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佳被他的大叫震住,轉頭往他指處看去,又是空空如也,搖頭大罵道:“大驚小怪的,煩不煩啊,我不被鬼嚇死也被你給嚇死啦,真是。”
阿奇不管她是否看到,確定自己是看到了,再不敢往那邊看去。躍到瑤佳馬上,道:“阿佳,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跟你騎吧,速度也快些。趕緊離開這裡纔是真的。”
瑤佳見他魂不守舍,臉色蒼白,頓時覺得殺氣逼近,四周仔細觀察一下,私語道:“抓穩了!”用力鞭策馬背,馬匹大驚往山上疾奔而去。
只聽得馬匹穿越叢林唰唰聲和破風呼呼聲,不一會兒便奔出了茂密的叢林,來到一個月牙形小湖畔。又聽到阿奇一聲大叫,轉身一看一個長髮凌亂,青面血淋面容的黑衣人從後側往阿奇直衝而來。她急忙拔出九龍刀一刀揮出,刀風掠過黑衣人,黑衣人譁然一聲碎裂四處。
待她轉頭看到前面十幾個長髮凌亂,青面獠牙面容的人手持鐮刀站立。急忙提着阿奇蹬馬往後躍去,落到草地上。再看去時,見前面只剩下了五個黑衣人,臉容早變成了血跡淋淋的骷髏頭。左右看去各見四個的黑麪容的黑衣人站立着,咋看上去就好似沒有臉面的空頭一般着實恐怖。
又轉看後側,見四個無眼嘴鼻的白麪容的黑衣人站立着。待她轉看前方時,見五人長髮一晃,臉容變成了只有一張血盆大嘴的臉容。
阿奇已經嚇得全身哆嗦,窒息難喘,手持大刀閃閃惶惶。
瑤佳在眨眼之間又見到五人一晃,面容又換成了一張張長舌大嘴臉孔不停地搖頭晃耳,又看向左右後側發現臉容全然變得更爲恐怖,心理也有幾分寒慄起來,靠近阿奇,催運內力蓄勢待發。迅速回想到她和柳婷婷在騰衝城外遇到的蜀山派,對阿奇私語道:“他們不是鬼,只是裝鬼的人罷,不必懼怕,全力殺之。”
阿奇點頭示意,看到瑤佳衝了出去,自己也提到砍了上去。
四個黑衣人衝向阿奇,其餘的都攻向了瑤佳。
這些人身速極快,武功招式怪異,身法飄忽不定。
阿奇跟四人對了十幾招,確實覺得這些黑衣人不是鬼而是真人,心神定了許多,招式也穩了許多。不過四人每攻拆一招便會變化一個面容,總是讓人難以凝神穩對。他擋開了前路兩人的刀式,轉身砍到一人刀上,突然見那人一下子變成一個巨口長舌面容往自己頭上罩來,大驚之下晃了招式,胸口便中了一腳飛倒在地。又見那人閃衝而來,隨即換成一張無眼嘴鼻的黑麪。
阿奇站起身一刀劈飛了那頭,卻見一個無眼嘴鼻白麪的人從那人胸口處破胸而出,一刀刺穿他胸口,隨即一腳將他踢飛在地。原來此人長衫黑麪卻是掩體,真身藏在了下面。
阿奇倒地一陣撕裂疼痛,吐口鮮血,喊道:“阿佳,快走……”悄然而逝。
瑤佳被其餘的黑衣人攻得步步緊逼,無暇顧及阿奇。聽到阿奇喊聲,隨聲看去,痛聲喊道“阿奇哥!”奮力一刀劈開黑衣人刀式,躍到阿奇身前,扶起阿奇,喊道:“阿奇哥……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啊,你到底怎麼了……”未待她喊醒阿奇,衆黑衣人已閃變着臉容閃衝而來。
她放下阿奇,捏緊九龍刀,眼光之中全是憤怒和殺戮。隨即大喊一聲,躍身飛旋而去。前方五人一起持刀衝來,碰觸到九龍刀後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五人鐮刀盡數斷裂。瑤佳旋身一刀襲向五人,五人騰身閃開,刀風衝向小湖,振起一片水柱。
瑤佳轉身奮力一刀劈向後攻而來的四人。四聲清脆的斷裂聲,四人鐮刀盡數斷裂開去。瑤佳迅速往上翻起,一刀橫掃向下迅速有一刀斜向上掃出。
兩個黑衣人騰身躍起正中斜向上飛出的那股刀風,被刀風摧飛倒地。後補上的四人擋散了下飛出的那一股刀風,也被刀風震退了數步。
兩側補殺而來的四人,直衝瑤佳。
瑤佳向後退出,持刀擋住,被四人刀鋒震退到小湖水邊,一刀風漏空,劃過瑤佳右手臂打到水上。
瑤佳右手臂被刀風劃破,鮮血流出,刺痛難忍。又見八人衝了上來,催運內力狠狠一刀劈了上去,打到八人鐮刀上。鐺鐺響起,八人鐮刀盡數碎裂開去,退了數步,立身難穩。她也被八人合力震飛落入小湖之中,吐出血來。
