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皇宮回來,珠玉總算過了幾天平靜清閒的日子,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研讀兵書,偶爾還會把吳天歌送給自己的小機關解下來,參照着一些專門將機關暗器的書籍,琢磨琢磨構造。若是有一日,她自己便能製作,那她手裡就更多了一些籌碼了。
不過,這種日子不可能持續太久,珠玉也不允許自己懈怠太久。她之所以覺得自己能夠有機會靠近白逸軒,並且取得他的信任,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她記得,白逸軒在入宮朝貢拜見過後,在出宮回驛館的路上,會遭到行刺。前世的那時,她身在後宮,但這種大事還是有所耳聞的。不過她記得白逸軒只是因此受了點輕傷罷了,雖然刺客沒有被活捉,但是後來還是查出了元兇——中燕國王后。
已經得知了結果,再反過來推斷,對於現在的珠玉來說,已經很容易便能參透中燕國王后派出刺客的動機了。所以,珠玉就打算利用這一次機會,取得白逸軒多一些的信任,還讓白逸軒對自己的才智能夠刮目相看。
“小佩,今日我有重要的書要看,不喜有人打擾。任何人來都不見,只說我不舒服,歇下了。”這日,珠玉一早便嚴肅地吩咐了小佩,“讓送飯的人,只放在外室便可。”
“諾。”小佩雖然覺得奇怪,但主子的吩咐,奴婢不能多問,只能照做。
珠玉點點頭:“好,你也不用在外面守着了,今日放你半天的假。”
小佩聞言,喜不自禁,像她們這種奴婢嚴格來說是沒有人身自由的,主子肯放她們一日半日的假,那都是大節慶裡的格外恩賞,沒想到今日珠玉說放就給她放了,連忙謝道:“多謝小姐!”
“快去吧。”珠玉笑着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小佩於是歡歡喜喜地退下了。到底是爲奴爲婢慣了,主子只給了這麼一點當下的甜頭,便忘了自己的任務。珠玉搖搖頭,看來許穎川沒有找對人選啊!
沒有再多感嘆,珠玉再次換上上次從小玉那裡要來的衣服。正準備出門,卻
猛然想起白逸軒之前的告誡,又折返回梳妝檯前,替自己化上了濃妝。珠玉的容貌勝在清麗脫俗,如此濃妝豔抹之後,果然就成了一般的庸脂俗粉了。
就是這身衣裳只能先穿上次的了,看來下次她要找小玉多討要幾件衣裳纔好了。
從後門偷溜出了相府,珠玉定着一張撲着厚厚的粉的臉走在街上,實在有些不適應。走了一段路以後,她就停住了,她看到從皇宮中出來的白逸軒的馬車了。在這條驛館的必經之路上等,果然沒錯。
珠玉的雙手握成了拳,手心漸漸滲出了些汗來,心中不是沒有緊張的,畢竟成敗在此一舉了。
“籲——這是哪家的孩子,不要命了啊?!”
這時,突然從路邊闖出一個半大的孩子來,擋在了疾馳的馬車之前,好在駕車的劍客即使勒住了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嗚嗚嗚……”那孩子顯然被嚇到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
“怎麼回事?”白逸軒掀開車簾,微微探出身子來詢問。
那劍客叉手回稟道:“公子,是一名孩童誤闖了來,大約被嚇壞了,正在地上哭鬧不止。”
白逸軒溫和地笑笑,並沒有因爲車駕被驚擾而動怒:“那就將他抱回路邊便是,別嚇着了小孩。”在場的許多人,也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畢竟在這個jian民的命如螻蟻一樣的時代,如白逸軒這樣的貴族不多了。若是換了別人的車駕,只怕這男孩早就死於非命了。
“諾!”那劍客領命就要過去。
“鋒,你等等。”白逸軒卻下了馬車,“罷了,我知你脾xing,必定要嚇到人家,還是我來吧。”
白逸軒此言此舉一出,想必這件成就他美名之事,很快又會傳遍整個西嵐吧?珠玉不得不佩服他,不論是真的如此秉xing,還是隻是爲了博取好名聲,能時時刻刻保持這樣的風度都是不容易的。
白逸軒一步步緩緩走近那男孩,那男孩漸漸止住了哭泣,擡起了頭。
“
不對——他不是小孩!”珠玉這看到那小孩眼底的滄桑時,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顧不得許多,就大喊示警。
幾乎是與此同時,那男孩的眼底冷意乍現,面容也變得猙獰異常。一道寒光一閃而過,男孩從袖中抽出了匕首,對準白逸軒的心窩刺去。白逸軒也是習武之人,雖然並非武藝高強,但還是堪堪避過了這一擊。也就是這麼一個空檔,保護在白逸軒身邊的劍客也都緩過神來了,急忙上前,圍住白逸軒:“保護公子!”
“活捉那侏儒。”白逸軒沉穩的聲音從包圍圈中傳來,讓人聞之鎮定。方纔還命懸一線,此時便能如此迅速地識別出那是侏儒,發號施令,當真不易。
本來那刺客以一人之力能夠脫身便已是極致,這麼多劍客想要活捉他,是手到擒來的。卻不想片刻之後,情勢急轉直下,幾個布衣打扮的人竟然趁劍客不備,以絕妙的暗殺術迅速在白逸軒身邊的包圍圈中打開了一個口子。
血濺三尺,集市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胡亂涌動的人潮將整個包圍圈衝得幾乎變型了,畢竟百姓和殺手混在一起,劍客又不能貿然殺戮,很是被動。
“跟着人羣走,不要被衝散了!”白逸軒在此時再度出聲,使得有些慌亂的劍客很快穩住了手腳。
很快的,那些刺客就不耐煩百姓們無意間的阻擋,濫殺無辜了。珠玉也混在期間,隨着人流被動地走着,只是她始終竭力保持自己能夠在白逸軒的視線以內。
死人,渾身是血的死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歪了下去!他的喉嚨被生生割斷,死得異常痛苦。而她的身後,就是一個殺紅了眼的刺客!
珠玉在這一刻幾乎渾身冰冷,胃裡翻騰作嘔,找不到一點力氣,也忘記了逃跑。事實上,她也無處可逃。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心思仍然不夠縝密,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刺殺的現場會一片混亂,自己很可能還沒有在白逸軒面前立下什麼功勞,就已經死於非命了呢?!
“姑娘!姑娘請跟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