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哐當”一聲落地,男人的頭恰好撞在扶手拉桿轉角尖銳處,悶哼一聲後閉上了眼睛,
同時腦袋上的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快速往下趕的薑母從上面往下俯視見到這一幕,驚慌失色間一聲尖叫響徹整個雲苑。
“啊磊,都是媽的錯!千萬不能有事!”
喬麥也怔愣了一秒,面如土灰,
下一秒,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醫院電話,同時又迅速將家庭醫生召集了過來。
醫生很快趕到,受傷之後沒有半點意識的男人立刻被送進了醫院急診室。
呆愣着坐在外面椅子上的薑母明顯有些六神無主,兩條腿和嘴脣都忍不住哆嗦,
滿眼自責。
站在急症室外的喬麥也緊張地走來走去,很是焦灼擔憂,
若論起是誰的過錯,他覺得這件事情都怪他,要是他注意一點,再注意一點,
他家少爺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急症室的燈足足亮了四個小時還沒結束,所有人的心情都提在半空中。
老喬也趕了來,上前就給了喬麥一巴掌,
“你怎麼照顧小少爺的?!”
喬麥只是抿着脣,不說話,定定地讓老喬怒斥。
這是他的錯,他不躲。
“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
坐在椅子上的薑母擡頭,長了皺紋的臉上一瞬之間眼淚掉落,
聲音裡帶着無比的倦意。
“夫人!”
老喬走到薑母面前,想要安慰幾句,
卻什麼都沒講,只是靜靜地站在薑母身側。
然而,哭得有些不能自已的薑母卻起身,撲到老喬懷中嚎啕哭了起來,
“要是阿磊死了,我該怎麼辦?”
就算是當年陳慕離開,她也沒有這麼傷心,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都放在了自己的兒子姜磊身上,
若是連姜磊都離開了,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支持下去。
見夫人撲在自己父親懷裡,喬麥驀地轉頭,眸子張大,
心底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因爲他竟然看到他那不苟言笑的父親,
此刻竟然伸手拍夫人的腦袋,輕聲不知道哄些什麼。
就像是一對……
不可能!
喬麥立刻否定了他腦海中的想法,心想一定是他太緊張他家少爺,
太內疚了,所以纔會有這種幻覺。
“喬楠,我好擔心阿磊!”
聽到撲在老喬懷中的夫人竟然叫喚出全名,喬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終於,他有些明白,爲什麼在母親死後,有那麼多的親戚介紹合適年齡的女人給老喬,
都被老喬一口推掉了!
一直以來,他還以爲是老喬對母親的深情,
然而,事實呢?
不由地,喬麥又繼續往後退了一步,怔愣地盯着面前的兩人。
他還記得,在他七歲那年母親臨終前,曾經囑咐他,
若是老喬哪一天有了喜歡的女人,不管是誰,都不要阻止而且要全力支持。
瞬時,喬麥深吸了一口氣,將冒上眼角的眼淚逼了回去。
難道那時候母親就知道了老喬心目中喜歡的人?
要自己的兒子愛老喬所愛的人,母親心目中是有多愛老喬?
喬麥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倏地,在心裡爲溫婉的母親難過。
他有些難以理解,爲什麼母親在知道自己的丈夫一直喜歡着另一個女人,
卻還能那麼愛着自己的丈夫!
急症室門外一片安靜,除了薑母低低的哭聲。
終於到了第五個鐘頭,急症室的燈滅了……
門一打開,所有人都覺得彷彿過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
以至於以爲耳邊有了幻聽。
在醫生走出的那一刻,失神的薑母瞬間上前,一把拽住醫生的胳膊,急切詢問,
“醫生,我兒子有沒有事?”
而醫生只是皺了皺眉,輕輕拆開口罩,
不疾不徐地掃了面前三個人一眼,
“病人腦中有淤血,應該是以前受傷留下的,壓制了一部分腦神經,
不過現在淤血已經取出。”
聽醫生這麼一說,薑母連忙打斷,
“是不是說我兒子沒事了?”
然而,聽到薑母這一句,醫生眉頭一皺,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嚴肅地看了面前的三個人一眼,嘆了口氣,
“可以這麼說,但是什麼時候醒過來就要看病人的意志。
短則幾天半個月,多則……”
聽到這麼一說,薑母難以置信地抓緊了醫生的手,
“多則什麼?”
“多則幾年,甚至……”
回了這麼一句,醫生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最好保持積極的心態”
不用聽後面,在場的人便聽出了醫生話裡的意思。
只是誰也不願意相信,特別是薑母情緒異常激動,
拉扯着醫生的胳膊,
“你的意思是,可能成爲植物人?”
醫生皺了皺眉,思考了一分鐘,擡頭看了一眼喬麥和老喬,
“可以這麼說。”
話音一落,薑母立刻上前,滿眼不可置信伸手敲打醫生,
同時破口大罵,
“竟然敢咒我兒子!你這個庸醫!我兒子不用你這種庸醫治!
我會找世界最頂級的醫生給我兒子治!”
還好老喬將情緒激動的薑母拉了回來,往喬麥身後躲閃的醫生這才能夠順利躲開,
知道姜氏老夫人不好惹,醫生嘆了口氣後安慰幾句便快步離開了。
喬麥完全失神,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心裡想着,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少奶奶不見了,少爺也生死不明!
驀地,喬麥轉頭一看,夫人像個無助的小女孩一般哭泣,
而老喬卻旁若無人地心疼地將夫人臉上的淚水擦掉。
喬麥不由閉上眼睛,覺得腦袋生疼。
-
遙遠的摩納戈國
午睡中的向知草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長的她不願意醒過來。
直到最後,夢境的背景一下子變成了紅色,讓她不得不從夢中驚醒過來。
一手捂着心口,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另一手擡手摸額頭,霎時掌心冷汗一片。
心突突地跳,她總有一種預感,而且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倏地,她有些難過,
就算他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更加無能爲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冥冥中真的有個神能夠聽到她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