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五皇子夫婦就蜀中總督的事有了共同看法,事實上,不只是謝莫如與五皇子,就是五皇子府的屬官們也不大喜歡李總督。倒不只是李總督給穆元帝獻美人的事。對於政客,獻美人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誰出去應酬還沒吃過幾回花酒呢,贈送女人於文人之中還頗是些風流韻事。當然,這事倘發生在帝王身上,因爲官員對帝王的道德要求比較高,於這方面,還是很抵制的。如李總督這般,多少清流在心裡就給他安了個佞臣的名聲。
雖然清流們也不是沒有幹過同僚之間贈送使女的事,但,身爲一位清流大臣,同僚之間可以幹,獻給陛下就是大大的不對了。
這是清流對於李總督此舉的不喜,於五皇子府的屬官,他們不喜的是李總督的政治立場。倒不是李總督同大皇子親近之類的事如何如何,李總督同大皇子親近是應當的,李總督愛女爲大皇子側室,如李總督之於大皇子,輩份上也算個側丈人了。但,李總督一面親近大皇子,一面也時常通過自家四兒媳給五皇子府示好。這裡要說一句,李總督的四兒媳出身餘家,而餘家太太,則是謝氏女,謝尚書嫡親的妹妹。所以,這關係,委實不遠。
五皇子府不喜的就是李總督搖擺不定的政治傾向。
先時五皇子礙於李總督與自家王妃還是拐着彎的親戚有些不好下手,今知自家王妃也不喜李總督,五皇子算是下定了決心,得把這姓李的弄下去。
但,一省總督,封疆大吏,朝廷正二品大員,因給穆元帝獻美人一事正得帝心,想把他弄下去也不是易事。
便是五皇子也只得暫且按下此事,踏踏實實的跟着他爹處理政務。
不過,此時惦記李總督的並非五皇子一人,大皇子妃就在問大皇子,“那位趙充儀,不知是李總督從哪兒找來的?”
大皇子對此事卻是不大清楚的,道,“從蜀中選的吧。”
大皇子妃皺眉,“怎麼,殿下竟也不大清楚?”
大皇子道,“那也不是我讓李總督找的美人,我哪裡清楚。”
大皇子妃眉間一鬆,問,“既不是殿下讓李總督找的,那李總督怎麼把人給殿下?他自家獻人就是,何必經殿下的手,讓殿下白做這個好人不成?”
大皇子道,“是外公讓李總督選幾位蜀女,怎麼了,好端端的打聽這個做甚?”
大皇子妃抓住大皇子的手道,“殿下與我實說,是趙國公自己要李總督選蜀女,還是母妃交待的趙國公?”
大皇子給妻子抓的一痛,低頭一瞧,見妻子的指甲硬把自己手抓出了血來,連忙道,“又不是我納小,看你這急的。”
“快說!”
大皇子覺着他要不說得給媳婦再撓一把,連忙道,“母妃也是爲了讓父皇開心,現下父皇精神頭多好啊。”尤其他爹近來看他比看老五還親近的多。
大皇子妃臉上浮現深深的疲憊,幾乎是苦口婆心,“悼太子生前便時常爲陛下獻美,結果如何?時雨先生便時時勸殿下,定要行堂皇大道方好。殿下平日裡同時雨先生這般交好,怎麼人家勸你的話,你就聽不進呢?”
大皇子道,“母親辛辛苦苦把人弄來的,又有李總督的面子,外公也出了大力氣,能不獻麼?”
大皇子妃嘆口氣,“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殿下萬不能應了。”
“知道了,你這成天唉聲嘆氣的,到底怎麼了?”
大皇子妃道,“我也不曉得,五弟妹一見趙充儀便多有照顧,爲此,還落了母妃的面子,你說奇不奇怪?”
大皇子瞠目結舌,“老五媳婦腦子沒病吧?趙充儀可是咱們的人。再者,她還敢對母妃不敬!”
大皇子妃把在慈恩的事大致同大皇子說了說,道,“按理,宮裡有謝貴妃,這些年,謝貴妃一直對五弟妹不錯。趙充儀便是有寵,到底年輕,位份不顯。”這話大皇子妃說的客氣,就趙充儀這出身,再有寵愛,也不可能升到貴妃的。更不能與掌事的謝貴妃相比。縱蘇皇后過逝,謝莫如在後宮少有援手,但,謝莫如只要有意,謝貴妃定會與謝莫如聯手。謝莫如又何需向趙充儀示好呢。
而且,非但謝莫如對趙充儀的態度好的過分,就是趙謝二位貴妃,似乎也很關注謝莫如對趙充儀的態度。
可趙充儀這人又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呢?
