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慈恩宮設宴完全是被載入史冊的一次宴會,連被派來幫忙的於汾於公公都得感嘆,不怪謝王妃少時就能指揮着去謝家傳旨得他險些跑斷腿,人家這是自幼不凡哪。
忽然間,於公公很爲當初能被謝王妃使喚的團團轉而榮幸起來。他也有了些年紀,人老成精,何況他們這些內侍,原就是在宮裡服侍人的,察顏觀色是看家本領,於公公當然也瞧出對於謝王妃如此大出風頭的主持宴會,是有幾人那滿面笑容裡帶着些不自在的。譬如,太子妃;再譬如,永福公主;再再譬如,大皇子妃……
哎。
於公公心下嘆口氣,永福公主的素質他就不提了,人家主要是會投胎,天生貴女,素質好啊差的,皇家總有其地位。但皇子妃們,個人素質還真的都是一等一,只是,你人才不能跟天才比呀。
起碼在於公公看來,太子妃大皇子妃在各人的位子上也是周全妥帖的,對上恭敬對下也和氣,十成十的模範皇子妃。像謝王妃吧,就屬於異類,對上不恭敬,說翻臉翻臉;對下也不和氣,這一點,於公公深有體會,那時他也算御前小紅人,謝王妃還只是尋常臣女,就能把他指揮得暈頭轉向,別提多叫於公公憋氣了。當然,現下於公公不憋氣了,他改爲榮幸啦。
就是這樣一位風評上頗具爭議的皇子妃,在她想展示風度的時候,她的風度與智慧,簡直令人高山仰止。
智慧是什麼?
智慧就是,你說的話,所有人都信。
謝莫如無疑就有這樣的本領。
謝莫如非但幫穆元帝洗清了靖江王潑過來的污水,順勢主持了一場宴會,大家一道吃着飯,還組織了一場夫人募捐。這些都是謝莫如在閩地做熟了的。
謝莫如道,“我此生最看不起那些看不起女人的人了,咱們女人呢,天生力量柔弱,不比男人,故而,凡事就更需要團結。當初我隨殿下去閩地,在座諸位怕大都只聽說過閩地,閩地窮苦些,不過也有些富戶,包括閩地的官員家眷,多有樂善好施的。只是,一人之力,到底有限,所舍所施,無非是米糧藥材之類。我們就一道想的這個法子,不如商量出個章程來,大家誰願意捐就捐一些,把平日裡施出去的錢糧聚到一處,反能做些大事。似閩地,我們就捐銀子修了州府的官學,捐建了官學藏書樓,還建了一座橋,給軍中捐過糧草,冬天施粥,春天發放過平價種子。現下閩安州的官學和夫人橋畔都建了碑亭,錄有夫人會的介紹,也有捐資人的記錄。”
能來慈恩宮的,就沒有缺錢的,永定侯夫人先問,“娘娘,我們婦道人家,還能勒石以記啊?”剛謝王妃點她老頭子的名兒,永定侯夫人深覺面兒上有光,這時候自然會幫襯一二。何況當初永定侯能立功,也多虧五皇子肯給機會,自此之後,永定侯府就對五皇子府頗有好感。
“這怎麼不能?爲善便需人知啊。要是男人們不同意給我們建碑亭,我是不會把銀子捐出去的。”謝莫如眉毛微挑,臉上帶出個似笑非笑的厲害樣,“你們不曉得,當初我看閩安州的州學實在破敗,連個藏書樓都沒有,我就提出要捐建藏書樓,順帶修一修州學,給學子們改善一下讀書的環境。捐銀子,閩安州的官員們倒是雙手贊成,說我不少好話。我一提要建碑亭,勒石以記,他們就不樂意了。我還不強求了呢,難道還怕有銀子花不出去!結果倒是那些官員,既想我們捐銀子,又不想讓我們留名,還拐彎抹角的求到殿下跟前。殿下那個軟耳朵,還敢來勸我,與我說了不知多少做無名英雄的好處。我直接叫他閉嘴去。這些不懂咱們的人,只以爲咱們是圖個名兒,這樣想就錯了。爲善要人知道,是要號召更多的人來爲善。要讓人記住,這世上,有這些人願意捐出家財以資窮窘。而那些因別人資助而享受到便利的人,倘有一日,有了出息,有了前程,有了家財,也希望他能記起當日受享便利,也能有此善爲善行方好。”
