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樂峰不怕跟人耍橫,再者,身份不是警察反而讓他少了約束,在這地方,誰怕誰啊!這一出手,便把那羣人弄得左右爲難。打?對方即使已經不是警察,但是一旦事情鬧大也不好。不打,難不成讓對方繼續囂張?
幾個小弟做不了主,便只能前去通報。於是乎,那些人乖乖的告知郭明達有一位網紅前警察前來“拜訪”。正在牌桌上的郭明達一聽,叼着煙來了句:“誰?網紅?女的?”
“卓樂峰!”
“沒聽過,帶過來。”
一進屋子,卓樂峰趕緊把手在鼻子前擺了擺,裡面烏煙瘴氣讓人喘氣都不舒暢。正對面那個脖子上戴着金項鍊,兩條花臂眼前晃悠的男人便是郭明達。即使小弟通報卓樂峰進了屋,郭明達也沒正眼看過去,自顧自的在那摸牌打牌,注意力全在牌桌之上。
綽號鬼手哥,手速方面自當不凡。卓樂峰只是瞟了兩眼,便發現郭明達確實在牌桌上做了些手腳。在摸牌的時候,郭明達將自己的一張牌夾在手上,接着快速放到牌堆裡,自己拿了一張好牌,又是若無其事的開始摸牌。
左右都是他的熟人小弟,衆人一方面也沒注意郭明達的手腳,另一方面,即使真的看出,怕也不好意思直接點破。於是乎沒一會,郭明達興奮的一拍桌子,這波**又讓他撈了不少錢回來。
有意思嗎?卓樂峰哼了一聲。自己人在一塊自娛自樂都這般,怕是這位鬼手哥平常也是喜歡讓人奉承,甚至一點便宜都想撈一把。
這聲哼也終於讓郭明達擡了擡眼,仔細看了看後,他將香菸夾在手上,道:“這誰啊?”
旁邊一人趕緊道:“鬼手哥,這就是卓樂峰!”
郭明達衝着旁邊吼道:“我問你了嗎?老子問的是他自己!”
囂張的勁頭無疑在顯示這裡誰是老大,郭明達趾高氣揚的擡着下巴,又用手指着門口道:“你就是那個啥網紅?操,老子還以爲網紅都是整成長腿大胸的女人呢?你說你好好的警察不做,怎麼成網紅了?”
旁邊人還想插話,但是礙於之前被吼,這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但是郭明達這麼說,倒也讓卓樂峰明白一個事實。便是郭明達這傢伙平常應該不怎麼關注網絡,所以壓根沒看過卓樂峰的那些鬥毆視頻。這樣一來,其實對卓樂峰較爲有利。
慢慢走了過來,卓樂峰直接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道:“做警察多沒意思。賺不了多少錢,還得時刻擔心把命搭進去。”
“嘿,這話倒是不假。就你們那破警察,一個月工資有一萬嗎?”
“一萬?”卓樂峰哎了一聲,“看來在鬼手哥眼裡,一萬都是小錢。但對大部分警察來說,一個月還真很難賺到一萬。”
“那你們圖個啥?要我說不做警察也好,省了一大堆破事。”郭明達說話間又在牌桌上換了一張牌,這傢伙還真的時刻不忘撈好處,“哦,差點忘了。你來找我有啥事?”
“找鬼手哥自當是借錢。”
“借錢?我說哥們,我這錢可不好借。”
“規矩我自當懂。但我想來想去,應該只有鬼手哥能短時間借我這麼多錢了。”
郭明達終於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左右,道:“你打算借多少?什麼時候還?”
“我需要兩百萬應付一個禮拜。”
“兩百萬?一個禮拜?哈,我憑啥信你一個禮拜能償還兩百萬。”
“別人不信我沒關係,但是你鬼手哥絕對可以。因爲如果我到期不還兩百萬,鬼手哥有千百種辦法逼着我還錢。”
高利貸這一行有高利貸的門道,有的人膽子大,借錢不問緣由,收錢時則六親不認。有的人較爲穩妥,借錢之前查清背景,這樣便於後期收賬。郭明達屬於前者。也正是因爲他敢做前者,所以能來找他借錢的人往往也都是孤注一擲,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郭明達很想知道卓樂峰爲啥不留後路?
