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偷偷看了一眼氣質超然的江晨,對着電話點頭恭敬的說道,“是,是,我知道了,好的,我馬上去做。”
江晨一看前臺的表現就知道周璟年應該是準備要見她了。
果然前臺掛了電話,語氣變得比剛剛恭敬了很多,“小姐,周總讓您直接上去找他。”
“謝謝。”
江晨朝着前臺點了點頭,踩着五釐米的小高跟往樓梯走去,她來的時候本想突顯自己的氣場,換一個十釐米的高跟,看着細的一折就能斷了的鞋跟。
果斷選了一個低一點的跟,她能駕馭的類型,沒有道理出師未捷身先死。
電梯的數字一點點的往上跳,江晨的心卻一點點的往下沉,昨天不愉快的畫面一下浮現,周璟年冰冷的眼眸好像還在面前,如果他不願意放棄撫養權,那她該怎麼辦,又會有多少勝算?
‘叮’的一聲,電梯開門聲打斷了江晨的胡思亂想,她迅速收拾好心情,帶上平靜的面具,挺了挺腰桿,邁出電梯。
“江晨,周總在裡面等你了。”程東有些擔憂的眼神看着江晨,現在的他已經遠離了她的世界,心裡還是爲她擔心。
“嗯,東子哥,我沒事。”江晨對着程東笑了一下,跟着他的身後去了周璟年的辦公室。
推開門的一瞬間,江晨的手心還是冒出了一層細汗,臉上還是保持着鎮定的表情,程東將人帶到,礙於身份,他還是退了出去把辦公室的門帶上,留下一片安靜的空間給他們。
希望周總能跟江晨冰釋前嫌。
江晨一進門就看到周璟年高大如山的身影四平八穩的坐在奢華的黑色轉椅上,白色襯衣領子非常挺闊,胸前黑色的領帶十分奪目,可惜已經不是她送的哪一條,或許是趙思悅給她準備的吧。
想到這裡她有一霎那的失神,她在想什麼,今天她是來跟周璟年爭取撫養權,而不是在這裡胡思亂想,江晨迅速擺正心態,眸色深深的看着專注處理文件的男人。
筆尖唰唰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尤爲清晰。
江晨一站就是五分鐘,可是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還是旁若無人的做這自己的事情,這種壓抑的感覺一下子壓在了她的心頭。
她知道周璟年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想要她先低頭。
周璟年還是這麼惡劣,喜歡掌握全局的感覺,難道他就這麼自信的以爲自己是來祈求他放棄安安的撫養權?
事實上週璟年確實這麼想的,聽到江晨已經在樓下準備上來的時候,他陰騭的心情莫名疏散了一些,在等待的過程,他甚至還有些狩獵的興奮感。
等到江晨進來的一霎那,他還是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周璟年,要等,那就繼續等吧,他對捕獵前的活動極有耐心。
江晨又等了五分鐘,腳都有些站麻了,早知道就穿平底鞋了,咬了咬脣平靜的說道,“周總,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聽到江晨疏離的語氣,周璟年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放下手中的鋼筆,慵懶的往椅背一靠,強大的氣場朝着江晨襲去,他這纔像是恍若發現屋內還有一個人,淡淡的說道,“江小姐什麼時候進來,怎麼也沒人通知,還真是怠慢了。”
江晨看着周璟年不要臉的面孔,極力壓着抽動的嘴角,混蛋明明早就知道她來了,還說沒有看到她,不就是想給她坐冷板凳,“周總日理萬機,怎麼會看到還有人呢。”
她有些惡趣味的把‘日’跟‘機’兩個字加重了語氣,暗諷周璟年是一個嫖客,趙思悅就是那隻辛苦的‘雞’。
一晚上不見,誰給她的勇氣,變得這麼伶牙俐齒,想到那個人有可能是南宮律,周璟年嘴角的弧度越深,冰冷的語氣說道,“江小姐,看來已經收到律師函了,既然這樣江小姐有什麼疑問,可以找我律師商談,我很忙,沒空見閒暇人等。”
其實他早知道陸軒會去通知江晨,昨天只是跟律師商量了一下訴訟事宜,今天才是大頭。
江晨被周璟年輕蔑的話氣到,他這話說的好像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阿貓阿狗不值得他紆尊降貴,江晨也不客氣的說道,“周總可能貴人多忘事,安安的撫養權一直在我手上,奉勸周總一句,還是不要白費功夫。”
“我向來不會做無用功的江晨。”周璟年幽深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江晨,她的面色雖然比昨天好些,看着還是風吹就跑,他記得窗戶好像關緊了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周璟年涼薄的脣出來,江晨心尖還是顫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很有氣勢的說道,“周總現在馬上要結婚了,我想法官也不會讓孩子去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而且周總要是跟趙小姐生了孩子,更不會有時間照顧孩子。”
