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齋的對岸纔是國軍的地盤,現在在日軍把守的這邊激烈的戰鬥引起了對岸的注意。但是防守在對岸的部隊可不敢輕舉妄動,攻佔了騰衝的日本人時刻都在準備進攻東岸,東岸雖然有重兵防守,但是面對精銳的日軍也不敢貿然的進行進攻。
“參謀長,對岸突然槍炮聲大作,恐怕是有人進攻日本人的陣地了。”
“是我們的人嗎?”
“不知道,我們的人不敢去西岸探查情況,所以並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情況。”
“好的,這個事情我馬上報告給師長,我去問問怎麼一回事。”
在東岸即使部署了三個團的兵力,此時也不敢貿然的去進行偵查和攻擊,因爲在對岸的日本軍隊是兩個號稱的叢林虎的部隊,打叢林戰根本就不是這種一流的叢林戰部隊的對手。此時在西岸,一羣殘兵已經衝到了這些專業的叢林戰部隊的面前,誰也不知道這羣已經犧牲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部隊經歷了什麼,毫無章法的打鬥撕咬硬是在防線上撕開了一個缺口。
趁着這個空隙脫離了彈坑,韓城看着周圍的這些袍澤用撕咬的方式,咬斷了日本人脖子的喉管和血管。在剛纔還被韓城叫罵的新兵已經是換了一個人,用以傷換傷的方式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的日本人,韓城能做的就是抽冷子給人家背後來一刀,然後保全自己。
“弟兄們,迅速解決戰鬥,分散撤退到東岸!”
這是戰鬥結束之後,韓城最頭疼的命令,分散撤退可不是一個好主意。集中在一起撤退目標大,但是能夠儘可能的保全相當大的一部分人,分散撤退可就是讓人家當靶子打了。現在的戰場對於自己這方來說可是十分有力的,最起碼敵人這時候已經被壓下去了,只要在堅持一下就能獲得勝利了。
“兄弟,來給哥哥一槍吧,我知道我逃不過去了!”
正在撤離戰場的時候,一個傷兵突然就抓住了韓城的腿。傷兵的雙腿已經被炸斷了,儘管已經包紮了起來,如果是堅守陣地的話,這個傷兵就能得到很好的治療,只是這次的命令是撤退,委婉點說的話就是讓傷兵自己解決,也就是自殺。
“哥哥,我這邊下不了手啊。”
“兄弟,你還是開槍吧,我不想慢慢燒死自己,給我一個痛快。”
在傷兵的處理上,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戰地醫院那裡有那麼多的醫生和藥物治療那麼多的戰士呢?很多的戰士挺不到治療就已經死了。更何況現在根本沒有戰地醫院,一般來說就是讓傷兵自己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呢?一般就是自盡。這沒有辦法,當傷兵過多的時候,傷兵還會主動要求集體自殺,在戰爭中沒有什麼戰友之情,活着不易,受傷就更不易活着了。
“哥哥,對不住了,閉上眼睛吧。”
韓城毫不猶豫的把槍指在傷兵的腦門上,傷兵閉上眼睛,等待開槍。讓傷兵閉上眼睛是爲了不看,這樣才能做到一個冷血的決定,雖然是冷血,但是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死了他就不用在忍受這種痛苦了,就沒有戰爭和硝煙出現在他的身上了。
其他人看到這個情況基本上就是見怪不怪了,還來了一個人看了一下,幫着韓城調整了一下槍口。
“這樣打,血濺不到你身上。”
然後繼續按照計劃四散奔逃,至於打掃戰場,不存在打掃的像沒打過仗一樣。屍體被隨意的丟在一邊,不僅是敵人的,自己人的也是一樣的。在打完的戰場上經常走着走着就被屍體或者炸斷的肢體絆一下,現在五月份了,天氣一升高,蚊蟲就來了,屍體的味道自然是很難聞。
眼一閉,韓城就開槍了,這個決定很難下,但是不得不這樣做。日本人抓到的俘虜可都是直接活體解剖的,他們可不懂什麼日內瓦條約。即使韓城自己不去做,他們也會自己想辦法結果掉自己的性命。
頭一歪,傷兵就沒了聲息,在戰場上零星的傳來了槍聲,一部分是補槍沒死的日本人,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補槍沒死的自己人。在其他人看來,這個決定相對來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甚至說已經可以司空見慣了。不過已經說好了分散撤退,現在可就不是說集體行動了,而是自己單獨行動爲主。
“你的子彈還剩多少?”
韓城扭頭一看,原來是剛纔那個羊倌。一場仗下來,身上攜帶的50發子彈已經是消耗掉一半了,大部分的子彈是被胡亂的打出去了,至於說打中人沒有,這個就是看緣分了。
“還有個二十多發,能不能順利的度過南岸還不好說。”
“那你還不從死人身上去撿點子彈?咱們這次攻擊動用了一個營的人,不過我剛纔大概看了一下,現在估計沒有多少了,再不走咱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裡。”
“走了走了,這麼大的動靜,東西兩岸都能聽見了,快撤了!”
