鮮,和鴿子一道燉了來,滋陰養肺,在西寧若有人得了咳喘不治,吃上幾個月的玉珍菇燉鴿子湯,便有奇效。”江行雲笑,“在南安州,我也見了一種菇子,外頭看極類玉珍菇,只是味道尚不及玉珍菇的千萬分之一,就是牛羊也不喜歡吃它,當地人喚作美人菇。”
謝莫如道,“這名兒倒有趣。”
兩人說着話用過一餐飯,飯後繼續暢談至傍晚,江行雲方起身告辭,謝莫如一路送她出去,道,“這老遠的回來了,先好生歇幾日吧。”
江行雲笑,“雖是遠行歸來,卻並不覺着疲倦,我倒想趁着這幾年各去瞧瞧。”
謝莫如送她至大門,江行雲上馬告辭,帶着隨從灑然而去,謝莫如在門前站了片刻,身後一堆門子侍衛的也不敢驚動她,倒是遠遠的見着一輛烏木馬車行來,謝莫如眼力極佳,看出是五皇子的馬車,便繼續等了一時,五皇子下車時見着謝莫如,面兒上不由轉了喜色,下車握住媳婦的手,笑,“怎敢勞你親迎,這傍晚的天兒還是有些冷的。”
謝莫如笑,“行雲回來了,我剛送她走。”
“合着我是自作多情。”五皇子玩笑一句方道,“江姑娘這去的日子可不短了,得有大半年吧。”
“是啊,我們說了一整天,咱們雖去不了南安州,能聽一聽也覺着有趣。”兩人挽着手回了梧桐院,侍女們上前服侍,謝莫如去了外頭披風,五皇子也洗了把洗換下身上威儀氣派的皇子服飾而換了家常衣裳,待吃過飯,五皇子方同謝莫如道,“今天大哥找我說給人說情了。”
“給誰說情?”
“於湘。”
“於湘?”這名字謝莫如不大熟,不過,他是知道於家的,帝都北昌侯就是姓於,於家自北昌府起家,如今仍有子弟在北昌府擔任要職,謝莫如問,“聽說趙貴妃的母親出身北昌侯府,這於湘難道是大皇子的親戚。”
“正是大哥的外家表弟,他也是大哥的伴讀,就是上次大哥不是叫人說江姑娘的閒話麼,便是於湘指使人乾的。”五皇了雖愛端着臉擺個架子,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大皇子親自出面請他容情,這可真是……
五皇子現下忙的只有一樁事,謝莫如一猜便中,問,“於湘也參加春闈了?”
五皇子道,“可不是麼。他以前是大哥身邊的伴讀,後來因那事父皇命大哥逐了他去,不准他再在大哥身邊,他也是,想當官兒還不容易,走路子謀個實缺,於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偏偏去做這等鬼祟事,大哥撐着病體與他說情,我不應吧,得罪大哥。我若應了,還怎麼當這徹查科場舞弊的差使呢?”
謝莫如問,“那殿下如何回答的大皇子?”
五皇子道,“我說這要看父皇的意思,大哥的臉色甭提多難看了。”
謝莫如不以爲意,“民間還說呢,新官上任三把火,殿下是初次查這樣的大案子,處處小心還要有人雞蛋裡挑骨頭挑你的錯呢,你要是真徇私了於湘的事,明兒個就得有御史上本,叫陛下知道,殿下這差使就當不長了。倘真前怕狼後怕虎的顧忌這些個,真就什麼都別幹了。”
“是啊。我倒不擔心差使當不長,只是想着,我在禮部這些年,還沒辦過一件真正心底無私爲國爲民的事,這事雖得罪人,我也不想就這麼礙於人情中途而廢的。”五皇子道,“貴胄之家的子弟,能科舉自然好,可就是不科舉,一樣有路子謀得差使。寒門的路本就窄,這千山萬水千里挑一的春闈大比若都操縱在官員貴胄之手,寒門的路便越來越窄,更有甚者,春闈原是父皇爲擇天下之才而舉行的掄才大典,倘連春闈都爲這些人所操縱,那麼走這些邪門歪道選出的進士又都是些什麼東西!長此以往,必釀舞弊之心,哎,多少朝代都是吏治敗壞而致天下敗壞,故而不可不防。”
五皇子頗有感觸,主要是他內心深處對他皇爹很是有些孺慕之情,再者,五皇子淳樸的認爲,這天下是他父皇的,他父皇的也就是他們老穆家的,有人挖老穆家的牆角,這事兒能忍麼!
