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悅從婚禮現場回來,過了好幾個小時坐在牀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神呆滯的看着前方,整個猶如被抽了魂一般面無表情。
薛美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揮了揮手,讓房間裡的傭人全部退下。
房門被人輕輕的帶上,薛美玉走到牀邊坐下,兩手扶着趙思悅的肩膀,心疼的問道,“思悅你說話啊,媽媽知道你難過,可是你的身體要緊,不要在這樣折磨自己了。”
趙思悅好像沒有聽到薛美玉的聲音一樣,還是跟一座雕塑一般悶不吭聲,誰也不知道她空洞的眼中在想些什麼。
“思悅,你這樣氣壞身體,以後怎麼辦,這件事媽媽會幫你解決,徹查是誰在後面搗鬼,你不要嚇媽媽。”薛美玉着急了,江晨已經離她遠去,現在她是身邊只剩下思悅一個女兒。
她怎麼可能不上心,不關心,當時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她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
“思悅,你說句話啊,難道你想就這樣放手嗎?周璟年他是用心險惡,故意在這種關頭報復你,難道你還看不出來,爲了那樣一個男人值得你這般付出?”
薛美玉心裡是很鐵不成,錄像帶雖然一直是在沈飛哪裡,以周璟年神通廣大的勢力,想要拿到一卷備份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周璟年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斷絕周夫人所有的念想。
將思悅推出去成爲衆矢之的,只爲了給江晨砍掉所有荊刺,不惜犧牲所有人。
她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心疼思悅。
趙思悅聽到周璟年的名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所抽動,放在膝蓋下的雙手不斷的鑽進,似乎在隱忍某種快要爆發的情緒。
“思悅,難道你還不明白 周璟年這麼做,是爲了報復你,爲了報復我們趙家,也是爲了斷了周夫人的想法。”薛美玉看趙思悅一直不說話,心裡又急又氣。
趙思悅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她一把推開薛美玉,沙啞的聲音嘶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胡說八道,璟年怎麼可能會這麼對我,這都是沈飛的錯,都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已經是璟年的新娘了。”
薛美玉沒想到趙思悅會推她,愣了一下,疾言厲色的說道,“思悅,你怎麼還存有這種想法,沈飛固然有錯,可是今天的事情都是周璟年一手策劃,爲什麼還不明白。”
“媽媽,明明是沈飛的錯不是嗎,如果璟年不知道這件事,我們還會結婚的,媽媽,我這輩子算是毀了啊。”趙思悅說着眼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她真的想不明白哪個環節出錯了。
爲什麼要在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將她打入谷底,永世不能翻身,現在全市估計早就知道了她跟沈飛的事情,她那裡還有臉去周家,那還有臉去見璟年。
她一輩子的幸福就這麼毀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糊塗啊,這種時候你還替周璟年開脫,思悅,你現在應該先想想自己的處境怎麼解決。”
薛美玉從心疼到生氣,從生氣到無奈,現在思悅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她又不好苛責,如果思悅有一點頭腦,也不至於被周璟年利用,更不會被沈飛利用。
“媽媽,我還能怎麼辦,我已經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你讓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趙思悅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用力拽着頭髮,恨不得將從頭皮上揭下來,她現在已經是在崩潰的邊緣。
心裡壓抑着情緒,一口氣堵在胸口,出出不去,上上不來,讓她有一種快要爆炸的感覺。
“思悅你不要着急,不管再大的輿論總會過去,只要重新制造一起新的話題,沒有人會在盯着你的事情看的。”薛美玉不愧是心思縝密的女人,她很明白如何轉移人們的視線。
“不可能,我一輩子晚了,所有人眼中我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現在璟年知道我已經被沈飛玷污了,他又怎麼可能接受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趙思悅淚流滿面,精緻的妝容早已哭花,汗溼的頭髮一縷一縷的批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即憔悴又可悲。
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璟年,現在她的願意已經破滅,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只是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論的笑點。
