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燁沒有在意她的態度，點了點頭，“是的表姐。”
“火苗，”她叫他小時候的名字，可以明顯看到他面部微微抖了一下，想起方纔連受害人小月都對他毫無怨怒，輕竹覺得她的氣也生得無厘頭了些，“謝謝你照顧她這麼多年，我方纔隨意檢查了下，小月除了手粗糙了些，手臂上肩上都沒有傷。你把她照顧得真好。”
這樣想想小月中間十年沒有她的日子有人盡力保護着，不說富貴也還算過得平安了，她的心境才稍稍平穩。
程燁抵手拭去眼角的溼潤，搖頭道：“都是我父母做的孽，我保護她是應該的。”
“這個因果關係就不對了，是因爲你是男的，你是小月的表哥，才應該保護她。至於你父母，那時你也是受害者，不關你的事。”輕竹道。
“嗯……對了表姐，後來我爹孃他們怎麼樣了？”
輕竹撇撇嘴，“他們不僅害了我妹妹，也害了你，你還惦記他們？”
程燁一怔，懂得輕竹那個簡簡單單的害字包含了多少新仇舊恨。他不會忘記，他和虞姬醒來後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麻袋裡，嘴裡被布條勒住了，只有耳朵能聽見，他的父母，在那賊兮兮的和人販子商量價錢的聲音。
他回過神，聲音顯得淒涼，“可是我沒有親人可以惦記了。小月有了項羽，不需要我了，她覺得礙眼，我也覺得刺眼……除了他們，我還能去找誰？”
“…你喜歡小月？她知道嗎？”
程燁扯扯嘴角點頭，“被拒絕了。”
“……喔。”她在想什麼？小月連她這個姐姐的話都不聽，還會喜歡上程燁放棄項羽嗎。
項羽虞姬，改變不了的宿命啊。
“你爹孃他們很好，漢中那邊缺人手，大赦囚犯。你爹他現在幫軍隊打造一些兵器，勉強夠養活他自己和你娘了。”輕竹還不知道沈剛烈出逃的事。
程燁欣慰笑了笑，這日子總算有點盼頭了。
快要臨另一個碼頭換船了，輕竹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警惕的盯着程燁，“你最近幾年都在楚軍那邊當差？”輕竹看他一身行頭猜測道。
程燁怔了瞬明白她的意思，抱拳道：“表姐，我在那邊只爲了守護小月，現在當然父母是哪裡的人，我就是哪裡的人。”
“哦，那就好，”忽然又想起什麼，因爲得知程燁竟然喜歡她妹妹，故而奇怪道：“你喜歡小月，她此次背主逃了出來，你怎麼不擔心她回去會面臨的懲罰？”她是因爲估摸着這個時間點還…不是虞姬的葬身之期，所以才放心回來的。
程燁嘴角彎彎，倒下去平躺着，雙掌交叉在後腦勺，“要是項羽遇到這麼點事情都保不住她，我也不會放心離開了。”
是麼？聽他的口氣，項羽很護着她妹妹呀。可不是麼，要不怎麼會有後人傳頌的千古悲情？
“唉，這次無事，早晚會有事。”輕竹託着腮幫子看着快到達的彼岸。
程燁卻因這話跳了起來，“表姐你說什麼，爲什麼認定虞姬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