太子妃吳氏笑,“這倒是個好事兒,不如就五弟妹打頭兒,我手裡也有些個零用。”
謝莫如笑,“這事兒哪兒能我打頭兒,我威望不足。”說着看向胡太后,謝莫如道,“自然得請太后娘娘給咱們應個名兒,這樣顯得光輝,名字也不要叫什麼夫人會,嗯,既在慈恩宮發起的,借太后娘娘寶地,不如就叫慈恩會。再請姑媽與太子妃挑幾位德高望衆的夫人做監察,立下章程。銀子怎麼用,用在哪裡,可不能叫人給騙了。”
所以,宴會結束後,穆元帝就聽說,女人們組織了一場不小的募捐。
不過,穆元帝並沒有立刻收到這筆募捐款項,他妹妹同他說了N個想要被募捐的條件,“這是我們婦人組織的,名字就叫慈恩會,銀子也是我們女人們捐募的。銀子不能白收,得給我們立個碑,把我們捐錢人的名字都刻上。最好再發道詔書,這麼主動的捐銀子,起碼是值得嘉讚的吧。”
穆元帝又不傻,女人們不就圖個名兒麼,再說,女人都捐銀子了,男人更要臉啊!肯定也會捐銀子的!
打仗,就是燒錢的事兒啊!
東穆立國未久,說到財政上,還真的不大寬裕。
穆元帝都得心下感嘆,謝莫如實在是上好幫手。文康長公主更是不掩對謝莫如的讚賞之情,呷口茶道,“老五這媳婦娶得真正好,莫如雖說平日裡性子不大和氣,卻是個識大體的。這樣的場合,也就是她了,還能順帶幫朝廷籌些銀錢。”甭看就彷彿一句話的事兒,可也得分叫誰來辦。看太子妃說的那話,不是文康長公主挑剔,當然,文康長公主自來也不是個寬厚人。主要是,文康長公主怎麼不挑剔別人,反是去挑剔太子妃。說的話就沒水平,募捐的事雖是謝莫如提的,但你不能讓謝莫如打頭啊,這要是個智商不夠的人說的話,文康長公主也不能挑這個不是,偏生太子妃一向只比人聰明伶俐百倍的,說這話就顯得存心了。就像謝莫如自己說的,她威望不足,當場太后、長公主、太子妃、皇子妃、公主的一堆,謝莫如打這個頭兒當然不合適。
太子妃也是,你這不給謝莫如挖坑麼。
正需要皇室團結的時候,偏生這裡給拉後腿,能在慈恩宮的,除了老孃胡太后,就沒一個傻的。太子妃這自作聰明的話,除了顯出自己個兒那小心眼兒來,還有什麼好處不成?再者,倘謝莫如傻一些,真跳了坑,募捐這事兒搞不成,自然是謝莫如沒臉,但朝廷也得不到好處啊!
這還太子妃呢。
就這麼點兒心胸,見不得別人出風頭,也不知平日裡的氣度都跑哪兒去了!平時瞧着聰明沒用,關鍵時候犯蠢,丟死個人。
也就是這要緊時候,文康長公主方未發作。
就因這個,文康長公主在他哥面前沒少說謝莫如好話,末了還是道一句,“這人哪,平日裡如何不要緊,就得要緊時候明白,纔是真明白。有些個,是平日時瞧着明白,要緊時反倒糊塗,當不起大事。”
穆元帝聽這話裡有話的,便覺好笑,“你可一向直言直語,今兒這是怎麼了?”
