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是聽說過部分村裡還存在私設公堂私自審訊甚至私自用刑的情況,但是今天卓樂峰和江俊彥切切實實體驗了一回。一路上他們就聽見身後年輕人在叫囂。因爲知曉新頭村民風彪悍,在這種情況下,卓樂峰和江俊彥都相對老實,避免和對方產生進一步衝突。
這羣人既然抓了兩人,肯定得找一個人去說事,卓樂峰估摸此人應該是村裡一個實權人物。這反而有利於卓樂峰和江俊彥進一步瞭解村裡情況。
在被人丟進一個儲物間沒多久,兩人又聽見外人有人在說話。
江俊彥靠上前去觀察,發現是兩個年歲較大的人和這些年輕人在交流着。他估計一會會有人來見兩人,而現在,他們也得儘量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到。
“據說這村子械鬥經常死人,咱們不會今天這麼背吧。”
“你想多了。械鬥死人雖然卻有發生,但是這種事並不多見。再者說附近有警察介入村內事務,他們不敢亂來。”
“還不敢亂來,都直接私自軟禁我們了。”江俊彥道,“我看這事沒這麼簡單。”
確實沒這麼簡單!這羣村民如此敏感,顯然是受到別人指示。而且卓樂峰算是熟面孔,有村民之前見過卓樂峰,甚至不排除樂家成就在暗中觀察。
兩人商議了一下各種可能,終於看見門被打開。一箇中年人領着兩人去到一個前廳後,又指着卓樂峰去往旁邊的一個房間。只留下江俊彥一個人站在前廳之後,前後都有虎視眈眈的年輕人看管。這場面,讓他不禁蛋疼。
“話說,能不能找個凳子讓我坐會,或者給杯水喝喝。總不能讓我一直站在這裡吧。”
那波年輕人懶得理睬江俊彥,只是等江俊彥說煩了,其中一人直接吼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累了就直接坐地下!”
這待遇這麼差!江俊彥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在翻滾!合着卓樂峰進去隔壁房間還不知道享受啥待遇,自己則在這裡乾等着。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江俊彥耷拉着腦袋唸叨倒黴。
實則卓樂峰的待遇確實比江俊彥好了不少。旁邊房間不僅有凳子,桌子上還擺放着茶水和點心。
進去之後,卓樂峰也沒客氣。確實口渴就喝了水,正要拿起點心,那扇門打開,一個六七十歲左右的老人走了進來。
“餓了就吃吧!”那人也坐了下來,拿起一個水杯倒了水,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後,又是打量道,“你就是卓樂峰。”
“你認識我?那你是……”
“王新遂!你應該聽過我名字。”
原來他就是王新遂!王新遂比樂家成還要小一兩歲,但是他的模樣可比樂家成蒼老不少。畢竟一個是商業大佬,一個常年紮根鄉村!但是在王新遂的身上,卓樂峰看到比樂家成更多的堅定和氣勢。
“不知道這裡的村民把我綁到這裡意欲何爲?”
“那我還想問你,你和你的朋友爲何要來新頭村?從早上開始,你們一波一波的前來,其目的不言而喻!你們是覺得樂家成在我這裡?”
“難道不是嗎?”事到如今,卓樂峰不想拐彎抹角,“是樂家成的兒子樂澤穎暗示我來到這裡尋找他父親。”
“阿穎?”王新遂有些驚訝,“你不是在騙我?”
卓樂峰道:“我和穎少是朋友,這點樂家成也清楚。一直以來,穎少表面上畏懼父親,且和父親關係不怎麼親密。但是他內心從來都是認這個父親。所以在發生很多事情後,穎少也不想樂家成出事。另外,其實穎少自己也有麻煩。”
“什麼麻煩?”
“他其實也已經被人軟禁。”
“什麼!”王新遂聲音陡聲,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想必又是餘友泰那個混蛋吧。”
王新遂能說出此話,證明他很清楚這兩天發生了什麼。所以基本肯定王新遂肯定和樂家成接觸過。卓樂峰更加篤信能從王新遂身上知曉樂家成的秘密,便繼續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在替穎少尋找父親。”
“但你是餘友泰的人,成哥落到你們手上能有什麼好果子?哼,年輕人,別逼人太甚。”王新遂道,“你們真以爲一個簡單窩裡鬥就能鬥垮我們這些老傢伙?太天真了,我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果真想東山再起,又有何難?只是到了我們這一步,很多事情很容易看淡。之前確實割捨不下,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就淡然,無所謂了。”
這話什麼意思?
卓樂峰當然聽出潛臺詞:“你是想說,在當前狀況下,樂家成確實有了退隱之意。他已經不打算過問江湖中事?”
