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中佐,那名給武藤大佐提供王天木情報的復興社叛徒已經失蹤!”
“報告中佐,燕京大學警所所長羅永乾全家十二口人,已經在事發前被人接走,現在下落不明!”
“報告中佐,燕大警所的所有巡警已經被押回特高課,他們招供說,羅永乾事前安排他們去查找一個形貌和王天木一模一樣的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要抓的人具體是誰!”
已經是凌晨3點鐘了,特高課依然是燈火通明,川崎滿面疲憊的坐在原本武藤坐的位置上,耐着性子聽着衆多下屬收集回來的消息。
以前總覺得武藤平時也不是很忙,也就是開開會,罵罵人,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回當家做主才知道,特高課課長這個職位真的不輕鬆,尤其是各種情報和線索千頭萬緒,要從中抽絲剝繭的分析出真實的有價值的東西,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當然,以前武藤也不是一個人做,絕大部分腦力活動都交給了副官江州,可自己現在卻沒有一個得力助手,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動手,如果真的這麼幹下去,累死半條命也不夠看。
“報告中佐,大佐生前的遺物和所有資料已經全部整理完畢,正在等待您查閱!”
川崎正在沉思,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川崎疲憊的揮了揮手,下意識的示意對方離去。
不過馬上,他就又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渾身被火燒的破破爛爛,但眼神依然倔強的黑臉漢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叫田中秀樹?”
“是的,屬下特高課上士行動隊員,田中秀樹。”田中連忙敬了個禮。
“你只是上士軍銜?”川崎詫異道。
“是的,屬下幾個月前剛剛從岡田聯隊調進憲兵科,以前是岡田聯隊的情報細作。”田中秀樹回答。
“哦?”川崎又看了田中兩眼,“憲兵隊裡還有兩個少佐和不少尉級軍官,怎麼我看都是你在忙活?”
“報告聯隊長,諸位長官都在北平的各個片區負責,這幾天恰好都是我在大佐身邊,對今天的事情比較熟悉一點,所以今天我做的比較多一些。”
“嗯,你很不錯,”川崎若有所思的看着田中,“今天你也辛苦了,早點下去休息吧!”
“多謝聯隊長!不過卑職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能休息了,如果聯隊長沒什麼事的話,卑職先行告退了。”田中勤勤懇懇的回答。
“你要去忙什麼?”川崎饒有興味的開口。
“去抓那兩個逃跑的內線,如果不是他們,大佐也不會遇害,還有,他們的行動明顯是經過周密佈置,我懷疑,王天木就在附近,我打算到各個可疑的地點排查一下。”田中回答。
“嗯,你去吧。”川崎揮了揮手。
他對這個任勞任怨,看上去非常忠厚耿直的上士很有興趣。
自己剛剛接手特高課,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還很不好說,自己有必要從低階軍官中提拔一些人,鞏固自己的勢力。
接下來的大半夜,川崎幾乎徹夜未眠,一方面他把武藤的所有權力迅速接管過來,另一方把這邊發生的所有事情報告給了關東廳特高課總部。忙到後半夜凌晨五點多鐘,終於算是把所有事情理出了一個眉目。
事情很明顯,前段時間抓獲的那個復興社叛徒和燕大警所的羅永乾兩人提供了虛假的情報,利用武藤大佐急於抓住王天木的心理,誘使武藤做出了錯誤判斷,最終導致了武藤身中劇毒,命喪火場。
這其中,王天木應該起了關鍵作用,或者,那個姓方的也有功勞。
..........
“東西都銷燬了?”
秘密據點裡,耿朝忠正在和雲蔚會面。
“有田中幫忙,關鍵的幾份材料都銷燬了,僅憑剩下的那幾份材料,是查不出什麼東西來的。”雲蔚回答。
耿朝忠問的是武藤和江州之前蒐集的有關自己身份的情報,這些東西落在別人手裡,難保還會讓人查出什麼東西,所以趁着這個時機,銷燬掉關鍵材料纔是耿朝忠的最終目的。
“那就好,新任的那個川崎怎麼樣?他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耿朝忠又問道。
“暫時應該不知道,武藤知道您身份也才幾天,再說,武藤嘴嚴的很,就連田中都是任務開始前才知道的,還有就是警所裡那五個憲兵,不過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雲蔚回答道。
“那就好。”耿朝忠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了,武藤那個司機怎麼回事?他知不知道?”耿朝忠突然想到了什麼。
“田中已經探過他的口風了,他只是負責駕車到警所附近,根本不清楚具體任務。”雲蔚搖頭道。
耿朝忠微微頷首——如果沒什麼意外情況,他還不想捨棄燕大圖書館長這個職位,畢竟在燕大呆了那麼久,認識自己的人不少,再找個掩護身份也很麻煩。
“對了六哥,那個田中是怎麼回事?我敢保證,您之前是真的要殺死他,怎麼一眨眼他就成了您安排的內線了?”雲蔚終於提出了一個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在警所放火的時候,六哥明顯就是要把田中和武藤燒死在裡面,但自從田中在裡面唱了那首歌以後,六哥就改變了主意,這點確實有點奇怪。
“他是日共的人。”耿朝忠回答。
“日共?”雲蔚詫異。
“對,日共,”耿朝忠點了點頭,“他臨死前唱的那首歌,就是日語版的國際歌。”
“原來如此。”雲蔚恍然大悟。
“日共以推翻天皇,建立無產階級政權爲奮鬥目標,這點,和我們是一致的,實際上,我們紅黨的成立和在日留學生有着很大的關係,我們早期的很多黨員,都有日本留學經歷。”
“沒想到,沒想到,”雲蔚連連感嘆,“那日共人數多不多,有沒有自己的軍隊?”
“軍隊是沒有,不過人可不少,日共是22年成立,不比中共晚多少。日本的各個階層都有他們的人,只不過現在受天皇壓制,基本都處在地下活動。”耿朝忠笑道。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和他們聯合起來?”雲蔚突發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