另外七人緊跟而上,躍身掠過八人,持着斷刀衝向瑤佳。忽聽數聲劍氣掠過湖面,衝向七人。四人擋住了劍氣,被震落草地,另三人中了劍氣灰飛煙滅。
一箇中年男子閃身而起,嘩嘩數劍擋開了其餘黑衣人刀式,提起阿奇的屍首,掠過湖面提起瑤佳,點水借力掠過湖面消失在湖畔密林之中。
中年男子提着兩人越過一片密林,落到一匹駿馬之上,往山上奔去。
不一會兒前面一座燈火輝煌的道教大殿漸漸顯現。長長的圍牆將莫大的房屋羣圍了起來。圍牆之內數十間房屋錯落有序,正中一座紫磚紅木的豪華大殿十分醒目。圍牆中一道大理石大門豪氣凌然,門頂刻着“三元宮”三個大字。
中年男子的面容也清晰起來,一眼便知正是胡絕。胡絕將馬匹扔給守門武士,抱着兩人奔過大廣場,衝進前面的紫磚大殿。
此大殿碧瓦朱檐、層樓疊榭、雕欄玉砌,嶄新凌然雖不及無玄宮那般金碧輝煌霸氣凌然卻也是少見之佳樓寶殿。大殿大門兩側兩塊檀木長聯分別刻着“三元紫氣歸道源”,“道法納海融天塹”,門頂檀木大匾上刻着“三元殿”三個醒目大字。
一個年輕秀美的婦人見到胡絕提着兩個人回來,迎了上來,問道:“出什麼事了嗎?”此人便是胡絕之妻李曉馨。
胡絕將瑤佳遞給李曉馨說道:“阿馨,阿佳她們在山腰中了埋伏,危在旦夕。你先帶着阿佳去治療,我看此男子恐無救了,姑且再盡力試試。”抱着阿奇閃入了大廳後側去。
李曉馨急忙抱着瑤佳轉到大殿後側,穿過一個花園來到後側一排房屋,進了一間正中的房間。將瑤佳安放到牀上,爲她把了脈,給她擦洗了右肩傷口,敷藥包好。又取了幾粒藥丸推入她口中,命了隨身侍女去煎藥。轉身走進另一個房間,見到胡絕正崔力輸入阿奇體內。
胡絕滿臉虛汗淋淋,已經盡了所能。他收氣歸身,將阿奇放到牀上,走到李曉馨身前搖了搖頭,神情暗淡悲傷。
李曉馨看着胡絕滿臉憂傷,走過去抱着他,柔聲說道:“天命如此,夫復何言,即是如此也只能節哀順變了。”
胡絕摟着李曉馨,深嘆一氣道:“阿佳,傷勢如何?”
李曉馨道:“中了些內傷不算嚴重,但外傷卻是中了毒,不過並非奇毒,我已經給她餵了解藥,該不會有大礙的。”
胡絕點頭,牽着李曉馨出了房間,回到阿佳的牀前看了看,命丫鬟好生照看後。與李曉馨垂頭漫步凝思,不覺已走到三元殿樓臺,往秀山山下看去,靜立許久感嘆道“北竹如屏徑如雲,西古參天憾地川。東泉漣滴醉仙步,南濤幽雅若聆曲。會須一嘆羣星醉,江山多嬌萬古爭。亂世屠殺何時休,寶地傑靈帝王出。國泰安穩江湖亂,仇讎殺殺賦輪迴。”
李曉馨抱緊胡絕,柔首輕依,輕語道:“有天地便有人,有人便有了江湖,有了江湖便有了武林,有了武林便有了恩恩冤冤。日月輪迴從未休眠,星辰繁空亦未退卻。生生死死輪迴度,人終究還有人。只要有人就免不了恩怨,免不了仇殺。無論如何偉大的帝王雖能平國踏地,卻無法消除仇怨。神、佛、鬼亦是如此,何耐凡人呢。難怪凡人都不求消去恩仇脫凡塵,只求安穩歡喜度彼生。”
胡絕聽後愁雲消散,如獲大釋喜榮繞面,親吻了一下李曉馨秀額,道:“只求安穩歡喜度彼生,自辭了雲峰山至此不知身遇多少次險難,卻也度來。到了自己的家卻也不安穩,山下埋伏了一羣奇異的江湖武士,虎視眈眈不知目的爲何?上下弟子失蹤多次,卻難查到對手行蹤,甚是詭異。”
李曉馨道:“此事蹊蹺之中定另有端由,乾坤教憾鎮武林百年來無人敢犯。逆教主大病後一切變得極爲詭秘,少主也屢遭暗算,各地分壇亦各有損傷。一夜之間好似威性蕩然無存,人人亦敢仇視輕蔑。”
胡絕好似被李曉馨這一句話驚觸一般,微微顫抖,說道:“我知你處處爲我着想,事事超掛心懷。能得你此紅顏知己心已無求,逆教主待我恩重如山,親若家人。實在不願也不敢輕言談及教主,謬思徧想教主更是不該。興許教主另有打算,咱們不該胡思纔是。”
李曉馨點頭道:“教主仁義天下,武威江湖,百年來處事待人虛懷若谷,天人皆贊。或許如你所言,另有別思罷了,輕言談論果是不敬,更是不該。至此收了誤語,靜了思寧,虔誠道悔。”
胡絕微笑道:“得此佳妻,蒼天眷顧,胡夫何求。”抱起李曉馨開懷暢笑,喜不甚收。兩人又親談許久,纔回了瑤佳房中。
李曉馨爲瑤佳把了脈,餵了藥,說道:“休息一夜自會醒來,不必擔憂。你忙了一天煩累得很,先回房去休息吧,這裡我守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