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魔君之死
夜深了!隨着雨的停止,這個事實才爲人意識到。但是,誰又敢說兩者之間毫無聯繫呢?就好像這荒山道觀,本就是難得一見,更何況又爲何會有如此之多的人大打出手?
這本就是不明不白的戰端,然而在江湖之中便再平常不過。血雨腥風,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驀地,所有人內心都是一動,奇妙的電流,巧妙的同時產生,同時逝去。那根細針,也在衆人的眼光中,緩緩落地。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彷彿消失,可細針毫無疑問的,落地了。
鞭影,劍光,鍼芒,刀罡,四重攻勢之下,又是四重身影附上,如回重天罰,划向傲然的男子。
男了表情未變,雙目不曾看清四人的攻擊:因爲他看不見,也無需看見。劍便是他,他便是劍。只見他手腕一轉,劍若游龍,一劍兩刺,分別封住四人攻勢,又是連環四劍,直讓四人心口同時一痛,紛紛臉色一變,向後退去。
但四終非庸手,放眼青年一代,也是個中好手。夜坤寒與魏巍功力稍高,卻見兩人一掌一刀,卻均是寒芒亂擊。夜坤寒先發,一身冰蟾功氣勁暴吐,兩式散手綻出兩道青花,一指先點男子胸口,另一手卻連抓男子腰側兩邊;魏巍後至,招式中並無花巧,全力遊鬥,身體隨刀側臥,霎時兩式地趟刀狂掃男子下盤,卻是準備廢了男子雙腿。
身形陡然摶起,男子看似柔弱的身體忽地直起,又在剎那間直落,力壓刀面的同時,神乎其神的兩劍已刺向兩人的咽喉。
“咕兒!咕兒!”水滴之音忽傳入男子的耳際,他的表情也是一變,撤劍回手,身體向後仰去,兩顆暗器如碧血青珠,輕輕從額前劃過,險而又險的被閃過。
然而還不算完。王振宇的身形已經飛起多時,手中兩柄鋼刺用的竟是“北芒八拐”的其中兩式,轉眼間已點至男子“俞府”大穴。
男子轉哼一聲,劍脫手而出,隨即迅雷不及掩耳的直起空翻,正巧將鋼刺閃過,待其從自己身上無力的擦過。
反手劍出,直取王振宇中宮,夜坤寒與魏巍身形一撲,忽地各自耳邊脆響一聲,兩柄長劍竟自動向自己殺來,顧不得許多,先抵擋長劍,無力抽身,另一邊成了王振宇獨鬥男子。
王振宇未料到對手有此一着,可劍已取心而來,由不得他遲疑哪怕半個念頭,一口真氣尚未盡,王振宇左側身體掠地直地翻起,手腕內握向下一點,正朝長劍迎去,寒芒早已悄然向男子胸口“中庭”穴激去。
波地一聲,鋼刺從中分開,男子手中神兵一級的長劍配上劍氣已是削鐵如泥。血光乍起,王振宇不由得一滯,長劍間不容髮,已朝王振宇“天突”大穴刺去。
金鐵交擊之音適時而起,男子驚訝地張開嘴,狼狽地向旁一滾,尚未及站起,連環三劍已朝面門欺來,王振宇只覺白影一晃,內心說不出的感激。
“呯!”;男子狂然一腳,結實地印在白翎胸口之上,白翎的臉色一白,氣血室礙,一口鮮血吐出,人卻是一個倒飛,狠狠地將周圍唯一的樹木撞倒,人倒在灌木之中。
男子身體向個大踏步便走到灌木之前,正欲動手,霍地一劍狠點向他的雙目,可這簡單一招又如何傷得了他?從容的一拔,順勢劍鋒向下,直刺白翎胸口而去。
這一刻她的心中又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然而她眼中
的淚水卻非因恐懼而出。也許是爲了師門?亦或是爲了別的?
“呀!”盲目男子彷彿發了狂,他看不見淚水,或者說他看見也是無用。長劍毫不遲疑的刺下,離白翎的胸口只有半寸。
千鈞一髮,變故驟起,那細長的木樁斜裡飛起,一記重錘在別國子的胸口,內心正自迷惑,王振宇的鋼刺已如靈蛇出洞,男子的“攢竹”、“太陽”三處額頂大穴均已被籠罩。
“納命來!”男子又由驚變爲怒,反手下壓三劍,迴旋連拔兩劍,手腕收放卷出一劍,半空中六朵劍花,又快又穩,王振宇霎時又傷一腕,倉皇擋了四招,不防劍招一卷已深入肩膀,挑開肌腱,一臂已是半廢了。
王振宇低頭看向傷口,悶哼一聲,左手腕一彈,最後的鋼針飛至男子的咽喉。
“哼!”男子輕鬆一閃,這簡單一針又如何能傷到他?劍刺的更深,王振宇卻是未哼一聲,反而冷笑。男子突覺腹部一痛,心頭熱起,奮力一腳踢開王振宇,小心地拔出腹部的鋼針,一口真元維持血液不至於大量涌出。
“你們…很好!”男子手指輕動,兩柄長劍驟然回鞘,魏巍與王振宇正自驚訝,只聽道觀門一響,猝然洞開,一時之間更不知如何是好。
“趕快進去,我家主人可以治那小子的傷,快從我眼前滾!”男子見幾人兀自遲疑,內心又是一氣道:“快滾,時侯過了你們就別進了。”
魏巍和夜坤寒對視一眼,遂不再遲疑,助白翎將王振宇擡入觀內,拜見那位大人物。
無爲劍派,自古便建於這塞北之北的奇峰之上。原本,這裡冰雪覆蓋,鮮有人跡。然而派中人才衆多,自是保了周圍平安,無論蠻族還中響馬皆不敢入百里以內,這裡,自然成了一個市鎮。
市鎮之熱鬧,完全可以想像的出。街邊的叫賣之聲,調皮孩童的嘻鬧,甚至有那賣藝之人走街串巷,引得衆人觀看,又別博得一番喝彩。
