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槐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再度望去時,輕竹已經扭着腰走遠了。
在她背後張槐敢明目張膽的觀察了,這輕竹的走路姿勢,怎麼這麼雄赳赳氣昂昂的呢?那小腰,看來成親後得多給她補補……
第二天一早,姐弟兩個就合力把母羊和小羊拖到村門口,張槐一先就在那裡等着了。
幫忙完後雲羽就回去看家了,劉爺爺也還要等其它村婦,便靠在牛車上打盹。
“這麼大的一頭母羊,能賣不少錢呢!”張槐找到自己擅長的話題總算不那麼尷尬了。
輕竹輕笑道:“這還多虧張槐哥你了,又會射獵又會佈置機關,小羽也是跟你學才捕到這頭羊的。”
這一句話誇他還是誇他,張槐弄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啥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正聊得還算融洽,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到來了。
“喲,這窮鱉配傻姑,真是天生一對呀,兩人聊得可開心了?”
一個手裡打着摺扇的公子哥模樣的人遠遠的走過來,因爲張槐正背對着坐,沒見着。
此時聞聲一轉頭過去,微微愕然,“是你?”
“咋地,我媳婦還好用嗎?”金高要輕蔑的掃了兩人一樣。
“你嘴巴放乾淨點!她不是你媳婦!”張槐咬牙道。
金高要噗呲的笑出聲來,“也只有你,當這傻子是個寶。對對對,不是我媳婦了,退婚書我已經送去府衙了,沒多久就能批下來了。我不要的貨色,你儘管拿去享用就是。”
“你!輕竹妹子她清清白白的,你少污衊她。輕竹是我認定的媳婦兒,不許你欺負她!”
雲輕竹腦子嗡嗡響,聽着這對話徹底凌亂了。
好在她聽明白一句話,這個曾經是她未婚夫的金高要已經寫了退婚書,阿彌陀佛!
至於張槐哥……她一直以爲只是他娘在那瞎忙活而已,她沒想到張槐哥也有這個意思呀?
看來找個機會得跟他說明白。
金高要看張槐幾乎要掄起拳頭來了,趕緊閉嘴躲開了些,繞到後方去一屁股坐上了牛車。
雲輕竹心中不禁腹誹:拿着個摺扇裝樣子,還不是要坐這髒兮兮的牛車?
張槐小心覷了眼沉默的輕竹,“輕竹妹子,你還好吧?”她好像已經變聰明瞭,聽到別人侮辱她那些話不生氣麼?
“嗯?”雲輕竹咧開嘴笑了一下,模樣還真有幾分傻。
她現在只想儘量調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是被那金高要發現她聰明瞭,反悔退婚了,那她找誰哭去?
還是藏拙一點好。
“哈哈哈哈,跟傻子說話,也真有你的!”金高要像看笑話一樣樂得大笑。
張槐氣呼呼的:“你再多嘴我把你丟下車去!”
金高要連忙噤聲了。
等人都來齊了,劉爺爺就開始趕車。
到了城裡,金高要一下車就和他兩分道揚鑣了,匆匆的趕向了某處地方。
張槐幫忙着把所有獵物捆到一起,然後對輕竹道:“輕竹妹子你找個涼館歇歇腳吧,放心的把這些都交給我,等賣來的錢我再拿給你,絕對一個子兒都不少你的。”
輕竹搖頭笑了笑,“我咋會懷疑張槐哥你呢?只是我不經常來人生地不熟的,想熟悉熟悉,以後總不能老麻煩你。我還是跟你去吧,就當見見世面了。”
你當然可以永遠麻煩我…這話張槐只敢在心裡想想,張開便道:“哎!那你小心跟在我身後,別被人羣擠着了。”
他一頭扛着奶羊,手腳上還綁了繩條拖後面的野物,愣是不讓雲輕竹受一點累,輕竹見他體力上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綽綽有餘,也就沒有多說了。
好巧不巧的,兩人竟走進了輕竹上次來過的那家豬肉鋪子!
其實也不算巧了,這家主要跟獵戶長期合作,論打獵的本事,張槐哥可是村裡第一把好手。
“喲,姑奶奶又是你!”
正忙活的夥計順便跟輕竹打了聲招呼。
張槐邊把身上掛得滿滿當當的獵物放下,聽這話一愣,“咋,輕竹你以前來過?”
“是啊,上次來還不太熟悉,這次可不就想着跟你一起有個熟人照應。”輕竹輕描淡寫了句。
掌櫃的聞言心中暗暗讚歎,這姑娘倒不是個過河拆橋的,半句話沒提上次坑騙她的事兒。
不然那事傳到張槐這個老獵戶耳朵裡總歸是不好的。
“喔。”
張槐隨意應了句,便跟鋪子老闆交涉起來。
輕竹這回是專門來學習的,比上次輕鬆多了,聽到什麼不懂的就問。
見他們還在稱斤兩,輕竹摸索着就朝櫃檯邊走去。
她看着賬房先生抱着一摞摞的竹簡來對賬,那架勢像被一座山壓着似的。
“你們這沒有紙嗎?這竹簡這麼重又佔地方,多不方便啊。”輕竹瞧見他們是做豬肉生意的,賺的錢肯定不少,也忒摳門了!
賬房先生握筆的手一頓,擡起頭來,“何謂紙?”
“紙就是……”輕竹剛起頭就囁嚅了半天,比劃道:“就是薄薄的,很輕巧,重量不及你這竹簡的二十分之一,但記錄的字數同樣多。”
賬房先生聽得一驚,立馬舉一反三道:“那就是說,一個紙就能記錄二十面竹簡的東西?”
一個紙……
雲輕竹點了點頭,“大概是這樣吧!”
“沒聽過,姑娘是在哪見到的?”
“……沒,很久以前,記不得在哪了。你忙吧。”輕竹擺了擺手又溜到別處去了。
中間聽了張槐和掌櫃一些交易的事情,還挺有意思的,也學到不少。
只是到結賬的時候,輕竹觀察他們只拿出銅錢和黃金,中間卻沒再有過度的錢幣。
銅錢以上不應該是銀子嗎?
看他們聊得正起勁輕竹也插不上話,等回去時才問,“張槐哥,你們不使用銀子嗎?”
“什麼?輕竹妹子想要首飾嗎?銀的耳環髮釵都很漂亮,你想要我就給你買!”剛賣了一堆獵物,張槐現在手裡闊綽得很,說話也大氣了。
“不不不,我是問……你們交易的錢幣沒有銀子嗎?唔…”
張槐驚得一下子捂住她的嘴,柔軟的觸感令他粗糙的手心一顫,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像純淨的小鹿一樣撞進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