“說的很有道理。”周璟年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忽又擡頭,殘忍的語氣說道,“不過,我還是會要回安安的撫養權,畢竟跟一個水性楊花的媽媽,不如跟一個負責的爸爸比較好,你覺得呢江小姐。”
至於趙思悅以後不會有孩子的事情,他忽然不想讓她知道。
江晨放在袖子底下的手猛地攥緊,近乎透明的指甲一下子扣入手心,直到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痛意,她才重新擡頭以同樣的微笑回敬周璟年。
“相比周總的花邊新聞,我想比周總稱職了很多,不管怎麼說,我身邊只有一個人,不像周總受歡迎程度,萬花叢中過片言不沾身,就不知道趙小姐會不會受得了。”
她身邊至始至終只有周璟年一個男人,故意這麼說也是爲了氣周璟年。
心裡有多疼,她此刻就有多恨,兩個的甜蜜溫情好像就在昨日,今日的爭鋒相對彼此傷害,如此的諷刺扎心。
周璟年你夠混蛋。
周璟年嘴角的弧度驟然僵硬了下,她口中的一個人是指她只喜歡南宮律?她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看來他還是太仁慈了一些。
“江晨就算南宮律幫你,你也沒有贏得勝算,碰巧我的律師已經過來,你簽下名字拿到五千萬的補償以後,我們就再無瓜葛,你也可以跟南宮律雙宿雙棲不是嗎。”
要不說奸商的最能說,江晨聽着周璟年雲淡風輕的把安安當做貨物一樣明碼標價,氣的全身發抖,也不顧什麼冷靜,直接罵道,“周璟年你這個混蛋,安安不是貨物,你以爲區區五千萬我就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做夢,做夢知道不?”
她來的時候已經預料周璟年會說難聽的話,心裡再有所準備,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無比心痛。
周璟年好像一點也不生氣,冷笑了一聲說道,“也是,跟了南宮律區區五千萬不看在眼裡很正常,價錢翻倍,一個億,足夠滿足你的胃口了。”
江晨冷冷的看着周璟年近乎於完美的五官,從那他那雙望一眼彷彿就要結冰的眼裡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安安,他對我來說就是無價的。”
周璟年淡漠的語氣,像是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其他的話,我不想在重複,要麼接受這個條件,要不然就法庭見,到時候我不一定有心情在聽你說這些。”
“不,周璟年,我不會同意你的條件,我也不會認輸,我們法庭見吧。”江晨逼着自己冷靜,絕對不能在周璟年面前示弱。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總裁,陳律師到了。”
周璟年看着江晨,揚聲淡淡的說道,“讓他進來。”
江晨雖然表現的很鎮定,那一瞬間的慌亂,他還是輕易捕捉到了,有南宮律撐腰,就敢單槍匹馬的找他談判,看來南宮律給她的自信不少。
他就喜歡一點點的打碎她心裡堅硬的堡壘,不知道堡壘下面的她是不是也像臉上那麼冷靜。
江晨看到周璟年嘴角那個冰冷的笑容,心裡莫名的一慌,她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律師,她以爲周璟年只是因爲昨天的事情賭氣,不是真的要跟她搶安安。
他不是正準備跟趙思悅結婚不是嗎,趙思悅怎麼可能同意周璟年這麼做。
辦公室的門一開,一個穿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拿着公文走了進來,對着周璟年恭敬的說道,“周總,昨天我已經把合同跟起訴書準備好了,只要遞交了材料,隨時可以開庭。”
周璟年充滿惡意的語氣說道,“很好,正巧另外一個當事人也在,不如你跟她說一說起訴書的內容,好讓她明白,在努力也是白費。”
陳律師詫異的看了一江晨,沒想到她就是安安的母親,稍微愣了一下後,他很快擺出專業的姿態說道,“江小姐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江晨將目光移下陳律師,默認了他的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打官司,也要了解對方有什麼籌碼。
“江小姐現在有穩定的收入嗎?名下有多少資產?如果工作了有多少時間可以陪孩子?可以給孩子什麼樣的生活條件跟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