文康長公主本來想着太子妃身份不同,含糊幾句算了,經她哥一問,她一手壓着腰間流蘇,索性就直接說了,“還不是太子妃!平日裡滿心滿眼的機伶,這昏起頭來,真叫人無話可說。”把太子妃昏頭的事說了。文康長公主其實眼光一流,就是因她這脾性,故而無法成爲一流的政治人物。因爲倘換了成熟的政治家,太子妃畢竟是儲君之妻,便有不是,也當不會直言。
文康長公主不是,她慣常是有啥說啥的,當初看謝莫如不爽,也給過謝莫如難堪,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因謝莫如智商過關,與李家三個兒子、長泰公主關係都不錯,故而,謝莫如與文康長公主近年來關係也過得去。文康長公主看不慣太子妃的是,“她將來可是要做一國之母的,怎麼這般沒有肚量。今次叫莫如主持宮宴,這不是關係朝局麼,莫如想給朝廷募些銀兩,還不是好意。太子在江南還不知怎麼着呢,她先眼皮子淺。連弟妹出個風頭,她都不痛快,我看她是白生了張聰明相。”
穆元帝不得不爲太子妃圓場,“既是莫如首倡,當然得先讓一讓莫如,這也是應有之義。你想的多了。”
“我想得多?”文康長公主對她哥翻個白眼,撇嘴道,“朝中大事你比我清楚,婦人的心思,我比你知道!行啦,我也只是悶得慌,又不能同別人說,皇兄你非要問,就同你說了。你別給我說出去啊!”文康長公主也不願意得罪東宮。
穆元帝哭笑不得,道,“太子妃畢竟在宮裡,不大便宜,母后一向不理這些瑣事,你們婦人之間的事,你與莫如商量着辦就行。”
文康長公主點頭應了。
知道太子妃的難做了吧?
儲君正妻。
一舉一動皆會被人放大數倍,細細回味,遍遍思量。太子妃這事兒辦得,的確不大周全。
當然,也會有人如穆元帝這般說,募捐是謝王妃首倡,太子妃提議令謝王妃主持此事,也是應有之義。
但,話不是這樣說的,事也不是這樣辦的。
就譬如,朝中侍郎提出一個好主意,君上決定採納,但此事實施過程中,你能避開侍郎頭上的尚書大人麼?
是故,大家也或多或少或當時或事後,都覺出來了,太子妃這次應對的不是很好。尤其是謝莫如不知是太聰明還是真坦蕩,太子妃提議謝莫如主持募捐,謝莫如直接就搬出胡太后掛名兒,又擡出文康長公主與太子妃做監察,這就更顯出了太子妃的疏漏。
其實太子妃完全可以說,“五弟妹的主意實在是好,正有皇祖母、姑媽、姐妹嫂子弟妹、還有諸位夫人都在,咱們一道商量出個章程來,如何?”
這話就完全沒有問題啊,輕輕擡了謝莫如一回,也沒落下其他人,更符合太子妃的身份。
或者,太子妃也可以說,“五弟妹說的是,正好有皇祖母在,可不得叫皇祖母替咱們牽個頭兒麼?”
這話也可以。
偏偏,太子妃說了最有疏漏的一句話,簡直粗暴到“就五弟妹打頭兒吧”,吳國公夫人當時就覺不妥了,奈何她坐在誥命堆兒裡,也沒辦法提醒高高在上的太子妃閨女啊。好在,這次大家的焦點都在謝王妃身上,宴會結束後,多少誥命都說呢,“不愧系出名門,血統高貴。”這血統,當然是說的皇家血統。想一想,謝王妃不論從父系還是自母系看,真是祖上沒一個昏饋的。尤其母系這邊兒,挨個兒的在史書上翻,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哪。
再譬如平國公夫人王氏、戚國公夫人等在五皇子身上下注的人家,見謝王妃如此風采,更覺自家下注下的有眼光,彼此相視一笑,愈發親近了。
當然,也有心急的,心下直嘀咕天道不公,怎麼就叫這姓謝的出頭了呢。
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當然,更多的人顧不得是好兆頭還是壞兆頭的,朝廷一直打仗,平平安安就好。還啥兆頭啊,謝王妃肯在靖江王一事上明確表態,同時洗白陛下名譽,還能爲朝廷募捐些銀子,腦子抽了啊,現在還要尋謝王妃的不是。
這不是尋謝王妃的不是,這是尋死的吧!
