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的仗其實已經結束了,張老闆被綁在一個樹上,在張老闆正對面擺着一張桌子,老阿拉和胡掌櫃一邊喝酒一邊看着正在努力掙扎的張老闆。
“我不知道改叫你李查理還是叫你張老闆呢?上次上海灘一別我們已經十多年沒有見了,看來你過得還是很舒服的嘛。”
胡掌櫃抱着酒罈子大口的喝着酒,一點都沒有當初文質彬彬的樣子,如果說之前像個讀書人,現在的胡掌櫃就像一個土匪。老阿拉在旁邊一邊夾菜吃,一邊斜眼看着綁在樹上的那個張老闆,在旁邊放着一個小木盒子,裡面是滿滿當當的小黃魚。
“來人,放開他的嘴,我看看他怎麼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讓他痛痛快快的走也是好的嘛。”
兩個人就像看着一個死人一樣吃吃喝喝,張老闆現在還是很激動,激烈的向其他人辯解自己不是李查理。
“你們真的找錯人了,兩位老大,我真不是李查理啊!”
“姓張的,當初我還沒認出你來,但是現在我可是對你有印象的啊。當年你帶着一幫日本浪人闖上海灘,利用日本人的貨物壟斷了大部分的碼頭,四家幫會調解的時候你可是底氣大的很啊。”
老阿拉放下筷子,開始慢慢的講故事。
“我可是真不知道誰是李查理啊,我姓張,我叫張鳳萬!”
兩個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大笑起來。
“只能說上海的76號還存着你的檔案呢,想要知道你身份其實並不難,我們恆社有的是人脈。不要以爲恆社沒有關係,日本人的華北的日軍司令部裡只要還有中國人,那麼對於恆社來說就輕而易舉了。”
胡老闆重重的放下酒罈,拿着一把鈍刀來到了李查理旁邊。
“要不說婉君瞎了眼啊,居然看中了你這個軟骨頭,未來表忠心用刀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妻子砍死,真是日本人的一條好狗啊!”
“婉君?魏婉君?你……你是誰!”
李查理突然開始顫抖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也姓魏啊,我叫魏永,替魏小姐掌管孤兒院的手下而已!”
胡老闆現在掏出來一個吊墜,打開讓李查理看着裡面的那個女人。
“你一個手下憑什麼叫婉君,你應該叫魏小姐,你只是一個下人!”
“呵呵,魏家上上下下四十多口都死光了,誰還是下人啊?孤兒院裡面三十多個孩子你們都給活活燒死了,你覺得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胡掌櫃開始一筆筆的給李查理算賬,今天都是要把帳算在他頭上的。
“婉君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傷害她呢,是日本人!肯定是日本人!”
“那天你帶着人急急忙忙從魏家的花園裡出來,我正好要去小姐的房間送上個月孤兒院的花費,我進去就看到了小姐已經躺在了血泊中了。身上被砍了二十三刀,還是用的家裡的菜刀,那時候小姐還沒有斷氣呢,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養狗還能養出感情呢,你怎麼就是養不熟呢?”
胡老闆狠狠地剁在了李查理的肩膀上,白色的骨頭茬子漏了出來,李查理一聲慘叫!
“你不要得意!大批的日本人正在朝着這裡進攻,到時候一定會攻破怒江防線的!”
李查理現在也是一臉的怒氣,只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希望吧,上一次我能讓日本人扔下三千人,我就還能讓日本人再扔下三千人!”
老阿拉是有這個底氣的,依靠現在的裝備實力和作戰能力,只要是防守的情況下,來再多的人是不怕的。
“現在我們來談談斧頭幫的事情吧,我來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姓任,我叫做任老九。以前斧頭幫的副幫主之一,反正這次管不管是你了,帳都算在你頭上了,下輩子不要來惹我了!但是從今天起,任老九這個名字再也不會出現了,我要拿你金盆洗手!”
之後的種種就不足爲外人道了,總之這個張老闆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裡,按照老阿拉的說法,是送給騰衝城的日軍了。胡老闆說的就有些可怕了,說做成肉丸送到日本人的食堂了,總之誰也不知道是怎麼處理了。不過那一次城內的戰鬥,袁團長把死掉的人做了一個展覽,把他們手裡的武器也都給民衆們看了一下,可謂是賺足的民心的眼球。
“任老大,多謝您能不計前嫌,拿您當了一次槍!”
“哪裡,我們都是一類人,從今之後沒有任老九了。”
老阿拉一杯酒下去,又變成了那種蒼老的神態,剛纔的神采消失的一乾二淨。胡掌櫃一口把酒罈裡的酒喝乾,然後又重新回到了那種文質彬彬的樣,似乎就是個讀書人,不是一個商人。
“不知道胡掌櫃今後還有什麼打算呢?”
“打算?做生意!以前的魏永已經死了,現在只有一個姓胡的商人了。希望您再次多多捧場啊,認識一下,鄙人姓胡!”
胡掌櫃起身,朝着老阿拉作揖,眼中滿是悲傷,只不過依舊是笑着。
“您好!”
兩個人互相作揖,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就真的好像是新認識的一樣。
“有需要,您就說個話,當然我是一個商人,是要收費的!”
“這個自然,你想要掙錢,我不過是想要活下去,順便把日本人趕走,如果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從哪裡去趕走日本人呢?”
必死的信念不是誰都能輕易的豎立起來的,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會想着去死解決問題。這麼多的彈藥和槍械武裝起來一支隊伍是爲了什麼,那是因爲想活着,爲了活着只能想辦法讓自己更強!自從抗戰以來,死了多少人,又丟了多少國土呢,說到底,就是一句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好,如此便好,我就先走了。”
老阿拉掏出來自己腰間的一把斧頭,放在了桌子上,對着胡掌櫃點了點。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