以謝莫如的高傲,貴妃都不一定在她眼裡,她又何需對一個充儀另眼相待呢?至於挑撥離間什麼的,趙充儀又不是張美人那樣的蠢貨!
大皇子妃當真是想不透這其中蹊蹺。
大皇子妃想不透趙充儀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趙貴妃卻頗有些搬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楚,自從趙充儀生了皇子,雖在她面前仍是一幅柔順模樣,但與謝莫如卻是走動頗近,只要謝莫如進宮請安,趙充儀總能與謝莫如說上幾句話。至於先時趙貴妃預想中,謝莫如爆炭性子一見趙充儀便會發作之事,根本無有發生。甚至,趙貴妃扶植了趙充儀,卻未從趙充儀這裡得到足夠多的好話。
趙充儀有此帝寵,結果,連在穆元帝身邊吹一吹枕頭風都沒做。再者,趙充儀既與謝莫如交好,謝貴妃也不是傻的,趙充儀這樣正得穆元帝寵愛且育有小皇子的寵妃,以往謝貴妃礙於趙貴妃便未親近過趙充儀,今有謝莫如給兩家牽線,謝貴妃與趙充儀的關係也較先時格外親近了些。
一時間,趙充儀於後宮竟是左右逢源起來。
趙貴妃那個恨哪,當真是偷雞不着蝕把米,她聰明一世,竟扶植了趙充儀這麼個不知感恩的賤人。趙貴妃冷笑,不過一小小充儀,便敢兩面三刀,她能扶植一個趙充儀,自然能扶植第二個趙充儀。
如此,趙貴妃在母親進宮請安時便說了,“陛下是個念舊的人,如趙充儀這般相貌的,不如多找幾個來。”
趙國公夫人自是滿口應下,當初趙國公府替趙貴妃做這事時,還擔心謝王妃翻臉,如今看來,謝王妃並未表示出不悅,趙家自然願意爲貴妃閨女分憂。趙國公夫人還有事相求,道,“原是想着,溫慧郡主去歲出嫁,今年正好迎娶溫安郡主。如今靖南公府守孝,溫慧郡主怕是得再等幾年。可咱家裡欽哥兒這也到了適婚的年歲,不知能不能先商量婚期,好迎娶溫安郡主。”
趙貴妃嘆,“這也是個事兒,晨姐兒這親事也是好的,只是靖南公府這幾年盡辦喪事了,也不知他家這孝什麼時候能守完。總不好耽擱了珠姐兒,待老大媳婦進宮,我問一問她,看她是個什麼打算。”
趙國夫人連聲應了。
二孫女與孃家聯姻的事,是趙貴妃親口定的,且二孫女也到了出嫁的年紀,現下大婚未爲不可,也不一定非要守着姐妹次序。只是,到底還要與兒媳婦商量一下。想到那無能的兒媳,趙貴妃就是嘆氣,做皇子妃這麼些年了,還這般無能無才,當初看她還好,怎麼這些年過去,竟是一絲長進也無。
趙貴妃越發不喜大皇子妃,殊不知大皇子妃聽了母親的話,險驚的魂飛魄散。
趙充儀生得像誰,年輕一輩的不知道,可老一輩的,權貴之家出來的貴女,當然,現下也都是貴婦了,只要機敏些的,都能看出來。
可,縱人家看出來,誰又會同大皇子府說呢。
人是大皇子獻上去的,不知道的還得以爲大皇子是故意的呢?
這樣特意能過來同大皇子妃說一聲,問一問原由的,也就是大皇子妃的親孃了。永定侯夫人的面色十分不好,大皇子妃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侍女捧了茶點後,大皇子妃便將人打發下去了。大皇子妃道,“母親過來,可是有事?”
永定侯夫人握着茶盞坐了片刻方道,“倒是有件事想問問娘娘,只是又覺冒犯。”
大皇子妃忙道,“咱們親母女,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母親有事只管問。”
永定侯夫人便說了,“昨兒我去宮裡請安,有幸見着趙充儀一面,娘娘,這位趙充儀可是大殿下獻給陛下的?”
