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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方律師就像赤手空拳的面對着手持槍棍的對手,難免有些心虛。
因爲要把那個“贈與協議”拿到相關技術部門去鑑定,所以,只好休庭。
休庭期間,方律師真希望董女士拿着我方有利證據突然從天而降。
不久,鑑定結果出來了。
經鑑定後證實原來是張志鵬先生的筆跡。於是,繼續開庭。
可這時,方律師反倒不焦急,不慌張了。
因爲,他細細一想,她那個協議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於是,方律師滿血復活,只見他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似乎在積極的做着準備。
在法庭辯論的環節中,方律師亮出了自己的觀點,“即便那個‘贈與協議書’的的確確是張志鵬先生擬寫的,且具有法律效力,但是,我的當事人也同樣有權利把所贈房子奪回來。”
聽到這兒,楊柳嗤之以鼻,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和嘲諷的微笑。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搶奪?
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楊柳目瞪口呆。
“因爲那個‘贈與協議’其實是無效的。
爲什麼這樣說呢?
首先張志鵬先生擅自將遺產贈送給‘第三者’的這種民事行爲違反了民法通則第七條‘民事活動應當尊重社會公德,不得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破壞國家經濟計劃,擾亂社會經濟秩序’之規定。
而張志鵬先生在背叛婚姻和家庭的情形下和楊柳女士的同居行爲恰恰就是屬於違背社會公德的行爲。他們這種婚外情是要受到社會的唾棄和道德的譴責的。
那份《贈與協議書》也是在我方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寫的;而買房子的錢又是夫妻倆婚姻存續期間的共同財產,而張志鵬先生獨自偷偷的支配了那些錢,期間,沒有與我方當事人商量和溝通,甚至,連告知都沒有,事實上,他是沒權利這樣做的。
而因爲婚外情的行爲,讓我方當事人身心造成極大的傷害。
因爲楊柳女士的介入,張志鵬先生出軌後,對妻兒不聞不問,對家庭不管不顧,甚至常常夜不歸宿,讓我方當事人經常獨守空房,以淚洗面。從此,讓原本無比溫馨甜蜜的四口之家,變得不再有歡聲笑語、噓寒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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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遺贈人張志鵬的遺贈行爲剝奪了我方當事人,也就是董施女士所享有的合法財產繼承權。
而他們的婚姻關係是受法律保護,因爲“夫妻有互相繼承遺產的權利”。
簡而言之,張志鵬先生與楊柳女士的不正當同居行爲就是違背了社會公德和公序良俗。
所以,張志鵬先生的贈與是無效的。因此,我鄭重希望法庭採信我的建議而收回那套房產。
如果我們一味地只按照繼承法的規定,把那套房子判給了對方,那麼,無疑滋長了‘第三者’‘包二‘奶’等不良社會風氣,而違背了法律要體現的公平、公正的精神。審判長,我的陳述完畢!”
真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房子居然有可能得而復失!楊柳詫異極了。
不,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楊柳暗暗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於是,手足無措的楊柳低聲諮詢了自己身旁的律師,“真的有那樣的法律嗎?”見律師堅定的點了點頭時,楊柳幾近崩潰了。
自己付出了全部的青春,犧牲了一切,甚至,爲了他,連大學畢業證書都沒有拿到,因爲未婚先孕,還被所有的同學笑話,被大學無情的開除,到頭來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我不甘心!
楊柳心裡全是不平和憤懣,她恨得牙齒咯咯響。
然而,不一會兒,楊柳便喉頭髮硬,鼻子酸酸的,接着,眼淚傾瀉而出。
楊柳渾身顫抖着,不知所措,胸口隱隱作痛。
“對不起,我們現在審理的是遺產繼承糾紛案,所以,我建議只按照繼承法的規定審理。我方當事人完全可以理所應當的繼承張志鵬先生的遺產。因爲,擬寫《贈與協議》,那是張先生主動自發心甘情願的行爲,而不是我方當事人逼其就範。”
楊柳的律師見楊柳那麼在意和傷心,只有拼盡全力的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當然,這樣的狡辯是那麼的滑稽和蒼白無力。就像對一個死去多日的人,有人卻執意試圖要用人工呼吸把那人救活一樣。
董施經詢問後來到一個辦公室,她看到身穿藍白相間短袖校服的兒子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又侷促不安的坐在在一位胖子民警面前,作爲母親的她油然升起一絲憐愛。剛剛滿腹的怒火和怨恨,頃刻間蕩然無存。
董施敲了敲門,努力而辛苦的擠出一絲笑,禮貌的和那位民警點頭招呼,。
她走了過去,下意識的仔細查看兒子有沒有傷到哪兒。
確信完好後,董施那顆懸着的心纔算放了下來。
簽完字,和工作人員道別後,董施就帶着兒子離開了。
平時,兒子都跟自己沒什麼語言交流,現在,董施也不想說什麼了,怕言語不當,而讓他生氣後,離家出走。
再說,事情都發生了,再譴責和謾罵又有什麼用呢?
當然,不是不管他、縱容他,而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
在他心情好的時候,適當的勸誡和引領,也許,他還能聽進去一點兒。
可現在,瞧,他氣呼呼的,正在氣頭上呢呢!因此,此時,即使說得再多,也是徒勞,只會被當作耳旁風。
唉,現在的年青人,都不知該怎樣去教育了!
說輕了,怕沒作用;說重了,又擔心他會離家出走或跳樓。
董施真希望能在兒子的頭上裝一個芯片,好知曉他究竟在想什麼做什麼,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這樣,便能真正的走進他的心裡。
可他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緊緊地關閉着自己的那扇心靈之門,讓我怎麼去了解他,懂他?
想着,想着,董施不禁分外惆悵和不安起來。
從她那焦慮的眼神中,從她那滿面的愁容中,可見,一個母親那“望子成龍”的心切和兒子不學好的無奈以及深深的擔憂。
把兒子送到學校後,董施便掉頭驅車疾馳到法院,然而,當她拼盡全力的飛奔到法庭門口時,聽到了“全體起立!現在宣判!”審判長那莊 嚴而洪亮的聲音。
“等等!等等!等……”董施聲嘶力竭的吶喊着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