王新遂點點頭:“我知道你卓樂峰是個聰明人,餘友泰也是個謹慎之人。如今餘友泰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他之所以還對成哥窮追不捨,只是在乎成哥是否會反咬一口將他們全部賣了!其實這事很簡單,只要餘友泰等人放棄追蹤成哥。成哥便可以消失於江湖,以前發生的事情,成哥不會說,也沒人會知道。但是如果逼人太甚,成哥不排除魚死網破。再者說,餘友泰真以爲抓了成哥就能萬事大吉?他真以爲安京市是他說的算?”
這段話說的不緊不慢,但是卓樂峰聽出這話背後的氣勢。王新遂一家很的新頭村人的擁護,所以他在這裡說話充滿了威嚴和自信。甚至在此刻,他即使是威脅也絲毫不用太過用力。
“我做不了泰哥的主,但是我可以做穎少的主。穎少只想他父親沒事。”
“阿穎那邊我會去跟他交代,當然,如果餘友泰繼續爲難阿穎,我也不會放過他。你可以給餘友泰打個電話,將我說的話轉告給他。只要給我一天時間,我就能將成哥安全送出安京市,送往安全地帶。但是如果餘友泰窮追不捨,那就只能魚死網破。”
王新遂將先前村民搶奪過來的手機重新放在桌子上,這個電話能不能打?如果僅僅是溝通,自當要打。但是對卓樂峰而言,他身上的使命可不是替餘友泰做事。如果現在將自己的情形告知餘友泰,那之前擺脫眼線的事就成了徒勞。
“我瞭解泰哥的爲人,你這番話震懾不了他。而且泰哥很清楚,如果樂家成出來反咬一口,屆時倒黴的人會更多,甚至不排除……”卓樂峰看了眼王新遂,故意道,“魚死網破不適合所有人,特別是某人有太多顧忌的時候。”
“所以你不想打這個電話!”王新遂雙目微微瞪圓,口氣開始變得嚴厲,“所以說你們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人沒啥大本事,但是在新頭村,我要想做點事情,基本上還是可以。”
“呵,你莫不是真想殺了我?但是你殺了我也沒用,餘友泰還會派人過來。除非你讓樂家成一輩子躲在新頭村。不如你讓樂董出來見我,我有話要對他說。”
“我不會上你的當,從始至終我都沒承認成哥在我這裡。好了,我也知道你的態度了。”
王新遂陰冷一笑,不再說話起身離去。也就在同時,外面進來六個身體壯實的年輕人。他們將卓樂峰再次圍攏於中間,不等卓樂峰說啥,六人齊齊摁住將卓樂峰控制,接着用頭套將其一套便帶離房間。
正在前廳的江俊彥等的有些無聊,一看卓樂峰竟然這個模樣被帶離,當下心中有些擔憂。他準備上前叫嚷,又被旁邊的人阻攔呵斥道:“少多管閒事,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我說哥們,你們這是打算幹嗎!”
“哼,幹嘛?你們既然想來村裡找事,那我們就讓你們看看新頭村的厲害。”
說完,那人將江俊彥重重的推在地上。左右又有兩人上前摁住,便也把頭套一帶就帶離現場。
和卓樂峰安靜的被帶走不同,江俊彥可相當不爽。他自當不想被人平白無故打一頓甚至有性命之憂。一直掙扎不停,他還在叫喚道:“我和那個傢伙不是一夥的,我只是來找人,只是來散步啊。不信你們可以問阿彩,真的,你們可以找阿彩來。”
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江俊彥只是感覺身上被人打了幾拳,又是被人擡了起來後,他被重重的摔在一堆草垛山。
因爲雙手被捆、頭上被罩,他也暫時看不清周邊的情況。江俊彥也只能大喊大叫吸引別人注意,卻總得不到迴應。黑暗的未知讓他不僅蛋疼,也越發害怕。難不成這羣村民真的無法無天!
同樣的擔憂也在卓樂峰的內心,他被人幾乎拎起來走了很久。就感覺雙腿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後,他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不想這樣屈服,他本能的掙扎起身,腦袋又被人打了一拳,這一下他感覺天旋地轉,只是憑藉本能朝着四周踹去,結果又在背後被人踹了一腳。
踉蹌的摔倒在地,卓樂峰這會真覺得窩囊。他還聽見四周傳來戲虐的笑聲,有人道:“管你是泰哥還是什麼哥,在新頭村可是王家說的算。來這裡找事,先打殘再說。”
這話讓卓樂峰心中一涼,因爲看不見周邊情況,他只能本能的朝着一側滾去,身上還是重重的捱了幾腳,甚至拳頭也在雨點般的砸過來。這要是被狂揍一頓,卓樂峰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