當然,最喜悅的就是謝太太了,謝太太望着在上首談笑自如的謝莫如,真叫一個欣慰與自豪啊!雖然謝莫如的本事不是她培養出來的,但都是姓謝的呀~
宮宴結束時,不知多少誥命夫人與謝太太打招呼,稱讚謝家家教。好在謝太太心下得意,到底繃得住,十分謙虛,道,“那孩子,一向是個實誠脾氣,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打小兒,家裡教的無非也就是忠君愛國罷了。”
吳國公夫人尤其道,“那也得有這靈性,方有這般風采。”
花花轎子擡人,謝太太也是熟手,笑,“親家贊她太過了,都太后娘娘長公主殿下太子妃公主皇子妃們肯照顧她。”
吳謝兩家也是親家,大家說說笑笑,便出宮去了。
總之,一場宮宴吃得諸人心中滋味各異,尤其宮中趙謝二位貴妃,二人也陪座太后身畔的,結果,謝莫如啥事都未提她們一句。
不提趙貴妃,這是情理之中,謝莫如不論與趙國公府還是大皇子本人,以往頗有嫌隙。但,謝貴妃可是謝莫如的親姑媽啊,謝貴妃連永定侯府都照應到一句,結果,提都沒提謝貴妃。
謝貴妃面兒上不顯,回宮難免又生一場悶氣。
上番母親進宮還提及舊事,謝貴妃現下可是千萬慶幸沒給兒子娶這麼個眼中沒人的媳婦!不然,這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謝貴妃氣得牙根癢都沒用,謝莫如是根本就沒想到過她們,謝莫如向來最重禮法,貴妃美人在她眼裡無甚區別,反正都是妾麼。
文康長公主找謝莫如商量事情的時候,還提點過她,趙謝二位貴妃在宮多年,讓謝莫如照顧一下兩人的面子,謝莫如就直接說了,“哪怕輪流執掌鳳印,也不是中宮皇后。姑媽,咱們這事,多少人用不過來,何須後宮妃嬪插手。”
文康長公主半晌無語,感慨道,“終究有個比我還直的人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大道直行,何須拐彎抹角。”謝莫如道,“倘叫妃嬪插手,今兒個貴妃問得,明兒哪個得了三天寵愛,不知天高地厚的,難免也來問。先把規矩定下來,省得往後事多。”
一聽“往後”“規矩”什麼的,文康長公主就知道謝莫如將此事想的長遠,文康長公主索性也沒提宮妃們了,與謝莫如商量起這銀子如何個捐給朝廷,是直接捐錢,還是捐糧草。當然,穆元帝那邊兒文康長公主也給談好條件了。
謝莫如顯然早考慮過這件事,道,“女人帶個頭也好,就捐銀兩吧,不過,這銀子捐出去,兵部打算怎麼花,得給我們一份書面文書,說細的花銷用度,都要記錄明白。不能叫他們耍花頭。再附上一份違約賠償書。叫大殿下過來同我簽字蓋章,量他不敢敷衍我。”
文康長公主聽得都笑了,“他們現在哪個敢得罪你。”把皇子妃們叫來一同商量條款,其實女人們幹這些大都擅長,主要是女人心細,尤其,六皇子妃家裡做御史,在條款的完善上,簡直是天分驚人。
大家商量妥當,再給太子妃看過。
太子妃剛得了親孃的勸,吳國公夫人就說了,“朝廷這局勢,輔聖公主就這麼一個後人了,可不得叫閩王妃出面兒表個態麼。”
因是母女私房話,殿中未留人,太子妃給親孃說的臉上微紅,手裡絞着帕子道,“我也不知怎的了,那天瞧着她在慈恩宮,倒比皇祖母更似慈恩宮的主人,心下就,就有幾分不痛快。”太子妃自己也沒在慈恩宮這般揮灑自如過啊。
吳國公夫人勸道,“娘娘,這世上,能人多了。但,各人有各人的位置。閩王妃再能幹,見到娘娘不也得行禮請安麼。”
“還是那句話,娘娘只要不犯錯,您的地位,無人能動搖。”
“母親放心,我曉得。”太子妃其實事後也後悔了,想着當時不該說話那般衝動,倒顯着她不大妥帖,反襯得謝莫如周全。
有些嫉妒,就是這樣發生得沒有原由。
好在,經親孃勸過,太子妃也是個聰明剋制的,很快恢復以往雍容。見着大家擬的章呈,滿嘴只是好話。
倒是大皇子一瞧這些條款,腦袋都大了,與崔氏道,“這女人的錢哪,就是不好花。”
崔氏道,“看殿下說的,難不成咱們捐了銀子,還不能問一問了?世上有這好事?”
