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告老還鄉
話說王妃已經連續採了五天的晨露了,辛苦的勞作嚴重損害了她的身體,她終於撐不住倒下了。寒氣的凝滯作用使得她的血液無法正常運行,血液不暢,氣血必然不足,氧氣必定跟不上,輕者頭暈目眩,重者神志恍惚。此時的王妃神志就不太清楚了,她會長時間地盯着一個地方看,似乎在觀看着什麼,又似乎僅僅是在發着呆。
朱常洛衣不解帶地在一旁看護着他的戀人,他不能接受王妃病危的事實。曾幾何時,她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子,如今卻似暮年般地躺在牀上只有出氣的份了。看着王妃身上的這些變化,朱常洛心痛極了,他每時每刻都擔心着王妃會離他而去,他短短的一生當中最鍾愛的就是這位女子,他不能讓她就這樣離去,他要做些補救的工作,他要儘可能地留住王妃這個人,這個他今生今世都無比愛慕着的女人。
朱常洛跑到太后那裡,哭訴王妃的狀況,博得了兩宮皇太后的深切同情,派了宮中醫術最爲高明的徐太醫前去診治。皇太后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挽救王妃的性命。在後宮當中,能夠得到皇太后的關照,這算是很高的待遇了。
徐太醫極不想接這個活,王妃的病因他再清楚不過了,因爲他就是始作俑者。無奈吃人家的飯就得替人家做事,哪有挑挑揀揀的份兒?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劇,現在卻要他親自去查看效果,對於良心尚未完全泯滅的他來說,簡直就是痛苦的煎熬,良知的審判,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面對孱弱的王妃,徐太醫就像是等待死刑判決的戰犯似的,低下了頭,內疚無比。還有什麼好看的?自己就是儈子手,王妃的狀況都在預料當中,走到這一步都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王妃體內的氣血運行已經不可能再恢復了,只能苟延殘喘地捱日子了,大限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徐太醫深知這一點,再診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開什麼藥方子都無濟於事了,因爲根本不會起什麼作用。但是深諧世事的徐太醫,知道矇騙一下活人有多麼的重要,於是他信筆胡亂塗鴉了幾味藥,只當是安慰一下活人罷了。
經過這件事,徐太醫看透了人生,浮華都是暫時的,生命是脆弱的,人心是險惡的,他厭倦了官場的醜惡,他知道鄭貴妃實在利用自己,自己不折不扣地做了鄭貴妃的炮筒子,下一步鄭貴妃要收拾的對象恐怕就是自己了。古話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還不如自己知趣地走人算了,什麼榮華富貴,光宗耀祖,都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說沒有就沒有,追求它還有什麼意義?還是趁早放手得了,好歹還可留個念想,否則的話,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於是在診治玩王妃的病情後,徐太醫遞交了辭呈,謊說自己身體不適,請求告老還鄉,調養生息。鄭貴妃看在他還算是個聰明人的份上,準了他的長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