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因爲身體的嚴重不適,我不得不忍痛割愛的把正在盈利的飾品批發店轉讓掉。
我開始看中醫,喝着難以下嚥的中藥。然而,儘管是看的是最有名的醫生,可依然時好時壞,不堪其擾。
有時,當我們看到或者聽到有人因不堪忍受疾病的折磨而自尋短見時,我們往往將嗤之以鼻,理所當然的以爲那人的意志力太不堅強,太懦弱了。
其實,我們只是沒有親歷過而已,也就無法感知其中的痛苦。
曾經,我也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然而,當疾病所帶來的下腹疼痛、肛門墜脹、刺痛等等襲來,讓我痛苦難耐時,自殺的念頭也依然在我頭腦中閃現過。當時,我真的希望有一個可以完全解脫,一了百了的辦法。
我有時也想拿把刀把自己的腹部剖開,看看裡面究竟是怎麼啦,竟然讓我如此痛苦難受。
因爲疼痛而暈倒,對於我來說,也並不是什麼新鮮而稀奇的事。
有一天清晨,我去市場買菜,在一個山藥攤前,剛付過錢的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把找回的零錢裝進包裡,便暈倒了。
當我醒來時,好心的老闆娘扶着我坐在了凳子上。老闆娘急切的問道:“好點了嗎?我幫你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吧?你說下號碼。”
可我想到老公是把工作看着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爲了不影響他的工作,不給他添加不必要的麻煩,再說自己也許還死不了。所以,我輕輕的搖搖頭。
老闆娘很詫異,只能勸慰道:“以後身體不舒服時,最好別出來,要不,很危險的。”我微笑着點點頭。然後,我撿起剛剛暈倒時被我仍掉的一地狼藉的菜和錢,再三感謝老闆娘後,便離開了。
我也曾想去醫院看看,可我沒有勇氣去。因爲我害怕會有一個十分糟糕的診斷結果。
如果真那樣,我治療不是,不治療也不是。
更何況老公正帶着高三的畢業班呢!我能因爲生病而拖他的後退嗎?
於是,我就這樣獨自默默地忍着,靜靜地拖着。
可是, 每個月的那幾天,總是讓我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一直到那年高三畢業並填好志願後的七月下旬,我纔去了醫院。(首先恭喜老公那年獲取了他們學校前所未有的好成績。)
接待我的是一位年過五旬的女醫師,聽完我的傾訴後,給我開了一張彩超單。交完費後,我便找到彩超室,在門口等待。
也許是大醫院,做B超的人多得不得了。
大概一個小時後,終於叫了我的名字。於是,我欣然前往相應的B超室。可是,剛一躺上去,醫生拿那個東西在我下腹滑一下,就說:“沒尿。要多喝水,很急很急的時候,再來。”
無奈,只有回去拼命的喝水。
我坐在長椅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靜靜地等待。
“怎麼搞的?”忽然,我被一陣吵鬧聲嚇了一跳。我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個又高又胖的二十五六歲的女人朝着排號、諮詢臺的護士大發雷霆,“怎麼回事?總是說沒那麼快沒那麼快,你知不知道我們憋尿憋得很辛苦!你們來憋一下看看!豈有此理!扯淡!”然後,那女的憤憤的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個多小時後,我怯怯的來到排號臺,告訴護士,我已經很急了,能否優先安排我。可是,她眼都不擡一下,說:“不要急,到時會叫你的。況且,現在裡面有急診患者。”
於是,只好又回到長椅上坐着。可是,因爲太急了,我如坐鍼氈,更沒心思看電視了。只一心想着快點輪到我,做完後,就可以痛痛快快的上廁所了。
快下班時,我纔再次走進了彩超室。然而,這次,醫生又說尿太多了,導致我的子 宮都被壓扁了。於是,又叫我去廁所拉掉一半。
唉,沒想到做B超做了一上午!
當我返回到診室時,醫生都脫掉白大褂,準備下班了。
她看了看我的彩超報告後說:“子 宮腺肌症。哎,這個病,很麻煩。目前還沒有根治的方法,只能通過中藥治療減緩病人的痛苦。除非把子 宮摘掉,可是,你又還那麼年輕,沒必要。當然,如果你實在實在無法忍受,你也可以考慮手術。”
聽了醫生的話,我既慶幸,又有些失落。慶幸的是原來它不是無可救藥並宣判死刑的絕症,失落的是居然沒有根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