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先前柳逸然住的屋子,他用的文房四寶都是從蕭何那暫借用過去的,我想着都來到這了,就順道來把東西拿回去。”現在一文錢都緊巴巴的貼在糧草上,輕竹心眼子也比以前小了許多,像文房四寶這種費錢的東西也不會任其隨意擱在這。
三人便走了進去。這屋才隔半天沒人住而已,沒灰塵,敞亮着呢!
讓瀾娘一看到桌上擺放的筆墨就忍不住手癢,走過去坐下,用玉尺展了展宣紙,提筆開寫。
瀾娘寫字時背脊挺直,小袖輕挽,氣度從容淡雅,頗有一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閨閣才女之感。
的確,輕竹記得她說過,她以前可不就是一大戶柴家的小姐嗎?只不過後來柴家沒落了,她這個有才的人倒是到哪都餓不死,會跟人談做買賣,自己開了家店。
還有這筆字,輕竹瞧了瞧,嘖嘖,她雖然寫得不好,但會鑑賞啊。若說蕭何的字是毓秀風流,遒勁彎折,那瀾孃的字就恰恰相反,是小橋流水,涓涓清流之感,每個字的筆畫極淺極淡,圓潤飽滿,像經過密分的尺子刻量出來似的。
輕竹越看越驚訝,不自覺豎起大拇指,輕聲的道:“瀾娘,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就算是閨閣千金,也極難寫成她這種字跡。輕竹偶然瞥見過呂雉的字,且不說回憶,就這桌上擺着的,也還有柳逸然和呂晴昨晚留下的詩,對比起來,瀾孃的字恐怕都還要高上三分!
月薔站在一旁只附和寫得好,倒沒有輕竹想得那麼多。她以爲會讀書寫字的人寫的都沒什麼差別。
瀾娘被逗得發窘,趕緊寫個兩行就停筆不寫了,“得,我也是看你這墨寶難得,毛筆是薊州有名的短金狼毫,宣紙是江北名貴的白玉宣紙,就連這墨香!我說不出出處,但聞着也是珍品,這才忍不住拿來寫寫。”
“哇,瀾娘你還是書法家啊?怎麼懂得那麼多。”輕竹訝異道,光是從外觀形態上,就把這些墨寶來歷說得一字不差呢!因爲蕭何喜歡寫字,所以什麼錢都省得,就是這筆錢省不得,墨寶都是原地外購,買最好的。
瀾娘嫣然一笑,眸中帶了些清淡意味,“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提的。走吧,咱們拿了東西趕快回去,免得家裡那夥人等急了,咱都出來這麼久了。”
“哎。”
三人便開始找了屋裡的小箱子,將筆墨紙硯一一騰放進去,穩穩的抱牢着回了家裡。
回去時蕭何果然已經在家了,只是沒見到輕竹,他不似以前那麼氣急敗壞了。
現在到處都是他安插的人輪流守夜巡邏,擔心個什麼?
“去哪了?”蕭何隨意問了句。
輕竹提了提懷中的箱子,“拿回你喜歡的東西咯。餓不餓,要不要做點宵夜給你吃?”
“不餓,回房吧。來,我來搬。”蕭何走過去將箱子接過來單手抱着,一手摟着妻子的腰。
輕竹今天高興,嘰嘰喳喳跟蕭何說了很多,說月薔和展肖的事,說瀾娘是個才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