事雖是趙貴妃乾的,可到底經了大皇子的手,說是大皇子做的也沒錯。只是,大皇子妃早就對趙充儀有些不解,此時見母親也提起趙充儀,大皇子妃道,“這事只是經我家殿下的手,其實,並不與殿下相關。倒是趙充儀,不知爲何,總覺着有些奇怪。”
“娘娘不知道?”
大皇子妃更奇怪了,問,“母親指的是什麼?”
“娘娘竟然不知,這卻是一樁禍事啊。”永定侯夫人長聲一嘆,道,“我昨日進宮請安,在幸見趙充儀一面,只覺面善,一時倒想不起她像誰。昨晚上纔想起來,嚇得我一宿沒能闔眼。”看女兒臉上盡是不解之色,永定侯夫人嘆道,“你們年輕,未見過魏國夫人當年。這趙充儀,可不就生得與魏國夫人年輕時有幾分相似麼。”
魏國夫人?
大皇子妃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是誰,可,繼而,大皇子妃頓時魂飛魄散,道,“母親說的是五弟妹的母親!”
“除了她,還有誰。”
大皇子妃臉都白了,不知是想到穆元帝對魏國夫人的私情,還是五皇子府對此事的態度,大皇子妃指尖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着!永定侯夫人見閨女面色慘白的模樣,連忙握住閨女冰冷的手,連喚兩聲,“娘娘!娘娘!”
大皇子妃眼淚都流了下來,泣道,“這叫什麼事啊!”不要說謝莫如,倘有人敢這樣侮辱自己的母親,大皇子妃都恨不能將此人活剝了吃肉!何況,此中更關乎帝王私情!而魏國夫人,可是謝家婦!那謝家,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
大皇子妃都想不通,婆婆這是失心瘋了不成!
見閨女淚流滿面的模樣,永定侯夫人連忙勸她,“哭有什麼用呢,到底得想個法子。娘娘不爲自己,也得爲郡主和小王爺想一想。”
“我都不知倒了什麼黴。遇到這樣的婆婆。已是貴妃位份,焉何就不能安分的在宮裡安享尊榮呢。”大皇子妃拭淚道,“原我也瞧着趙充儀有些古怪,她這位分升的快不說,五弟妹看待她就與常人不同,只是怎麼想也想不出緣故。要不是母親過來與我說,我還糊塗着呢。”
永定侯夫人嘆道,“人是大殿下獻的,倘不是我知你一向穩妥,還以爲你們知曉此間內情呢。”
“我要是知道,就是豁出命來,也不能讓殿下被人矇蔽了。”大皇子妃短短時間內已是想明白了,事是婆婆和趙國公府做下的,她不能讓丈夫來頂缸。她還有兒子、女兒,都要指望着丈夫呢。不能讓丈夫擔這污名兒!大皇子妃便將趙貴妃辦的這事與母親說了,哽咽道,“我早問過殿下,事是婆婆做出來的,殿下也沒法子。可我以往不知有這樣的內情,既知道,少不得要分說個明白,不然,我們殿下豈不是要冤死了。”
永定侯夫人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道,“娘娘還需慎重。”趙貴妃再不好,也是大皇子的親孃。這事兒,大皇子妃便是爲大皇子考慮,拋出趙貴妃,可在大皇子這裡,怕也落不得好。
大皇子妃恨聲道,“殿下看着強悍,說一不二的,其實是個心軟的人。我若坐視,殿下就要叫她坑死了!母親想想,連悼太子那樣的出身,二十來年的東宮,都敗在五皇子手上,我們殿下拿什麼去爭,難道靠給陛下獻女人麼!趙充儀如何,五弟妹把她籠絡的好着呢!那趙充儀也不傻,就是爲着小皇子着想,她也不敢得罪五弟妹的!”
永定侯夫人感嘆,“以往人總說謝王妃性子急,脾氣大,真沒想到,她竟會去籠絡趙充儀。”要依往時謝王妃的性子判斷,不翻臉就是好的。結果,謝王妃與趙充儀關係很是不錯。
大皇子妃低頭望着自己的素白的雙手,輕聲道,“母親哪裡知道她,昔日太子妃高居東宮,都給她比的錯漏百出。只是,此事想求得一線生機,還得從她這裡入手。”
大皇子妃與謝莫如妯娌多年,不會想與謝莫如一較高下的,這種事,昔年太子妃做過,結果不過白白給謝莫如做了墊腳石。大皇子妃自認不如,好在,她對謝莫如的脾氣是有些瞭解的,謝莫如雖有手段,卻是再講理不過,只要與她有益,便能得到回報。
大皇子妃不能任由趙貴妃把她一家子帶坑裡去,她送走母親,洗漱一番,靜靜思量。大皇子妃思量半日,最終將趙充儀肖似魏國夫人之事與大皇子說了,大皇子也是驚的了不得,再不能信的,一徑道,“不能吧?”
