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寒潭
雨辰此刻達到了一個奇妙的境界,混元真氣遍行周天,由體內經脈外化至體表,浸潤肌肉、皮膚、自然的流動,使他無意間又多了一層攻守兼備的護體氣罡。
行功未畢,原本聚於“膻中”穴的紫雷真氣隱隱有擴散之勢。苗老三曾耗費十數年棄功力助雨辰打通督脈,任脈並未完全開啓,如今有此契機,一口先天真氣順脈而出,向上朝“廉泉”,向下朝“氣海”而去。
秦鶯看得心中奇怪,便見雨辰周身時而青氣環繞,下一刻紫氣又由胸口向上下直線擴散。
紫氣收斂,似是受挫,雨辰功力尚淺,巨大的內力聚於血脈中卻不會應用,而且對於九曲血河訣他並沒有認真發掘,只是偶爾煉氣之時依照心法積累真氣,這部分真元也混合於血脈之中,不易察覺的積累。
氣定勁收,驟然間雨辰周圍的空氣一陣涌動,秦鶯忽覺下盤一鬆,吸力將她向雨辰吸去,沉橋扎馬,怪異的力道瞬間消失。
雨辰睜開眼睛,頓感神清氣爽,望了一眼秦鶯笑道:“秦鶯姐,實在不好意思了,讓你在這乾等着。”“沒關係,不過,你剛纔是在修煉?”秦鶯雖一直和雨辰呆在一塊,但雨辰打坐前後的氣質有不小的變化。
“小子,恭喜你有所突破。今天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我便帶你出來。”那蒼老的聲音響起,雨辰正要答話,身體一麻,眼前的影像已變。剛纔還在樹林裡,現在已在一塊巨巖削成的平面上。
雨辰大驚四顧,秦鶯站在白翎身邊。肩膀被人一拍,雨辰毫不遲疑的回身一掌,卻只暼見玄色長衣掠過,面前連個人影也沒有。
“小子,功力足夠,沉穩不定,你這個樣子,休說應戰吳越一級的高手,連蓬萊島大會也會成爲你的最後一戰。”蒼老的聲音驚的雨辰脊背一陣發麻,但是他心中的氣盛和不服驅使他又一次出手,回手簡單的一掌,青紫色內力自然而發,動如怒海狂濤,威勢驚人。
又是一擊落空,張應天巧妙的身法繞至雨辰身後。雨辰嘴角露出一絲喜色,並未因爲再次落空而失望。半路收勢,雨辰對於這一着早有準備,身形如旋風般原地倒旋,側面一掌疾點老者左右胸口。
氣血滯礙,雨辰閉脈抱元守一,“膻中”穴紫光閃爍,喉頭一甜,身形暴退一丈,運氣平復氣血,面色潮紅,顯然是吃了些苦頭。秦鶯和白翎上前想將他扶起,可雨辰卻倔強的一揮手,立穩抱拳道:“晚輩受教了。”
張應天並未答話,仔細打量這個年輕人,只見雨辰脣紅齒白,此時雖然受挫,但雙目之中神呆依舊,書生氣中暗藏威武。隱隱之中,他又想起了一個人,現在這個年輕人的面目,和他的弟子有太多的相像。
“前輩,您沒事吧?”白翎還以爲張應天與雨辰對掌受了內傷,連忙試探的問道。張應天回過神來,儘量控制自已的語氣不變,向雨辰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雨辰,前輩,您認識我義父?”雨辰有一點關於苗老三的信息,便想追查到底。
“你義父與我,都是谷中七絕。”張應天一句話,說得衆人滿腹狐疑。“走,咱們回客中住處細說,”張應天向山谷深處而去,腳下是一個緩而長的下坡,不知不覺中已接近谷底。
“這谷到底多深?這麼長時間,依然不見底…”白翎擡頭向上望去,只見雲霧繚繞,雖隱隱有日光射入,
可太陽的位置已經找不到了。