“思悅,爲了一個男人你就要這麼作踐自己,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家人會擔心嗎,思悅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會過去的,只要你能夠堅強的度過,放心,媽媽會一直陪着你的。”
薛美玉抽出幾張紙,心疼的替趙思悅擦乾臉上的淚痕,可是不管她如何苦口婆心,思悅卻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媽媽,你說的簡單,就算其他人忘記了,璟年怎麼會忘記,還有周夫人會怎麼看我,我以後還要不要在這個圈子裡出現了。”趙思悅情緒激動的揮開薛美玉,她現在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曾經的她有多驕傲,現在的她就有多狼狽,以前是所有人眼中的焦點,享受着所有女人羨慕的目光,男人衆星捧月的對象,突然從最高的頂點摔倒泥底。
這種極大的反差,她又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啪’響亮的巴掌聲回答在臥房,趙思悅捂着左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有些微顫的母親,長這麼大,媽媽打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今天就在她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媽媽竟然打她。
趙思悅更加不能接受,歇斯里地的吼道,“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你還不如打死我,省的給你添堵。”
“趙思悅,你越來越沒有理性了。”
薛美玉聽到趙思悅口中還左一句周璟年,右一句周璟年,心裡又是痛心,又是生氣,她薛美玉一輩子做事甚少出差錯,卻生了一個人事不知只知道胡來的女兒。
“媽媽,受傷害的人是我啊,你還讓我怎麼有理性。”趙思悅不敢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的母親,一切她犯再大的錯誤,母親都不曾這麼對自己。
忽然腦子裡像是想起什麼,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冷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因爲江晨出現了,所以媽媽也不愛我了是嗎。”
“你們都喜歡江晨,那就去找她啊,管我做什麼,我不要你們管。”
自從江晨出現以後,她的運氣就沒有好過,心愛的男人被搶,現在連唯一對自己好的母親也要拋棄她,她活着沒有什麼意思。
反正也鬥不過江晨,所有人都不在乎她,不如死了痛快。
“思悅,你胡說什麼,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怎麼能……。”
薛美玉本來打了趙思悅心裡就很自責,聽到她冷嘲熱諷的話,就算知道她是因爲刺激過大有些賭氣的話,她心裡還是感覺一陣發涼。
“難道我說的不是嗎,如果媽媽真的爲了我好,就應該殺了江晨,殺了沈飛,殺了那些欺負你女兒的人。”趙思悅滿眼殺意,咬牙切齒的說道,在她心裡認定,如果母親愛她,就應該犧牲江晨,殺了她以絕後患。
如果江晨死了,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情,她也不會被沈飛強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母親優柔寡斷,造成她不可逆轉的傷害。
薛美玉怎麼也沒想到趙思悅會責怪自己,瞠目結舌的說道,“思悅,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江晨怎麼說也是你的姐姐,殺了她,難道你就能開心,你就能得到周璟年。”
“對,我可以,只要江晨死了,璟年就是我一個人的,我會很開心,很快樂,媽媽你會幫我嗎,幫我殺了江晨。”
趙思悅斬釘截鐵的回答,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癡迷,好像江晨已經死了,她就能跟璟年過上快樂幸福的生活。
薛美玉看着趙思悅有些魔怔的表情,不自覺的搖頭退後,“思悅,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江晨出不出現,周璟年他不愛你的話,你在努力也是徒勞啊。”
趙思悅聽到薛美玉說周璟年不愛她,立刻目露兇光的瞪着薛美玉說道,“胡說,你胡說,璟年是愛我的,如果沒有江晨,璟年怎麼可能不愛我。”
“思悅,你醒醒,你不要在墮落下去,放棄那個男人吧,媽媽送你出國,送你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薛美玉上前兩步,兩隻手掐着趙思悅的手臂,希望她能從幻想從醒來。
趙思悅也不動,任由薛美玉搖晃自己,目光冰冷執拗,語氣很輕的說道,“媽媽,我爲什麼要出國,出國的人不應該是江晨嗎,璟年是屬於我的,屬於我一個人的。”
薛美玉感覺出趙思悅的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從未失了鎮定的她,因爲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兒慌了,“思悅,思悅,你不要嚇媽媽好不好,媽媽身邊只有你一個女兒了。”
她不明白周璟年到底給思悅灌了什麼迷魂湯,都這種節骨眼上,思悅還是一心要嫁給周璟年,發生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會選擇出去躲避一陣子,等風頭過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