必需不能忍!
五皇子感觸一回,覺着自己大哥越發糊塗了。
五皇子已是六親不認,連帶着新上任的禮部徐尚書,因受此春闈案的連累沒能如前任馮尚書一般入閣,於是,馮尚書過逝後的內閣相輔之位被早早當了尚書而多年未能入閣的謝尚書補上。
不過,謝尚書入閣,徐尚書倒沒什麼嫉妒之意,主要是謝尚書在去歲的地動防疫一事上也是冒着性命危險陪大皇子回帝都的官員之一,主要是人家謝尚書命大,像馮尚書年歲也不大,染上疫病去了,一樣參加防疫工作的謝尚書則安然無恙,疫死了馮尚書後,依謝尚書之功勞資歷,這內閣之位無人與他相爭。
何況春闈之事雖與徐尚書無關,但春闈本身就是禮部干係最大,怎麼着也是脫不開的責任,故而,謝尚書補進閣臣位,徐尚書在謝家擺酒時也着人送了份禮。
謝尚書入閣之大喜事,謝家是一定要擺酒的,不過,五皇子沒去謝家吃酒,倒不是五皇子不想去,謝莫如沒叫他去,謝莫如道,“殿下在朝中正忙,無需爲這些瑣事耽擱時間。何況,這次擺酒,去的人一定多,殿下正在風口浪尖,去了反令人多思,若再遇着求你幫忙說情的,豈不晦氣?”所以,五皇子就送了謝莫如去,然後自己沒進謝家的門,就去了禮部衙門。
謝家門房知道今日來客定然不少,故而早早的換了新衣精神抖擻的在門上侯着,尚書府的門房也不是簡單的,遠遠的看到車駕就知是自家王妃,早早的出門迎侯,結果,他們這剛給五皇子謝莫如請了安,五皇子沒進門兒就走了,裡面可有腿快的進去回稟,“五殿下王妃娘娘到了!”
當然,這話是分開來回稟的,因爲宴賓客官客堂客自然要分開坐,所以,這消息是兩人稟的,一個門房小廝跑到二門對二門的婆子道,“快進去回稟太太,王妃到了。”然後,二門的婆子往裡傳話,然後,女眷們就知道謝王妃來了。另一個小廝則是直接跑到官客們坐的廳堂,直接稟,“老爺,五殿下來了。”然後,官客們都已做好起身相迎五殿下的準備了,結果,五殿下一等不來二等不來,這要不是在自己府上,謝尚書還得以爲五殿下出了什麼意外呢。管家謝忠機靈,這會兒早跑到二門上去找自己媳婦問了,謝忠媳婦大着膽子悄悄稟予謝太太,謝太太剛迎謝莫如坐了主位,一屋子女眷剛剛坐下,謝太太倒是問的自然,主要是謝莫如是她孫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問的,謝太太道,“我聽他們來稟說,五殿下也來了,你祖父那裡倒沒見着五殿下。”人呢?