“有多深我不知道,可是至今沒人敢直接從崖上往下跳,我們七絕也從未做過。”張應天縱身,大聲道:“好了,馬上就到了,七個洞餘下六個現在都沒人,你們可以隨便。那個小子,你義父的住處是正數第三個洞。”張應天身體內入最後一個洞口,雨辰焦急的衝入第三個山洞,白翎和秦鶯對視一眼,她們能理解雨辰的心情,兩個分別住進了第一、第二個山洞。
第三個山洞,很普通,只是石壁之上,無數的劍痕,雨辰用的輕觸,這些印記存留的,是苗老三曾經的修煉軌跡,其中蘊含的力道、角度都非常的特別,似有所悟,指間氣勁飛揚,一次又一鎰的重複,漸向石壁上的刻痕靠攏。
“反正還有一個月多的時間,你們若要按時到蓬萊大會,提前十日即可。走的時侯不必和我打招呼。,我要修煉,不能被打擾。還有一點切記,不要再向山谷深谷走。”張應天的聲半在三人耳邊響起,可三人俱沒有仔細傾聽,因爲,他們都已被各自所在石洞中的奇特武技吸引。
雨辰暗喜,忽然,他想起了陳大給他的那本《八荒獨尊掌》,從懷中掏出,翻看幾頁,越向後翻便越是驚訝,記下苗老三留下的劍痕,開始推演起這套掌法來。
魏巍已經不知道在這地牢中呆了多久,每天雖然有人送來美食和飲用水,然而卻沒人願意和他說句話。當然,連這一點也是他的心裡作用,周圍根本沒人。
“喂,有人嗎?怎麼不說句話呢?”魏巍試探的喊道,可是囚牢的封閉性太好,他聽見的只是自己的聲音。手掌狠捶一下牆壁,像是表達煩燥與不安,可是忽然,他覺得牆壁有些不對,藉着通風口的日光,隱隱有一道裂紋。
輕推幾下,頓時牆壁上的磚搖晃的更加厲害,用力一推,身體前方勁力一鬆,不受控制的向內撲去,結實地摔在地上。周圍盡是幽幽藍光,地面的寒氣滲入體內,激的魏巍打了一個寒戰。
起身,身體探出洞口向牢內張望,根本無人察覺到剛纔的聲響,魏巍這才放心。這神秘的通道,說不定就能助他逃脫,而地牢的環境,也間接助了他一臂之力。
內力運轉,驅散寒氣,雙腿和雙臂都有些許的麻木,魏巍加快步伐,面前的小道漸寬,藍光也越盛,對於自由的渴望讓他的血液也幾近沸騰,不自覺間,他已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溶洞。
藍色的波光在溶洞中的均勻的擴散,柔和、內斂,魏巍四顧,除了鐘乳石和源源不絕的流水,並沒有出口。下意識的向前一踏,猛然間腳上被刺骨的寒意侵襲,踉蹌的後退一步,這才發現,面前有一方深不見底的水潭,此刻,水潭之中白霧不停地升騰消散,仿似天界仙池,剛纔在這雲霧之下,加上魏巍一心尋找出路,幫這奇寒的潭水他並未注意到。
“這刺骨的寒氣,必是從這潭水中而出。”魏巍推測道,同時他心中也有點滴後怕,幸好他的反應夠快,否則剛纔落入潭中,必全身經脈封凍而亡。
波光泛起,魏巍暗自嘆息,要說這地寒氣如此之盛,確乎是塊修煉直氣的福地,可他現在需要的是一條逃出生天的道路,這福也成了雞肋般的存在。
回身向牢房走去,希望又一破滅。熱情散去,冰冷寒氣帶來的透骨和麻木佔據了主導,加快腳步,昏暗的牢房倒成了溫暖的居所。
倏忽間,破空之音起,魏巍驚悸的一回頭,刀光以如
風般落下,卻絲毫看不清刀身在何處。倉皇之間,以他的應變也不知如何躲避,就地一滾,然而刀刃並未如他預料般擊空,反是一道刀光又橫掃而來。
“莫非見鬼了不成?”魏巍心中的恐懼和疑惑交織,剛纔攻擊之人不僅招式詭異,無聲無息,而且身法奇絕。一連串的刀劈橫掃逼得魏巍險象環生,可是魏巍根本未看見來人,哪怕一道殘影,這如何令他平靜?