現在韓城沒有心情去搞這些彎彎繞,剩下多少人有什麼用,等着大部隊來了,自己這些人還是打不過嘛。子彈沒有撿就沒有撿吧,相對來說的話,也是讓自己輕裝上陣,儘快的渡過怒江,對於什麼都不懂的自己來說,活着纔是最好的戰利品。
現在韓城正在試圖找到一個距離對岸比較近的安全的地方,太安全的地方你找得到,敵人也是可以找得到的。所以首先要選擇的就是能夠快速渡河,而且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因爲分散撤退,所有人走的方向都不一樣,但是目的都是一樣的。
“鐵匠,你說咱們怎麼去對岸?”
“羊倌,不是都分散撤退了嗎?你這個還跟着我做什麼?”
“咱們走的是同一條路。”
羊倌朝着韓城擠擠眼,走到了前頭。老兵的撤退方式各不相同,但是總體來說的話,老兵不扎堆在一起,兩三個就已經是極限了。新兵還是有的,在經驗上來說和老兵就是不一樣的。新兵少則五六人,多則十餘人組成小隊。韓城是最明白活到最後是需要怎樣的實力和運氣的,所以韓城更傾向於自己一人在遊戲裡單獨行動,這樣逃脫或者是隱藏的時候都是很方便的,只不過這次又多了一個羊倌。
向東岸最近的道路就是向着正東直接走,可能對於東岸的部分的地形不是很熟悉,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是最近的道路了。至於過怒江還暫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不行就只能是游泳過去了,橋那邊可是不會有人讓你過去的,況且這時候早就已經沒有橋了。路上的東西也是比較複雜的,但是既然是撤退,那就要儘可能快的渡過對岸。
“啪啪啪!”
林子裡又傳來了槍聲,這就讓韓城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現在可沒有心情去分辨什麼槍什麼炮的,現在只有一個目的,跑。反擊的人自然也是有的,這對於日本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反擊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分散撤退是不錯,但是如果說能夠集合起來撤退的話,雖然會損失掉一部分人但是能夠保全相當一部分力量。
“真是一幫爛慫,不跑還打什麼?”
“誰提出來要分散撤退的,老子快被這個命令給害死嘍。”
韓城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有沒有敵人追過來,怒江的兩岸實在是太開闊了,你怎麼走也要被人給看見的,不走你是要被徹底的打死的。
“這不就是那個團部的參謀長嘛,要不是當初身上的那身軍服,誰知道他是參謀長呢。”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過河,怒江水流湍急,想要過去可是十分不易的,但是不過去根本不可能。
“水流這麼急?怎麼辦?過不過?”
羊倌看見這麼寬和湍急的水流就有一些害怕,但是後面傳來的槍聲讓羊倌又迫不得已看向了水面。
“你說過不過,現在咱們不過也得過,不過咱們就是死!”
韓城去樹林子裡找了一節比較粗的木頭,然後抱着就衝向了水面。羊倌無奈的搖搖頭,直接就衝進了水裡。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過不過江了,擺在面前就一件事情,必須要過江。抱着木頭純粹就是給自己一個方向目標,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只要能游過去,管他什麼方法呢。這時候的作戰意志和堅定的信念早就拋到了一邊,因爲現在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就像那場死掉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仗,一切都是爲了活下去,爲了回家。
“鐵匠,你會水嗎?”
“不會,但是現在不會也得會,被水淹死總比被日本人活剝了好!”
日本人的虐俘手段上是很先進的,從活體解刨到生物實驗,從物理到化學都是很擅長的。正是因爲這種慘烈的手段,招致的報復也很大,在國軍手裡沒有多少日軍俘虜,因爲那些日軍俘虜早就被士兵以各種手段報復致死了。推入石灰坑,或者是直接澆上汽油,這些手段對於一些老兵來說是司空見慣的,大部分都是經歷過和看過的。
怒江的水流湍急,兩個人在水裡艱難的掙扎,但是現在兩個人最重要的武器,步槍現在已經進水了,在烘乾之前這兩把槍都是沒有辦法射擊的。作爲一個後世來的工人階級,韓城這點東西還是懂得,沒有烘乾你就射擊,你這就是等着炸膛呢。江水湍急的聲音也代表着韓城的心情,現在韓城的心情也是急切的,最重要的儘快渡河逃進樹林裡。
“羊倌,別亂用力氣,一旦遊不動了咱們可就要死在這江水裡面了。”
韓城一邊說,一邊快速的向前游去。羊倌拽着韓城的那個樹幹的一部分艱難的遊着,韓城感覺光這個江過去就用了半個小時,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距離是那麼近。後面的林子裡已經鑽出來了一些日本鬼子,看到已經快到對岸的韓城,急忙招呼人過來。
“恁娘,鬼子來了,這速度太快了。”
“快快快,走走走了,不走就等着被槍打死吧。”
渡過江幾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氣,對於韓城來說這可不是休息的好時機,因爲後面還有一大批的日本鬼子和各種輕重機槍,最安全的就是逃進林子裡。怒江兩岸的灘塗有幾十米長,兩個人強打起精神,互相攙扶着跌跌撞撞的衝向了對岸的樹林。後面的日本人也在用機槍掃射,但是還是讓這兩個殘兵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對岸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