謝莫如道,“殿下現在事忙,殿下如今這差使,譽之謗之,正是要緊的時候,今兒這樣熱鬧的日子,來的人多,殿下索性就沒進來。”
謝太太顯然也知道五皇子如今在趟雷呢,笑,“這話是,又不是外處,既然殿下有差使,自是差使要緊。”不必謝太太吩咐,謝忠媳婦也知道怎麼去答覆丈夫了。
謝尚書那裡得了信兒,與諸位來賀的同僚道一聲,“五殿下鐵面,不徇私情哪。”所以,想來走他這路子的都免了吧。
在謝尚書這裡,大家自然是紛紛讚揚起五皇子來。其實,便不是在謝尚書面前,只要在世人面前,鮮少有人說五皇子的不是,關鍵就是,五皇子乾的這事兒,誰都知道是對的,是大光明之事,當然,這得是沒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
便是寧祭酒,先前勸太子莫要爲科場案說話,如今寧祭酒也鬧的一臉灰。不爲別個,那在卷面中做記號的就有國子監的學子。
太子扼腕,如同徐尚書失內閣相位,寧祭酒官職不過從四品,寧祭酒兼職的太子詹事是正四品,太子引寧祭酒爲心腹,是打算給寧祭酒挪一挪位子的,不爲別個,去歲冬疫病,朝中高官如馮尚書都不幸染疾故去,馮尚書這部級高官自然顯然,但其實禮部還空出一位侍郎缺,這個侍郎缺倒不是前侍郎死了,而是前侍郎秦川秦侍郎高升去了翰林院做掌院,由此空出左侍郎之位,然後右侍郎遷左侍郎,而空出的右侍郎一缺。太子相中了這個缺,原是想着要給寧祭酒加把勁兒,結果,太子這話還沒開口,國子監也給這科場舞弊案牽連了進去。當然不是寧祭酒叫他們去作弊的,只是,你家學生作弊,你校長能推卸責任不?
哪怕寧祭酒挺想推卸,當着同僚百官,他還得要臉呢!
寧祭酒自知自己失了這天賜良機,便道,“科場案既發,侯補的侍郎別的不論,必要忠直廉潔之人方好。”
太子道,“一時間還真沒有太合適的人選。”
寧祭酒道,“殿下以爲薛白鶴薛大人如何?”
“薛白鶴?”太子皺起眉,他從未聽過這人。
太子未聽過這人,寧祭酒卻是熟知的,寧祭酒道,“薛白鶴與臣是同科,年歲也與臣相仿,他是翰林庶吉士出身,後由翰林檢討,一直到編修,修撰,而後授官禮部主事,如今任禮部郎中,五殿下清理科場舞弊案,薛白鶴是五殿下的得力干將。此次右侍郎出缺,陛下雖會問殿下的意思,但想來亦會看重五殿下之意。”
太子再次皺眉,“郎中不過正五品,侍郎爲正三品,朝廷雖簡拔人才不拘一格,但薛白鶴未見高功,如此厚賞,怕羣臣不滿哪。”
寧祭酒道,“如今未見高功,待科場案後就是現成的高功了。”
太子不大喜歡從未有印象的薛白鶴,他道,“這事且不急,總要內閣先擬出名單來。”
太子想一想自己這裡,委實未有太過合適的人接替禮部右侍郎之位,其實與太子親近的臣子裡未有合適人選,但親戚裡還不是乏有官職相宜的,只是那樣未免太過明顯的私心,太子又如何能在穆元帝面前提起呢?
太子這裡不大如意,心下不由覺着五皇子這陣仗弄的也忒大了些,再這樣下去,滿朝文武又有幾個臉面得保呢?
太子有心相勸一二,奈何此事是父皇親掌,他不是大皇子,明知不可爲還去厚着臉皮的碰釘子。
碰了釘子的大皇子亦不大如意,倒不是釘子碰的狠把頭碰腫了,這個釘子相對於兵部尚書之位最終塵埃落定,釘子之痛簡直不值一提。
大皇子實在不明白自己父皇是怎麼想的,胡家剛有族人被科舉案牽連,後腳就將空出的兵部尚書一位賞了南安侯!
這!這!這可是兵部尚書啊!
大皇子在兵部當差這些年,與前兵部尚書處的很不錯,誰曉得前後部尚書命短,地動中送了性命,兵部尚書一職便空了出來,大皇子原想着將左侍郎提起來就很好,誰曉得他皇爹空降了南安侯。
南安侯這種資歷這種地位,他做了兵部尚書,豈不令大皇子掣肘麼!
