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瞥，女人便立刻定住了腳步。
聽到“上個星期出了車禍，他失憶了”這句話，女人倏地瞳孔張大，
下一秒，斂眉低垂眼簾的女人傾着身子聽走廊處向知草的話語，
許是過於專注，雙手慢慢蜷起成拳。
聽向知草接下來的話語，站在洗手間門口處的女人像是想到什麼，眼睛一下子張大。
難怪……她昨天就覺得事情就有些不對勁，
姜磊見到她的眼神一如當初她剛回國與男人見的第一面的眼神，漠然中卻夾雜了怒意。
而且，他一向不屑理她，昨天竟然還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原因就是他失憶了！
此刻在走廊處見電話的向知草沒有注意到背後那道灼熱的目光，
依舊和電話那頭的雲莧很是鬱悶地抱怨，
“他記得以前的事情，就是記不得車禍之前的事情，特別是和我在一起之後的事情。
哎……雲莧啊，我真的好鬱悶啊，別人選擇性失憶都是將痛苦的事情遺忘掉，
他倒好，竟把我給忘了！
有時候我還想問他，‘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啊’。
你說說，哪有這樣的！”
向知草一口氣將這幾天心中的鬱悶全都吐了出來，
頓時感覺心裡痛快多了。
然而，向知草對雲莧無所顧忌的傾訴，
卻讓洗手間的女人冷笑了一聲。
又聽了一會，在聽到向知草道別的時候，
站在洗手間門口的女人快走幾步走到電梯前，伸摁了上升鍵的同時，脣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來這一次，她不僅手上有了“王牌”，連老天都是幫她的。
這就是說，她現在和向知草在姜磊面前應該是不相上下，誰也得不到好處。
下一秒，快步進了電梯的女人突然開心地笑出聲來。
不，她還比向知草多了一個優勢，她和他直接還有四年前那段感情。
現在，他不記得向知草，卻還記得她！
……
指腹摁了屏幕“掛斷”兩字後的向知草，心中的陰鬱掃掉了一半。
回到辦公室後，她沒有繼續看視頻，而是趴在桌上睡了一覺。
直到有人叫醒她，她才揉搓了眼睛，
整個人精神飽滿。
接着，她立刻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一口氣努力到下班時間。
許是盯着電腦屏幕過久，向知草整個人的狀態暈乎乎的，
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又擡手揉搓了幾下眉心後，這才關了電腦，起身拎起包包出辦公室。
走到電梯處剛好電梯門打開，向知草快步走近，絲毫沒有留意電梯裡面還有誰，
剛伸手去摁電梯數字，就發現只有一樓數字鍵是紅色的。
縮回手後，向知草繼續閉起眼睛，擡手揉了揉眉心。
一直耳邊“叮咚”一聲響提示電梯到達，向知草才睜開眼睛。
擡手扶了一下肩上的包包，向知草低頭跨步往電梯外走去，
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跟着的步伐。
透過大廳門口的旋轉玻璃門，向知草看見了灰白夜色下路邊停放的黑色卡宴。
伸手推開旋轉玻璃門，出了門口向知草正欲小跑往黑色卡宴那邊。
卻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
“丫頭！”
會這麼叫自己的，向知草知道除了那個陸陽天，不會有其他人。
停住腳步的向知草轉頭，一見到陸陽天，不由捂嘴噗呲笑了出來。
面前的男人本身自然微卷的頭髮換了，變成粗直的黑短髮，
感覺順眼多了。
以前的陸陽天總讓她覺得有些輕佻，而換了一個髮型好似變得穩重了一些。
原本還有距離感，但這一刻向知草不由好奇問道，
“總裁，你這頭髮本來是直的弄捲了，還是卷的弄直了？”
見面前的向知草這般打趣，陸陽天也不生氣，
只是勾脣靜靜看面前的向知草笑。
好一會後，陸陽天才開口道，
“第一，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不用叫我‘總裁’
第二，我的頭髮本身是自然捲的，現在是拉直了。”
聽到“拉直”兩個字，向知草不由笑得更歡了，
一向只有女生纔會臭美，來回折騰自己的頭髮。
陸陽天也不說話，眯着眼睛看着向知草，直到見向知草笑夠了纔再次開口，
“丫頭，這個給你。”
向知草低頭，視線落在陸陽天遞過來的小木盒上。
倏地，向知草整個人有些不自在。
又是禮物嗎？
這總收別人的禮物，似乎不大好，特別是她和陸陽天沒有什麼特殊的交情。
想到這，蹙了一下眉頭的向知草抿了抿脣，沒有伸手去接。
遲遲沒見到面前的丫頭伸手接過去，陸陽天眉頭皺了皺，
輕輕俯下腦袋，打量了一下面前那張澄透的小臉，
依着大樓門口的光線，陸陽天見到向知草一臉爲難，
下一秒，他立刻知道怎麼回事，立馬開口解釋，
“你不用覺得有負擔，裡面的東西不貴重。
今天不是平安夜嗎？只是送給你一個蘋果，還是紅色的，可以吃的。”
聽陸陽天這麼一說，擡頭的向知草驚訝地張着嘴巴，
兩秒後才閉上。
不好意思地勾了勾耳邊的髮絲，向知草不好意思地望向對面的男人，
笑着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呢，
這個不大好吧，還是算了，你拿回去吃吧。”
向知草很少去留意什麼節日，她這才注意到陸陽天身後的LK大門口還放了兩棵聖誕樹。
然而，話音一落，明顯的，陸陽天臉上的神色暗了暗，
沉默了好幾秒後，陸陽天直接將小木箱塞到向知草手裡，
“就只是個蘋果，幾塊錢的蘋果而已，單純的平安夜禮物，不代表什麼，這都不能收，你是怕姜少生氣？”
看着硬塞到自己手裡的小木箱，向知草原本是想縮回手，
但是聽陸陽天這麼一說，好像自己似乎介意得有點過，甚至有點不近人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向知草擡頭看向對面的陸陽天，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謝謝你。”
陸陽天明亮如星辰的漆黑眸子盯着面前那梨渦淺淺的笑容，
不由自知地伸手上前，拍了拍向知草軟茸茸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