大皇子一想,這裡頭還有他媳婦的事兒,立刻明白抱怨錯了人,也不吱聲了。
募捐銀子的用處,謝莫如不過是幫着立起規矩,就沒再管了。再有朝中穆元帝藉着女人募捐的事,男人們都要臉,女人都捐贊兵餉了,男人們自然不能叫女人奪了風頭,由此,穆元帝收入頗豐。當然,這銀子也沒用到別處,均購入藥糧兵甲,還有各類應急之物了。
謝莫如要忙的另有他事,謝莫如替在“養病的五皇子”又刷了回存在感,她把四皇子請到家裡來,道,“軍略上的事,我不懂,自有朝臣操持。但翰林院那一套罵戰,也就是對些念過書的人有用。之乎者也什麼的,街上百姓誰聽得懂呢。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忽視百姓。唐時太宗皇帝便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水,不是專門指的士族。士族有士族的力量,百姓有百姓的力量。”
四皇子是知道五皇子秘密南下的,兩家關係自不必提,五皇子想到南安侯可能有危險,半夜都要先知會四皇子一聲。四皇子聽了謝莫如的話,思量道,“弟妹是說,讓翰林把那些話寫得通俗易懂些。”只是,這事關朝政,謝莫如畢竟是女眷,不好插手吧。
就聽謝莫如道,“我與殿下就藩時,殿下就想過,倘靖江翻臉,如何從輿論上遏制靖江。所有士族的筆桿子們,寫出的文章自然字字珠璣,錦繡天成,但陽春白雪的東西,再怎麼通俗易懂,也並不適用於下里巴人。當時殿下就想到過一個極好人選,蘇不語。”
蘇不語探花出身……好在,四皇子領悟的極快,道,“可是,現在讓蘇不語寫話本子也來不及啊。”蘇不語最有名的事還真不是探花出身,蘇不語寫話本子是一絕,他寫的話本子,那真是雅俗共賞,沒人不喜歡。
“在閩地時,離南安州不遠,殿下已託他寫好了。當初,殿下也寫過一些計劃,不過都是些隻言片語,未能成文,我想,有勞四哥幫他理出來遞上去,行不行的,當初在閩地沒用上,倘現下能爲陛下所用,也是我們殿下的心意。”
謝莫如親自相托,四皇子自然應下。
靖江那邊再厲害的輿論攻擊,也比不得帝都方面直接刊印書籍的舉動。而且,由於是蘇不語的話本子,那銷量高的,當天就步入暢銷書之列,謝莫如沒忘叫書鋪子付版費。版費她都命人送到蘇家去了,蘇相命人一併捐給了朝廷。
而且,根本不必宣傳,一聽說是蘇不語的話本子,戲園裡、茶樓裡、街邊唱曲的、堂裡說書的,連青樓裡都要摘出幾闕好詞,譜上曲子唱一唱。
關鍵,不只是帝都傳唱,很快就隨着流行文化的腳步,一路向西、向東、向南、向北……流傳而去。
然後,謝莫如也不忘叫人去太醫院請竇太醫,說五皇子爲朝廷勞累着了,病又轉急。
這回,穆元帝不光賞了“五皇子”不少藥材,還尤其賞賜了謝莫如一回,當然,還沒忘了叫人給謝莫如送了只鸚鵡。
謝莫如瞧着那毛羽絢爛的鳥兒就笑了,對於汾道,“不想今日給我送鳥雀的還是公公。替我跟陛下道聲謝,讓這鳥兒我很喜歡。”
於汾恭恭敬敬,“是。”
謝莫如命人打賞了於公公,命於公公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此章算是輿論戰的交鋒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