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拄着柺杖一跳一跳的來到門邊的長椅上坐下,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後,才鼓起勇氣一圈一圈的取下那個纏繞在檔案袋扣上的線,然後,伸手進去取出那一張紙——鑑定報告單。
然而,當看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難於確定”的結論時,沈毅驚呆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結結巴巴的道:“這……這……!”
見狀,董施倍感疑惑,連忙從他手中奪過來看個究竟。可是,映入她眼簾的是“經鑑定沈毅和張暉的父子關係難於確定”。
原以爲只有“是”或“非”兩個待選擇的答案,萬萬沒有想到還有第三個“難於確定”的答案。
因此,董施也感覺莫名其妙。
於是,董施扶着沈毅去諮詢工作人員,看是什麼意思。
這時,有個三十來歲梳着馬尾的女人走過來,拿起報告看了看後,解釋道:“就是不確定是不是父子關係,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這不是猜測嗎?我要的是一個確切的結論,而不是‘可能’,不是模棱兩可,不是似是而非!‘可能’,我自己還知道誒。那我不是白白浪費了幾千塊錢,白白做鑑定了嗎?我既然花了錢,我就是要一個準確而有權威的定論。可現在,我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沈毅有些激動。
“先生,請別太激動!是這樣的,根據你的報告可知,因爲你和張暉相差一個位點,所以,不能確定你們倆就是父子關係。造成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們倆的確是父子,可是,小孩發生了基因突變;第二種是,小孩是你兄弟的。請問,你兄弟跟孩子的母親好過嗎?”
“笑話,她是我大學的同學,我兄弟見都沒見過她!”
只見,那人若有所思道:“那如果是這樣,這個孩子就極有可能是你的了。”
“真的?”沈毅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的反問。
見那個人笑着堅定地點點頭。沈毅便匆匆把報告單重新塞回檔案袋裡,然後,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了。
董施也立即跟了上去。
奇怪,沒做鑑定時,沈毅好想知道結果,現在結果下來了,自己又前所未有的緊張。突然,他感覺自己肩負着巨大的責任和壓力。
回到車上,董施看着沉默不語的沈毅有些不解,疑惑的問道:“怎麼,你不高興?”
“不,只是來得太突然了,我有點無所適從。”
“我看,現在去派出所吧?去建立DNA數據庫,早一天建立,就有早一天的希望,這樣,張暉就能早一天回到你身邊。你說是不是?”
“不,等等,讓我想想!”
只見,沈毅斜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地緊閉着雙眼。看來,他還真沒有準備好。
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走吧!去派出所。”
路上,董施不禁想到張然。
其實,要找到張然的親生父母也不是沒有辦法,電視媒體就是一個不錯的途徑。
只是,自己有一點私心罷了,在心底裡,董施是捨不得女兒離開自己的,除非人家找上門,迫不得已才拱手相送。
董施甚至覺得那個給女兒捐贈骨髓的人就有可能是張然的生父。
什麼時候要去把冉嵐的戶口從她的養父母那遷過來,可是,要取什麼名好呢?張冉嵐?張嵐?張妙晴?
到了派出所,首先要登記信息,再取血樣。
可人家要相片,只好叫魏子銘過來,因爲只有他的手機裡儲存了張暉的相片和錄像。
一切搞定後,到了中午了。
接下來,沈毅只有耐心等待了。
在科技迅猛發達的今日,其實,找孩子的途徑有很多,微信、網絡、電視(《等着我》)、公安的打拐辦等等。
晚上,董施給冉嵐的養父阮先生通了電話,商定次日去把孩子的戶口遷出來。
董施想了一晚上,終於決定給女兒取名叫“靜姝”。
第二天上午,大家帶着相關的證件前往派出所。不多久,很順利地就辦妥了。
相比以前,現在辦證不但快捷多了,而且少了許多刁難。
記得辦張然的入戶手續時,他爸爸來來回回走了八次才勉強弄好,而且工作人員的態度特別差,他不會一次告訴你要帶什麼,要蓋什麼章,而是,每去一次,告訴你一樣。
阮先生夫婦還關心的詢問了冉嵐的情況,打聽她是否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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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他們想通過電視媒體去調查當年的抱錯嬰兒的事,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回自己的女兒。
董施給了之前協商好的報恩費兩萬元給阮先生夫婦。接過錢,他們倆很高興,不停的道謝。
從工作人員那接過戶口本,看着自己多了一個叫張靜姝的女兒,董施既激動又高興。
她實在難於掩飾內心的喜悅,於是,晚上,董施請魏教練和沈毅吃了一頓。她是那麼迫不及待地要同他們分享自己的快樂。
席間,魏教練說他被提升爲經理了,因爲原來的經理到新店去了。這真是可喜可賀的好消息!
頂着個官銜就不一樣,工資立即飆升至四千二。
沈毅是三管齊下,拜託公安打拐辦的同時,自己也努力試圖通過網絡尋找,然後,那個電視尋親欄目,他也去報了名登了記。
兩天後,董施接到中間介的電話,說有人要租那套公寓,要她去籤一下合同。
有一天,董施和靈兒她們喝茶聊天,聊着聊着,靈兒說:“那天,我看了一個紀實報道叫‘臨終前的救贖’。說的是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得了尿毒症,晚期了。
“在即將不行的一天,已經不能說話了的她比劃着要她老公拿筆和紙。只見,極度虛弱的她歪歪扭扭的寫道:衣櫃上面有一個盒子,盒子裡有一本日記本,把它交給媒體。
“寫完,她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兩行淚水卻從臉頰悄然滑落。她,就這樣安詳的走了。
“施施,你知道嗎?她就是當年嬰兒掉包的始作俑者。”
“啊,哪個頻道?我要好好看看。”
“我忘了。不過,網上有的呀?可以在網上收到視頻。”
於是,董施拎着包就急匆匆地起身離開,甚至,招呼都來不及與靈兒她們打。
是的,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