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不由自主的模糊了,項羽擡起她臉看,語氣焦灼,“你爲何哭?”
“啊,沒有,風沙迷了眼睛。”虞姬擡手擦了擦,滅己方誌氣是不好的預兆。而且她不是該堅信,楚霸王是不會敗的嗎?
項羽疑惑擡頭,“這裡有風嗎?”復而捧起她的臉,“我幫你吹吹。”
吹着吹着,眼神變了味,離得這麼近,彼此的呼吸都在交換着。
盯着那張面如刀削的臉慢慢湊近,虞姬偏過頭,眼裡閃過一瞬糾結,後道:“大王,你不要憂愁了,我…爲你跳支舞解乏吧。”
“什麼?!”項羽驚喜得連心頭癢癢的慾念都消了去,即刻放開她,不可置信的問,“你又肯爲我跳舞了?”
那感覺,就像驚鴻一瞥日夜思憶的仙女又回來了。就像,一顆跟在他身邊魂不附體的心,終於信賴的歸位了。
虞姬輕輕點頭,本是羞怯得不敢看他,但聞言不禁擡眸認真看着他道:“不是又,上次本就是無意被你瞧見的。這次纔是我願意的。”
“好,好。”項羽挑起迷離的丹鳳眼欣賞着與數月前判若兩人乖巧的她。
回憶中銀杏樹落葉下的仙子與今日落在他懷裡染了人間煙火的女子重疊在一起,令他覺得,這個女人既仙氣又是屬於自己的,想到這不由得收攏手臂箍緊她,這佔有的滿足感比他攻下十個城池還強烈。
虞姬微掙了掙,軟噥道:“大王不放開我,我怎麼跳舞?”
手臂一鬆,她就從項羽懷中轉了出去,開始翩翩起舞。
因爲自看她手指流溢出的第一縷柔情起他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以致於只凝着她的音容笑貌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竟忘了找點什麼樂器來爲她伴奏。
不過真正舞得好的人,有無配樂都可自我調適。
譬如上回在銀杏樹下,她便可隨景而舞,跳出一曲與銀杏葉同飛的輕盈舞蹈。
如今在這陳設簡單,燭光微黃的小舍內,她就如漫步在雲朵上游玩閒適的少女。
項羽想可能是自己太愛把她想象得不是凡人了,故而她那雙腿遊移得如水波般矯矯交錯時,便就想象她踩踏是的雲朵。
直到她不時彎腰曲動手肘撥弄指尖時,他纔看清她的動作,採。
原來一幅少女踏着春水,穿梭在荷葉蓮間採藕的妙畫。
而那碧綠蓮葉,就來自她身上的衣着。她今日身着一身淡綠煙羅綺雲裙,配上此舞蹈真是再合適不過。
小姑娘還做出採蓮採累了的動作,蹁躚波動的手來到額上撫了一下,配上那細微的嘟嘴呼吸的表情,真是讓人我見猶憐。
最後,她手臂作勢挎着一筐新鮮蓮藕,指尖拾了兩個放入茶杯,笑盈盈的福身獻茶,“大王,新鮮的蓮子茶。”
項羽訥訥接過來,放脣邊輕啜了一口,不知是她表演得太讓人入戲,還是他魔怔了,竟然覺得這茶水裡真的有蓮子的清香味,還…夾雜着一絲她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