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果然,片刻之後,白逸軒轉而又誇讚了珠玉,露出溫和的笑容來,“你叫小玉?”
“然。”珠玉低下頭,彷彿是被白逸軒看得害臊了一般。
“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白逸軒說這話的時候很鄭重。
珠玉沒想到他會給她一個承諾,大喜過望,卻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掛上恰到好處的笑容拜謝:“多謝公子。”
“公子若無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珠玉再次拜了拜,就退出了房間。其實她是記得自己尚未取回那機關護腕的,不過,能有一樣東西成爲她再來找白逸軒的藉口,不是很好嗎?這幾日之間,想必自己也用不上這玩意。不過她還得好好想想,這手傷要如何瞞天過海……
珠玉離開後,白逸軒掏出懷中的鐵護腕,上面還沾染了些血跡。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他纔開口道:“武,你去調查一下,相府可有一個喚作小玉的婢女。”
“諾。”武只是一怔,便領命而去。
珠玉再度悄悄從後門溜回了相府,好在一路都沒有被人撞破,回到屋換好衣裳後,一看日頭,也不過是正午剛過而已,想必午膳也纔剛送來不久,她還可以正常用一點後讓人撤掉。
於是珠玉就一面用膳,一面琢磨想要個什麼方法讓自己的手腕“受傷”,可眼見一碗飯見底了,都不曾有好想法。可轉念一想,貼身服侍她的人只有小佩,只要小佩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何必多此一舉呢?
想到這裡,珠玉不由輕笑出聲,看來和白逸軒這種聰明人待久了,自己也變得更聰慧了。達成一個目的,不止一個方法,多想想,或許能找到四兩撥千斤的捷徑。
“來人,把午膳撤了吧。”珠玉想起放了小佩半日假,這會兒估計還沒回來,就揚聲喊其他奴婢來。
“小姐,小佩在呢!”進來的卻是小佩。
珠玉挑眉,彷彿隨口問道:“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外面熱鬧嗎?”
難道她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跟蹤自己?那豈不是……
“小姐是沒看到,今天外面何止是熱鬧,嚇死奴婢了!否則奴婢也不會一早就回來了!”小佩說着,捂住了心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哦?發生了什麼事情?”珠玉繼續試探。
“好像是有人刺殺公子逸軒。當場街上亂成一片,我被人潮帶着走了好一段路才脫身,進了一個小巷子,趕緊回相府了。”小佩說着還嘟起了嘴,不甘地抱怨道,“真是沒選對好日子出門,白白浪費了,哎!”
珠玉的眸光流轉,觀察着小佩的神情不似撒謊,更何況當時的混亂,珠玉自己也是親身體會到的,小佩一個普通女子,應是無法在那種情況下繼續跟蹤的。所以即使小佩有這個心,想來也並無此力。
思及此,珠玉安心大半,反而安慰了小佩一句:“無妨,改日再找個機會,再放你出去半日便是。”珠玉還巴不得能支走小佩呢!
“真的嗎?那多謝小姐了!”小佩聞言,樂滋滋地端了碗筷出屋了。
小佩轉身離開了,珠玉面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她不能因爲今天一次的成功就得意忘形,沾沾自喜了,她要時刻提醒自己,行差踏錯就是萬丈深淵,而且她也要抓緊時間了。使臣完成朝貢之禮後,大約一月後就會離開都城,更何況高旭那邊,也不可能留給她更多的時間了。
“小佩,讓人準備熱水,我要沐浴。”今日這一番折騰,她不知出了幾次冷汗,又被吹乾,現下坐定了,才覺得渾身不清爽,於是吩咐道。
“諾。”小佩侯在外室,很快就應聲而去了。
熱水很快就備好了,珠玉在小佩的伺候下褪出了衣裳,小佩一下就注意到了珠玉手腕上的傷,緊張地問道:“小姐,您的手怎麼了?!”
“無妨,只是不小心被茶碗的碎片割傷了。”珠玉一面將自己浸入熱水中,一面滿不在意地隨口胡謅。
“茶碗的碎片?可是近來並無……”小佩正奇怪,卻被珠玉給打斷了。
“我說怎麼傷的,便是怎麼傷的。”珠玉冷冷地說道,“難道你希望我說,是你伺候不周,我才受傷的?”
小佩急忙跪倒在地:“小佩不敢!”在這個奴婢的性命屬於主子的時代,別說是伺候不周讓主子受傷了,就算只是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主子,也難保沒有性命之憂。處置一個奴才,就和處置阿貓阿狗一樣。
“小佩,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我自然不似某人些一般暴虐,一次兩次的不小心,都無妨。只是,我不喜歡有人總是在身邊‘提醒’我,‘命令’我,更不喜歡有人背叛我,懂了嗎?”珠玉準備藉着這次機會,好好地治一治小佩。小佩跟在自己身邊慣了,比一般奴婢要大膽些,說到底也是前世的自己慣縱的。
“諾!奴婢明白了!”小佩也意識到,自己時常沒能做到對主子的說一不二,是犯了大忌的!
“起來吧。沒做虧心事,何必這麼緊張?”珠玉悠悠道。
小佩聞言,訕笑着起身:“然,然。小姐越發威嚴了,奴婢是俱於此。”
珠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便閉上眼睛,任由小佩伺候了:“我傷處不可沾水,留意些。”
“諾。”小佩唱諾,不敢多想,專心服侍珠玉。
至此一日無事,也許是因爲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成功取得了白逸軒一諾的緣故,珠玉當夜也睡了個安穩覺。入睡之前,她還在傻傻地想,如果就此讓白逸軒兌現他的承諾,讓他帶她離開,豈不是少了許多麻煩?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珠玉知道這不現實,也不能達到她的目的……
爲了裝得更像婢女一些,珠玉不敢太快就再度去驛館找白逸軒,以免他起疑,畢竟哪裡有這麼清閒又能如此自由出入的婢女呢?
於是珠玉硬是耐着xing子,等了將近十日,纔再次遣走了小佩,偷偷溜出門了。
“小女曾與公子逸軒有約,煩請通告。”珠玉在驛館前站了一會兒,猛地見到個有些面熟的劍客,應是那日跟隨在白逸軒身邊的,便急忙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