大皇子的感覺已不能用“不如意”來形容了,他現在簡直想吐血。
同樣想吐血的不只是大皇子,現在被頗多人絮叨的五皇子亦有此感,他一直辦公到入夜,連晚飯都是在衙門吃的工作餐,好容易回家剛吃了口熱茶,險被他媳婦的話驚的給跳起來。
謝莫如不似五皇子這般雙目圓睜的吃驚,謝莫如一向淡定,謝莫如便重複了一遍,“殿下,淩氏有身孕了。”
五皇子足足三秒鐘沒有反應,而是維持着瞪眼睛的吃驚狀,謝莫如奇怪,問,“殿下,怎麼了?”
五皇子打發了近身侍女,問妻子,“她真的有了?”
“這還能有假?”謝莫如道,“你這是怎麼了?”
五皇子搓搓手,“這也忒準了吧,就一回就有了。”
“什麼一回?”
五皇子見他媳婦追究,臉上有幾分不自在,含糊道,“沒啥沒啥。唉呀,天晚了,咱們也歇了吧。”那事兒,丟臉的五皇子這輩子都不想再提。
要說納凌霄爲側妃,稱得上是五皇子這輩子最不情願的事情之一了。雖然凌霄對他有救命之恩,五皇子在被凌霄威脅時也只當是報救命之恩了,可到底心裡是不情願的。
那天晚上洞房就更甭提了,五皇子真想回梧桐院睡,凌霄一句話就留住了他,“殿下空我的房,豈不叫天下人都知道,殿下說喜歡我是假的麼。”
於是,五皇子沒走,但他也沒想幹那事兒。
然後,凌霄道,“殿下不碰我,豈不叫天下人都知道,殿下說喜歡我是假的麼。”
五皇子剛要說,“別一句話重複兩遍成不成!”結果,緊接着,凌霄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補充一句,“丫環嬤嬤們都在外頭等着服侍的吧?”
你說把五皇子氣的,五皇子道,“女人當矜持些。”
凌霄淡淡一笑,五皇子是個講責任的人,凌霄又救過他的命,五皇子覺着,既如此,凌霄想安安生生的在他這後院尋一席安身之地,也便罷了,但,接下來的事情,五皇子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的,他也委實未料到凌霄真就有了身孕。五皇子躺在牀上直嘆氣,“這孩子,唉,這孩子,這孩子得有三個多月了吧?”
“快四個月了。”
“那先前太醫請平安脈怎麼沒診出來?”宮中貴人都是三天一次平安脈,皇子府不敢與宮中比,大小主子們也是一月一次平安脈的。喜脈又不是什麼難診斷的脈象,尋常兩月就能診出來。五皇子不是頭一遭做父親,這些常識還是有的。
謝莫如道,“凌霄身子有些單弱,先前未能診出來吧。”
五皇子道,“凌霄有孕的事,暫不要往外說。”
“這是什麼緣故?”
五皇子再不想說,這會兒也得說了,輕聲道,“你不曉得,她不是那個,那個,你明白嗎?”
“哪個?”謝莫如是真的不明白了。
因在被窩裡說話,五皇子還是將聲音壓的格外低,“處子。她不是。”
謝莫如再未料到有這種事,道,“不會吧?”難道先時凌霄已跟陛下……那這成什麼了……
五皇子雙眉緊鎖,“反正,她有身子的事暫不要說。”
謝莫如道,“你定是想多了,再怎麼也不可能是那樣的。倒是看她頗有苦楚,以往定是經過一些事的。”
“她先前可不是這樣跟咱們說的。”
謝莫如道,“那會兒她一心只不願進宮,更不惜拿救命之恩威脅殿下,便是說上幾句謊話又算什麼。殿下放心吧,我已命人去查她的底細,算着人也該回來了。”
五皇子此方不說什麼,到現今,他是寧可凌霄先前有過些坎坷,也不希望是另一種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太晚了,好睏,明天再改錯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