“我需要做一次金融投資,填補我之前的巨大虧損。如果沒有這兩百萬,我很難翻身。所以,我希望鬼手哥能幫我一次。”
胡楚光爲卓樂峰準備的說辭還是派上了用場,特別是當卓樂峰說出那個金融詐騙犯的名字後,郭明達就更加相信這確實是上套了。既然如此,又是找上門的生意,郭明達沒道理不做。只是,他不想把錢這麼輕鬆的借出去。
指了指牌桌,郭明達用戲虐的眼神道:“陪我玩兩牌。三牌之內,如果你能胡牌,我就借給你兩百萬。如果不成,那你就另找他路吧。”
卓樂峰沒想到郭明達會來這一招,因爲胡楚光也沒說郭明達借錢還喜歡玩花樣。實則這次是胡楚光和卓樂峰都少算了一環。郭明達借出高利貸確實膽子大,但是他也不是一個完全不用心思的大老粗。卓樂峰是什麼人?即使郭明達不關注網絡,可聽見之前介紹說到卓樂峰以前做過警察,這也不得不讓郭明達留個心眼。
來的都是生意,郭明達不可能不做生意。但是這次生意對象是個來路不明的前警察,郭明達需要掂量,又或者,他需要用其他方式找個心理安慰。所以,如果卓樂峰三牌之內真的一牌沒胡,那就是天意,這生意不能做。如果卓樂峰從牌桌上搶走一牌,那也是天意,郭明達也沒道理不做生意。
見卓樂峰還在猶豫,郭明達舉手示意門口道:“怎麼?不願意陪我玩玩?那你請便?”
“好,既然鬼手哥盛邀,我自當奉陪。”
卓樂峰剛起身,牌桌上一人已經知趣的走了下來。另外兩人都和郭明達一個對眼,三人都清楚接下來怎麼做。
明面上是四個人打牌,實則是三打一。郭明達和卓樂峰坐在正對面,這樣的座次安排對卓樂峰是最大不利。卓樂峰上手可以不停卡張,讓卓樂峰沒法獲得想要的牌。相反,卓樂峰的下手,也就是郭明達的上手可以不停喂牌,好讓郭明達儘快聽牌。而且別忘了,郭明達的鬼手可以隨時在桌面上替換他想要的牌。所以說到底,當卓樂峰坐上牌桌的一瞬間,他就看上去毫無勝算。
第一牌,毫無懸念。進程如預期那般,卓樂峰的上手從頭到尾都在拆牌抵死下家,而卓樂峰的下手則不停喂牌給郭明達。不過七圈,郭明達就已經成了聽牌的趨勢。
卓樂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只能搖了搖頭,這把輪到他出牌,對面的郭明達已經虎視眈眈。手上確實有幾張安全牌,可以確定不是郭明達所要。但是,卓樂峰卻將那幾張安全牌都放了回去。又是打量桌面後,他從中抽出一張七萬打了出去。
牌張一落地,就聽見對面郭明達大喊一聲“胡了”。他興奮的拍着桌子,指着卓樂峰道:“哈哈,會不會打牌?我一直在拆條子筒子,明明桌面上的牌安全你不打,卻打我一直沒拆的萬字,還恰恰是卡七萬。”
衆人跟着起鬨,有奉承郭明達的牌技高超,也有調侃卓樂峰的“傻帽”表現。
卓樂峰倒也沒在乎,一臉掃興,就將牌推了出去:“是啊,鬼手哥果然好牌。哎,我這牌太爛,怎麼拆都沒用。再來。”
第二牌上桌,和上把牌相比,卓樂峰的手氣好了點。更關鍵的是,郭明達的牌面則沒上把那麼順暢。從郭明達和其他兩人的小動作中,卓樂峰讀出他們這把估計需要一點套路。拆牌卡牌自當是常規動作,而更關鍵的便是要給郭明達想要的牌張。
郭明達想要的牌張可以從牌桌上“取走”,其他人自當不會說,但卓樂峰可不會這麼輕易讓郭明達矇混過關。
那位綽號鬼手哥,但卓樂峰作爲一名善於觀察的前警察,他的那雙眼睛也很毒。牌桌上那些打出的牌即使被打亂,可卓樂峰還是記得某些牌的張數。這回輪到郭明達抓牌,就見郭明達繼續將自己不要的牌張扣在手心,想趁着抓牌時換掉一張自己不想要的七條。但是忽然,卓樂峰旁邊的茶杯被“不小心”弄翻,那一下,卓樂峰猛地起身,用力的踢了一下桌子後,身體也朝着桌面擠了一下。
桌子的晃動加上忽然的變數讓郭明達的手臂一抖,扣在手心的那張牌跟着掉落在桌面,不僅沒有把牌抓回去,他自己的牌面還明顯少了一張牌。
“搞什麼?眼睛瞎了,茶杯都看不見?”卓樂峰衝着旁邊的背鍋俠發火,目光又趕緊回到桌面上,趕忙對郭明達道,“鬼手哥,不好意思。剛纔的茶水有點燙。繼續,繼續。”
看似平常的坐下,卓樂峰餘光掃過郭明達,見其又要抓牌,他又忽然哎呀一聲。從自己的牌中抽出兩張七條後,指着牌池中的那張七條道:“什麼時候打的七條,我怎麼沒看見。”
這一問自當讓衆人尷尬。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又不好迴應。就連郭明達一時半會也語塞,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勁頭。跟這些人打牌,郭明達從沒想過換牌被抓,所以他壓根從沒想過如何迴應。
更尷尬的還在後面,就見卓樂峰伸手拿過那張七條,目光卻鎖定在郭明達的牌上。從頭到尾掃了兩遍,他擡眼盯着郭明達,眼神中的潛臺詞無疑是在說“鬼手哥,你的牌張數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