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通向哪裡?聲音發自何人?這是卓樂峰和江俊彥都想弄清楚的問題,甚至阿樂也很想知道,一直再跟他說話的那人到底是誰。根據阿樂所言,他根本不曾見過導師的真容,一直以來,他都是通過進入地下室的方式和導師溝通。
每當他敲擊牆面,而下方有迴應時,便是他和導師溝通的時刻。
“這種迴應來自哪裡?總不能你無時無刻都在試探下方聲響?”
在江俊彥的逼問下,阿樂只能道:“每當牆體出現光點時,我就會敲擊下方。而下方給出迴應,我則進入內部。”
牆體出現光點應該是一種激光照射,代表導師在向阿樂發出信號。而阿樂敲擊牆體則是一種迴應,直至下方給出肯定的答覆,便是阿樂下去和導師交流的時刻。
光點顯然不是平白無故出現,江俊彥猜測,所謂導師一定早就在這個紋身店做了手腳,所以,如果深究這家紋身店的裝修歷史,或許能找出導師的線索。
至於其他,阿樂知曉的並不多,他只是說自己是個傳話筒,一心想要加入綠雉會,只是多方考覈並不順利,所以他現在依舊是個編外人員。
秘密已經慢慢浮出水面,終究需要卓樂峰通過那個通道繼續探究。
順着那條秘密通道,卓樂峰一直向前。他在其中撿到一些胸牌和令牌,這和之前找到的一樣。本以爲這個通道會遇到一些阻隔,可過程順利的讓人起疑。
通道並未比直,曲曲折折倒也走了不少路,等到卓樂峰看見上方有個梯子,他便徑直向下。
走出後,他發現他已經在另一間屋子之內。
屋內的擺設和之前阿樂地下室中的擺設差不多,只是這邊多了一些香爐,弄得更有儀式感。除此之外,案臺上還擺着兩個用綢布覆蓋的盒子,卓樂峰本想上前將其揭開,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響。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貿然揭開。”
猛地一回頭,卓樂峰並沒有看見人,那種聲音又像是從什麼幕後發出。
早已經熟悉這一切的卓樂峰不屑一笑:“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在這裝神弄鬼。我說大師,如果我是你,不如早點出來投降,免得到時候戳穿你的真面目,顏面掃地成爲笑話。”
“哼,卓樂峰,很欣賞你的聰慧和執着。正如我所說,我想吸納你和江俊彥加入我們。只要你們成爲我們的成員,我向你保證,莊澤苑完全不成威脅。”
“怪怪,兩國警方都暫時解決不了的難題莊澤苑,在你們看來竟然是個小問題!”卓樂峰故意捂着心口,腳步卻慢慢向着左側移動,“我說大師,你們又有何種自信對付莊澤苑。”
“是你們高估他了。其實很多問題,你們想的太複雜。”
“對,確實是我們想的太複雜了!”啪啦一聲,說話間,卓樂峰用力的將左側簾子扯了下來。
但是讓卓樂峰失望的是,簾子後面並沒有人,也沒有發現所謂的發聲裝置。可是剛剛聲音確實好似從這裡出現。
那個聲音傳來哼笑聲:“如果這麼輕鬆的被你找到,是不是太沒意思了。”
“確實想的太複雜了。”卓樂峰聳聳肩膀,“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房間構造被精心設計過,通過各種回聲製造錯覺,讓人並不清楚真正的發聲點在哪。這就好比之前在鬼屋,你通過各種鏡子的反射製造視覺錯覺,讓我並不知道你的真身在哪。你們利用各種技藝甚至是科學進步手段,這和莊澤苑不同,倒是和你們老祖宗的手法相似。”
卓樂峰之前查過資料,最終確認綠雉會是從早前墨子教派一些旁支分流經過久遠發展後和日本來到中原的一些人通過結合創立的一個神秘組織。這個組織有墨子教派創新的理念,也有日本忍者的神秘色彩。
所以,綠雉會確實常常利用各種先進手段幫助自己做事,但是同時,他們的行爲風格也帶有一些傳統色彩。
“可綠雉會並不是你們這些極端人士倡導的這般。”卓樂峰繼續道,“我查過你們的教義,綠雉會其實是向善,只可惜被很多人曲解,造成現在很多極端成員披着綠雉會的外衣做一些違法的勾當。”
“呵,看來泰牟申之後,你確實對綠雉會有過了解。實不相瞞,如今綠雉會確實已經分裂。傳統意義上的墨子思想被一部分人繼承,但是這些人行爲處事過於拖泥帶水,不適合當今社會發展。所以,我們自當用快節奏的方式來讓組織得到壯大。”
“你們所謂的快節奏,就是利用犯罪,製造大事件,讓人關注後,對部分人進行洗腦控制,從而壯大你們的信徒?”