“殿下以爲我就願意信了?”大皇子妃拭淚道,“殿下與五皇子在朝中雖有些分爭,也是國事上見解不同。可趙充儀這事,哪裡有這樣辦的?叫五弟妹怎麼想呢?殿下聽我一句,您纔是一家之主,就是宮裡母妃和趙國公,說是爲了殿下好,也沒有這樣稀裡糊塗的就叫殿下做事的。殿下連因果來由都不曉得,人卻是你獻的,到頭來,事兒還得是記在殿下這裡。”
大皇子沉默半晌,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這些年先是與悼太子相爭,後來又跟五皇子相爭,大皇子卻是從未用過什麼陰損手段的。趙充儀肖似魏國夫人之事,他是完全不知,如果知道,他不能這麼幹。魏國夫人怎麼說都是長輩,且是死了的人,沒有這樣玷辱死人的。大皇子悶聲道,“你莫擔心,此事我想一想,到底怎麼個應對。”
大皇子打算找趙時雨商量,趙時雨縱消息靈通,聽此事也是目瞪口呆,嘆道,“貴妃娘娘好生糊塗。”這下作手段使出來,倘大皇子真能由此奪得帝位則好,倘若大皇子敗北,不說五皇子,謝王妃要清算今日,就得是大皇子擔着了。主要是,穆元帝可不像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啊,縱趙充容受寵,可江山的事,趙充容也插不上手啊。
“人老了,難免的。”大皇子沒精打采的模樣,道,“時雨,你說我就藩可好。”
趙時雨又是一驚,繼而搖頭,“躲不是法子。何況,殿下便是想就藩,怕是陛下也不會允准。”
大皇子道,“以往我總覺着,老五是不如我的,可母妃幹出這事,在道義上,我又有些對不住老五。”
趙時雨都想笑了,這位殿下時時刻刻以皇位爲己任,既有這等目標,哪裡還講得了道義?縱使走煌煌大道的五皇子,在道義上,也不知趁江南之戰,葬送了多少異己。趙時雨問,“殿下不想爭大位了?”
大皇子道,“是我的,終是我的。不是我的,爭也爭不來。就是爭,這法子也不好。以前你不也常勸我不要走小人之路麼。”
“殿下要是記得我說的話,焉有今日爲難之時?”趙時雨一句就把大皇子噎的沒了詞。
大皇子鬱悶,“我正發愁呢,你還噎我。”
“把你噎死也沒用啊。”趙時雨嘆口氣,問,“到底如何個來由,與我細說一遍。”
大皇子感動萬分地拉起趙時雨的手錶示,“時雨你就是我的及時雨啊。”
這話,哪怕不是頭一次聽,仍是將趙時雨噁心的夠嗆。
不過,趙時雨還是給大皇子想了個法子,讓大皇子先去趙國公府,告訴趙國公,不要揹着他爲趙貴妃做事,大皇子纔是那個當家做主的人!豈能爲一婦人掌控!當然,最後這句是趙時雨說的,大皇子聽到此話,其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先把趙國公這裡給收拾住了,再論其他。日子還長,總有辦法彌補。
而大皇子,自趙國公府回來,是當真感激趙時雨給他出的這主意,與趙時雨道,“幸而攔下了,不然還要惹事。”
趙時雨道,“殿下還是進宮與貴妃娘娘說個明白的好。”
大皇子嘆口氣,應下此事。
趙貴妃正想跟兒子商量二孫女出嫁之事,不想兒子就來了,結果,兒子說的話險沒把趙貴妃氣死。她兒子說的是,“我已交待給趙國公了,以後不可再尋什麼美人。母親也息了此心吧,此非正道。”
趙貴妃簡直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怒道,“你這孽障,我還不是爲你打算。”
大皇子只管冷了臉道,“如果是這種手段,兒子就請母親歇了心吧!”說完之後,也不管趙貴妃什麼反應,大皇子起身就走。
按理,大皇子可不是這般冷峻俐落的人,他能這般決絕,多虧有及時雨給出的主意。
別說,大皇子這麼一來,還真鎮住了趙貴妃,令趙貴妃一直委靡到了年底。
大年下的,宮宴上,趙貴妃卻是沒見到大兒媳進宮,就兩個孫女到了昭陽宮,趙貴妃忙問大孫女,溫慧郡主道,“近來母親時常心痛,換了幾個大夫都不見效,只得在家養着。我們出門前,母親吩咐了,讓我們代她多孝敬祖母。”
趙貴妃就問都是請的哪個太醫,吃的什麼藥,嘆道,“我也不曉得這事,倒是我這裡有幾樣滋補的東西,一會兒我令人收拾好,你們帶回去,給你們母親補一補也是好的。待仍是不好,我求一求陛下,讓竇太醫去瞧瞧。”
二人連忙謝了祖母。
趙貴妃嘆口氣,正想跟兒媳談一談二孫女成親的事呢。
這事,趙貴妃根本沒來得及開口,因爲十五一過,兩位郡主就去靜心庵給母親祈福去了。待出了正月,溫慧郡主回了王府,溫安郡主卻是留下在了靜心庵。
謝莫如問二郎,“總有個緣故?”