刀光又起,光滑的地面如鏡般映出刀身,魏巍定睛一看,頭髮瞬間豎起,只見一個面如死灰的男子手執寶刀直瞪看他,眉心一顆紅點表明他早已死去。“剛纔我面對的攻擊竟然都是一個死人發出的?”如此可怕的念頭涌上,饒是他再大膽也有了退縮之意,可是轉念一想,不覺得不對勁。“如果他真的死而復生,怎不通過剛纔的牆壁逃向外面?而且呆在那地牢裡也是死,不如靜觀其變。”想到這些,他也不再退縮,全神戒備,可這次遲遲沒有動靜,略微有些釋然,又一次來到潭水邊。
寒氣依舊刺骨,魏巍極盡回力,雲霧的縫隙間,一把寶刀閃動。“果然,不是什麼鬼,剛纔的刀光必是那寶刀通過水的波動傳遞而來的。地面光滑,我自然會看錯。”想到這些,他的膽子愈大,試探着一腳踏出,幸運的是,正好有一小塊堅冰,小心翼翼地踩實,確認沒有問題,另一隻腳按剛纔的方法踩出,就這樣,一步步,他離那把寶刀越來越近。
其實各位讀者可能會疑惑,照理說這寒潭之水無論什麼溫度,都不可能封凍,現在魏巍又怎麼會踩到堅冰呢?其它各位並不瞭解一件事情,寒潭之水確實不會天然封凍,但它本身若遇人體陽氣便會陰陽相濟,既而封凍,各位請繼續往下看,一切疑惑定能解開。
魏巍數次嘗試,一條合適的道路顯現,便見一男子正在潭底怒目而視,眉心的一點嫣紅正是致命的傷口,刀卡在潭邊的岩石中間,刀刃深陷其中,周圍的石壁上也有很多痕跡,自是在一番打鬥之下造出的。
俯身,手握緊刀柄,寒氣陡然入體,皮膚也被粘在刀柄之上,奮力一拔,忽聞怒吼自刀身而來,大驚之下身體平衡一失,險些掉入潭中。
“呼…好險!”魏巍嚥了一口唾液,暗自後怕。循着原先的路回到潭邊,仔細打量刀身,不知是何材料製成,但必是神兵一級,輕輕揮動,刀未至,旁邊的一條鐘乳石驟然斷開,這下倒嚇了他一跳,單憑刀氣便可開山裂石,那此刀定是飲血無數。
越發擺弄,越是受不釋手,輕輕在面前擺動。忽然,一個不起眼的小缺口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此神兵尚有缺口,可想而知那一戰的對手和所用兵器皆不同凡響。
這寒潭中人究竟是誰?是誰殺了他?玉俠生?抑或其他人?這些問題縱是魏巍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刀豎立在地面,魏巍屈身拜道:“老前輩,您在天有靈,我魏巍借刀一用,自由之後定察出殺您之兇手,爲您報仇。”說完,他使勁的拜了三拜,正要起身,一聲紙張捲動之音傳入耳際,隨這細小的聲音而去,只見原先裹夾刀柄的“布匹”此刻逐漸舒張,輕響一聲,掉在地上。
拾起,紙張很長,裡面密密的文字,魏巍掃視,這是一張異常霸道的刀訣。原先因爲潭中寒氣的緣故,凍結硬化在刀柄之上,受魏巍體熱,恢復正常,自然會掉下來。
“這…”魏巍從頭看起,刀訣的名字出現在整張紙的開頭。
玄天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