可是這一男一女又是如此的與這熱鬧格格不入。他們快速穿行於這市井之中,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與他們無關。
“讓開,都讓開。”馬蹄聲混雜着叫喊聲,引起了陣陣騷動。但見幾位西涼大漢,凶氣逼人,眉目之間特有的彪悍,更添殺氣;坐下清一色的白馬,用的具是大刀長槍,想必是西北地區的大豪。
男女的臉色皆是冷漠,只是簡單關注了一下,隨後便事不關已,匆匆離去。可這市井中有很多人已是蠢蠢欲動,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已準備跟蹤西涼人。
“我們也去看看吧!”女子真希望男子會這麼說,可對方依舊在向前穿行,自己一個遲疑已落下好運。
男子回頭,望向女子,陰影之下的面容看不清楚,但那血色的瞳孔卻格外引人注目。“我們也去看看吧!”男子隨意地一語,猶如看透了她的心,使女子心內一顫,有說不清的滋味涌上心頭。
“真的要去嗎?我怕你…”“你是去還是不去!”男子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反而讓她心頭一暖,莫名的點了點頭,剎那間手腕已被抓住,眼前光芒一變,竟到了一座古剎之外。
“這無爲劍派的門口還有佛門所在,真奇怪!”女子終於掀開遮面薄紗,丹脣未啓,美人已襯其側,卻正是秦鶯,而男子,自然便是劭添。
“一會兒你別出聲,那羣西涼人和武林霄小都還有一刻鐘路程。我們先保探探這有什麼寶貝。”言
罷,身形一動,直竄至遠處高牆。秦鶯正要問劭添是如何知道西涼人的目的是這裡,可想起剛纔對方的叮囑,頓時止了念頭,輕功一運緊隨其後。
古剎之內安靜地可怕,以至於秦鶯懷疑這裡久已荒廢。可當她看見園中的地而並未有半個葉片,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是申時,照理剎中之人應有晚課,怎麼如此安靜?”劭添也不由低聲自語,但他不僅感覺到了不對勁,還有一種危險涌上心頭。手撫長劍,冷冷地道:“你先出去,我先看看情況!”
秦鶯一怔,隨即又是暖意涌上心頭。既然有人值得劭添拔劍,那必然是危險,秦鶯並不想拖累劭添,卻又擔心他的安全。權衡過後,她還是決定離開,因爲她幫不上忙。
看着秦鶯離開,劭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怪異,沒人明白他想的是什麼。總之,他的一切都如他的真實姓名一樣無人知曉。
輕功躍起,落地無塵,劭添臻至大成的輕功此刻盡顯無疑。血色的瞳孔掃過,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蟲一鳥,無論死活統統在他的視線之內。
現在他也明白了,寺院之中爲何毫無人跡。如果人都死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
大雄寶殿,歷來是寺廟最大之重地。畢竟這裡是佛祖的供位。劭添推門而入,望着背對自己的僧人,遲疑地問道:“海蛟魔君功力蓋世,卻不想做了和尚。”
毫無反應,僧人不動如山,並未聽見劭添之語般,面對着佛像,口中亦不言語,連佛號也不涌。
劭添眉頭一皺,內心疑惑不定,對方既是活人,又怎對自己的言語毫無反?顧不得禮數一個大步上前,轉過一看,卻見僧人已面對死灰,七竅已五竅流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劭添毫不猶豫地雙指力扣僧人的泥丸宮,精純如血的先天真氣灌入。漸漸地,僧人的臉色放出紅光,睜開了眼睛,盯着劭添,忽地臉色一變,顫抖地道:“你…你,魏天宇,你不是死在…”
“我不是魏天宇。我是他的弟子劭添。”劭添嘆了口氣,他萬萬沒有想到一代高手海蛟魔君真地遁世於此。“是誰傷的你?”
“是他…”僧人的手奮力朝香案一指,目眥欲裂,劭添驚奇地回頭,一個人影也沒有,再準備追問,僧人已然氣絕身亡了。
七絕之中,又死一人,當年縱橫天下的劍神海蛟魔君也死了,可又是何人殺了他?又是爲了什麼?還有他臨死前的一指,又是說什麼?
整理思緒,劭添沒有拘泥於禮數,扒開僧人的外衣,爪印與刀痕,交叉於海蛟魔君的胸前;內腑瘀血蓄積,必是中了內家掌法而經脈盡斷;五竅流血,死前中過大成音功。
“殺死他的人難道是神仙?”劭添也不由得詫然。他行走江湖如此之久,爪、刀、掌、內功四項俱有不少高手,通其兩項便極少,三項他也只知上官驚鴻一人,可掌握四項的,根本不存在。
想到這裡,劭添也是毛骨悚然。縱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殺死海蛟魔君的高手,說不定就在自己的身邊。
突然,他又想起了海蛟魔君臨死前的話。他是誰?那個手指又是指向什麼?起身,放下屍體,劭添注意到,那個方向,有一個香案,一張絹布的很大一角已經露出。劭添一步馳出,生怕有失,卻是將東西握在手中,才鬆了一口氣。
“給我搜!”門口一聲厲喝,門卻已被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