二郎時常去靜心庵看望六皇子妃,故此對此事知道的頗是清楚,道,“兩位堂姐是爲大伯母祈福去了。說是大伯母找人算了,身上病總是不好,是命裡有劫數,得有人替大伯母唸經三年,才能消災化劫。”
謝莫如眉梢一挑,吩咐紫藤道,“備幾樣藥材,待出了正月,去看一看大嫂。”
謝莫如既去,就不是一人獨去,請了諸皇子妃同往不說,連出嫁的五位公主也叫上了。現下,謝莫如頗有些一呼百應的意思,連永福公主也沒說什麼。
待大家去了大皇子府,溫慧郡主連忙帶人接了出來,謝莫如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知道你在家侍疾呢。咱們不是外人,不需如此。”
溫慧郡主性子恬靜,與大皇子妃有幾分相似,對諸長輩行過禮,引着長輩們進去了。
大皇子妃也未作梳妝,臉上有些憔悴,扶着侍女的手靠着個大引枕,虛弱嘆道,“竟驚動了你們,實是我的罪過。”
“大嫂哪裡的話,年下才知道大嫂身子有些不適,偏生正月不好上門。二郎去靜心庵看六弟妹,倒是遇着了溫慧溫安兩個丫頭,我們這心裡就惦記着。好歹出了正月,我們便趕緊過來,不親自看看你,到底不能放心。到底是個什麼病症?”謝莫如關切的問。
大皇子妃道,“我這身子,素來是極好的,今不知是怎地,自去歲末就時不時不舒坦。吃遍了多少太醫的藥也沒用,後來還是殿下請了白雲仙長來,說是我命裡有此一劫,非得有屬虎的親人替我去廟裡念三年經,方可消災。我原說,哪裡找不到個屬虎的來呢,我這屋裡便有侍女是屬虎的,珠姐兒卻是個犟的,非要自己去。誰也攔不住她,只得叫她去了。”
謝莫如道,“晨姐兒、珠姐兒都是再孝順懂事不過的,大嫂子自是心疼孩子,可孩子一樣心疼你呢。要說侍女,忠心自是不差,到底不若珠姐兒與大嫂子是骨肉之親。我看大嫂子如今的氣色就較先時好些了,可見是珠姐兒心虔所至。”
四皇子妃接了話道,“可不是麼。都是孩子的孝心,大嫂子只管安心養着,放寬了心,這病便好的快。“
諸人自有無數話語來安慰大皇子妃。
因大皇子在養病,諸人不好多呆,問侯一二,留下禮物,便起身告辭。大皇子妃讓長女送了諸人出去,謝莫如又問了溫慧郡主一些在府中主持中饋可還順利的事,叮囑她道,“你母親身上不好,你是個大人了,府裡的事,你自學着安排。凡事自己多留心,倘有什麼難處,打發人去我那裡說一聲。”
溫慧郡主柔聲應了,又謝過五嬸指點。
謝莫如拍拍溫慧郡主的手,到二門便讓她回去了。
溫慧郡主回去後,自是將謝莫如的話都說與了母親聽,溫慧郡主道,“五嬸委實是個周全人。”
大皇子妃感慨道,“這是她的好處,也是她的厲害之處。你要學着些。”
溫慧郡主道,“母親,你說五嬸有沒有看出來什麼?”
“看不看得出來,先得把你妹妹從火坑裡□□。”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不想寫那種,悼太子一死,大皇子頂上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