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君逸還在傻乎乎之時,林進成已經掛完電話,幾分鐘後,朱智遠回來。林進成問:“智遠,抽屜是不是你自己開的?”
朱智遠回答:“沒有。”
林進成說:“那你看看有沒有東西丟掉。如果不是自己撬開門鎖和抽屜,你們宿舍是被竊了。”
朱智遠拉開抽屜,看了看,拿出一疊收據之類,再看了看,說:“我這裡八百多元錢沒有啦。”
林進成大聲說:“那就快報案啊!”
朱智遠說:“好!報案。”
林進成跑到隔壁辦公室打電話報案,過不了五分鐘,公安局三個幹警到,立即展開調查、偵查......
在這一天內,朱智遠、賈君逸、林進成和所有來這裡找過朱智遠的人,全部接受詢問。
¸ tt kan¸ c ○ 機關大院裡的幹部宿舍被盜竊,如九天響雷,一刻間消息傳遍整個縣城。尤其機關裡面議論紛紛。
首先被議論懷疑的當然是同宿舍的賈君逸、鄰居林進成,尤其是林進成,最早發現被盜竊。也有人議論是“監守自盜”,說朱智遠任出納,現款在他手,誰會知道他的抽屜有現款。
所有到這宿舍與朱智遠聯繫過的人都被公安幹警詢問,取手紋印後,林進成則被叫去再取一次手紋印,林進成害怕了,哭了,誰都懂得第二次被取手紋印意味着什麼,是重點懷疑對象!
賈君逸逃不了干係,爲什麼上班時間回來?就那麼碰巧,偏偏在這個時間回宿舍吃藥?恰巧在這段時間被盜竊?
晚上,很多朋友來看賈君逸、林進成和朱智遠,大部分人來了一會兒就走人,誰都怕被公安叫去調查詢問。
公安還交代賈君逸、林進成、朱智遠,這幾天不可隨便外出。賈君逸想到蔡小紅家玩,又怕弄不好連累她也被公安調查詢問,那才叫無事找事,那樣不被恨死也會被罵死。
過了三天,夜晚,蔡小紅和李勤勤來找賈君逸,禮節性地問問情況,以表示關心。
半個月過去了,案件並沒有任何着落,可是,議論還在繼續。公安幹警到組織部瞭解賈君逸和林進成的平時表現情況,幸好組織部領導都說:“其他同志不敢講,賈君逸絕對不會做那種事!”
這樣,矛頭當然對準林進成了,這傢伙運氣很壞,被秘密監視了。
再過了半個月,案件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如此,各種議論就更多了。不好的議論早就傳到蔡小紅的家裡的所有成員,她的父親藉機說了一番話,說:“小紅,你認識的那個賈君逸,說不定就是偷錢的人。你還是少跟他來往,做父親的是爲你好。”
蔡小紅的追求者,也都趁機大講特講賈君逸的壞話,情場如戰場啊!愛的競爭者誰不趁火打劫,亂中取利?即便是林進成也有意撇開自己,把事引向賈君逸。
本來就被蔡小紅的父親嫌棄,被他老頭子視爲無錢無房屋無社會關係的賈君逸,這時當然四面楚歌,只是,這楚歌聲沒有當面唱給他聽而已。
蔡小紅來了,她對賈君逸說:“君逸,你的詩詞寫得很好,很動人,可是,我看不懂。以後,你就別寫給我啦。我此後很忙,要上班,又要幫父親管理瓷器店......”這就是很清楚的拒絕賈君逸對她的愛情。
只是沒有直接說,人人都議論你偷錢,我也不敢相信你是清白的。最重要的是,我的父親不喜歡你,我也很難做人。
賈君逸不是傻子,只是有一些傻。他清楚,自己失戀了,蔡小紅拒絕他了。他沒有解析,沒有追問她爲什麼?只說:“我真的愛你!你若拒絕我,我就一生不娶!”這當然是當時的心情,是極其痛苦的心情。天下有幾個情傻子、情愚癡會弔死一顆樹?!此時此刻,他確實愛蔡小紅愛得死去活來。
蔡小紅倒是很鎮定,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說不定你馬上就去再找一個年輕飄亮的女孩子了。”她說的是事實,你小子總是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追求過我的男人很多個是這樣說過,什麼一生不娶,非我不可,可是,那些傢伙都比我早結婚。
那天夜裡,賈君逸又寫了一首打油詩,名叫黃花詞:
“黃花錯落誰知賞,雨打風摧化作塵。
曲徑幽幽通庭苑,不見有意憐花人。
昔日人願賞花枝,今卻都怨花纏人。
今辭昔日花亭苑,花消人瘦鬱沉沉。”
他把自己比作黃花,雖然不是恰當的比喻,可是,也恰是當時被蔡小紅拒絕的心境。當然,這首打油詩再也沒有送給蔡小紅。只是作爲他對這段愛的追求和纏綿悱惻的記錄,也作爲以後的回憶。
人的感情,理所當然在變化,既然是屬於情感的東西即是不穩定,它隨着時間和條件的變化而改變,只有般若理智纔是穩定的。但是,確確實實,當時的賈君逸真的想過不娶妻來對蔡小紅的控訴!
一個女子拒絕愛情,可能是多種因素,但是,賈君逸的愛情被拒絕,與同宿舍朱智遠的錢失竊的“機關宿舍被盜案”不無關係。要命的是這起案件一直沒有破案,按理那是極其容易破獲的小案,怎會破不了呢!?
既然案件沒有破獲,賈君逸和林進成的嫌疑人便沒有得到解除,之後,賈君逸和林進成再談幾次戀愛的失敗,多少受這個陰影的影響。
幾年後,纔有人無意中說,那八百多元錢是朱智遠自己拿去用於單位開支的,他最後跟公安人員說明此事的始末,要求不要公開,保護他的名聲。這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他的解析是,那日,朱智遠要回來取錢買公物,忘記了把鎖匙帶回來,因事急而生氣,自己撬開門鎖和抽屜鎖,把錢取去用。而恰恰林進成過於敏感,又積極,主動報案,因此他朱智遠在被推着走的情況下,將錯就錯,沒有及時說明情況,導致“失竊案件”成爲事實。
這種說法,能站住腳嗎?他應該承認,當時生起邪心,想借“被竊”之機,吞了那八百多元的公款!
可是,他拿了這些錢卻大部分用於購買公物啊!
朱智遠既然說出錢沒有被盜,自己也承認錯誤,這盜竊案也就壓下不提了。
這種無理又成理的糊塗事,則成爲一片陰影罩住了賈君逸和林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