“不不不!我們可不會隨意讓人加入,就比如那個阿樂,一心想要加入我們,但是他現在只是一個門外人,替我們做做事罷了。”
“再比如童妮佳,對不對?”卓樂峰眯着眼睛,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設想,“汪曉敏是不是也是你們的人?”
“呵,呵呵呵!”笑聲傳來,那邊沉默了片刻。一分鐘後,又迴應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不如我們先玩個遊戲吧!你不是很想知道綢布下遮掩的是什麼嗎?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揭開其中一個綢布。如果綢布之下有面具,則我可以回答你任意三個和童妮佳死亡案件不相干的問題。如果沒有,你和我約定的時間期限將會被縮短。”
“沒有其他提示?”
“沒有!”
這倒有意思了!純粹就是看運氣?
卓樂峰不相信對方把勝負徹底交給運氣。可從綢布上看不出詫異,左右佈置也沒什麼不同。
如果按照傳統觀點,左爲尊,卓樂峰當然傾向於揭開左邊的綢布。他也確實這麼去做,只是手懸浮在半空,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隨即他立刻將手轉到右邊,沒有多做思量,一揭開,下面果然有一個面具。
這一下,他倒是鬆了一口氣,比之之前揭開綢布反而多了份緊張。
幕後聲傳來:“呵,有想法!”
“其實也不難。綠雉會是以墨家分支流傳創立。而墨子最終舍掉了儒學,另立新說,期間得到了大批手工業者和下層士人的支持,成爲儒家的主要反對派。先秦時期,,墨家和儒家相對立,並列爲顯學。在當時的百家爭鳴中,有非儒即墨之稱。儒家在思想上形成了仁與禮的一種張力結合,那墨家自然與之相反。傳統禮儀左爲尊,那你們綠雉會既然源於墨家,自然與之相反,所以,我選擇右邊。”
“你的聰明超出我的現象。好吧,既然如此,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
“那第一個問題還是剛纔的問題,汪曉敏是不是你們的人?”
“不是!”
“不是?”卓樂峰心裡咯噔一下,如果對方回答是,那之前很多疑問都能得到答案。但是現在對方回答汪曉敏並非綠雉會的人,這讓卓樂峰又得重新尋找線索。
“等等,你所說的不是,是指綠雉會正式成員,還是類似童妮佳和阿樂這種編外人員?”
“這算第二個問題嗎?呵呵,好吧卓樂峰,我不難爲你,我可以更準確的回答你,汪曉敏甚至都不知道綠雉會的存在。”
這個回答算是夠徹底了。這意味着汪曉敏和童妮佳的見面乃至相處背後或許並沒有綠雉會的操作。
卓樂峰還有兩個問題機會,但是對方擺明不會繼續回答和案件有關的問題。所以,他只能旁敲側擊。
“童妮佳如果知道綠雉會的存在,勢必是從身邊親密之人處獲悉。那她身邊親密之人是否已經對童妮佳完成洗腦。”避免對方拒絕,卓樂峰還搶先道,“我並未直接問童妮佳昨晚是否和你接觸,所以,這個問題不違規。”
只是稍作停頓,聲音再次傳來:“你這個小聰明耍的倒是不錯,表面上是一個問題,實則卻至少包含了三個問題。第一,詢問童妮佳是否知道綠雉會的存在。第二,詢問童妮佳身邊是否有綠雉會的人。第三,詢問童妮佳是否已經被洗腦。這三個問題,如果我拒絕回答呢?”
“那就沒必要玩遊戲了!”卓樂峰作勢一腳踹到旁邊的桌子上,鬧出動靜,道,“是你先違規,那我做什麼都可以。”
“狡猾的傢伙!好吧,爲了讓這個遊戲繼續下去,我可以回答你。童妮佳接受過理念,但是,她還並未進行思想洗滌。”
這個回覆倒是文藝,實則解釋起來就是,童妮佳身邊人已經對童妮佳進行了傳教,童妮佳也接受了綠雉會的一些思想,只是,她還並未被綠雉會徹底思想控制。
這樣一來,很多問題其實也解釋通了。
現在來看,樂匠熱飲店老闆即使不是綠雉會正式成員,也絕對是個關鍵棋子。童妮佳經常去那家熱飲店,也知道如何獲取信息。所以,她從洗手間拿到指令後來到阿樂的紋身店,隨即下來和導師對話。
但是童妮佳並未被完全洗腦,她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所以,如果童妮佳和導師產生了分歧,繼而產生衝突,童妮佳很可能被殺!
當然,卓樂峰不相信童妮佳就是被導師簡單殺死,否則,這個遊戲不需要一開始指向汪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