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失控的沈嫿狠狠捶打着楚墨言的肩膀,聲聲淒厲含着質問,“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欺騙我?”
“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好欺負,所以才毫無顧忌。是不是,你們都以爲我不會疼,所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我?”
沈嫿嘶聲喊着,悲愴的聲音在公寓上空迴盪,聽的人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似乎能感受到沈嫿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悲傷,以及……絕望。
楚墨言亦很震動,任由沈嫿捶打着她的胸膛。
他知道,沈嫿需要發泄。
疼?沈嫿,我怎麼會不疼?
看着你此刻傷心難過的模樣,我楚墨言比你更難過。
可你看不到我爲你難過。
我甚至恨不得代替你去承受這一切,可我現在能做什麼呢?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借你一個肩膀,一個懷抱。
希望在你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會記起我。
沈嫿折騰了很久,哭了很久,楚墨言胸前的衣服皺皺巴巴溼的不像樣子,好像整個人剛從水裡面撈出來一般。
然而,楚墨言沒有半句怨言。
他願意,在沈嫿彷徨,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窗外的天色已經變暗,黑漆漆的,沒有一絲月光。
楚墨言看着懷裡已經哭暈過去的沈嫿,心底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此刻的沈嫿,雙手擱在胸前,身子蜷縮成一團,依偎在他懷裡,好像一個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孩子。
楚墨言盯着沈嫿看了會兒,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回牀上。
剛將沈嫿安頓在牀上,起身就要離開,他得換一件衣服。
然而,剛起身,腳步還沒來得及邁出去,手臂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力道很大,楚墨言回頭。
沈嫿還睡着,只是眉宇緊緊揪着,有些不安,好似失去了對她而言很珍貴的東西。
楚墨言臉上閃過無奈,返身,重新在牀邊坐下。
也不再管身上是不是粘噠噠的,由着沈嫿抱着他的胳膊。
見懷裡的東西沒有要離開的跡象,沈嫿眉宇不自覺的舒展開來。
見此,楚墨言彎了彎脣角,繼而緩緩合上眼睛。
清晨,細白的太陽光灑了下來,落在沈嫿身上,襯得她本就蒼白的臉龐更是一絲血色全無。
窗外,春風拂過,柳枝搖曳,跳動着優美的舞步。
楚墨言早已睜開眼睛,墨色眼眸好像一汪濃的化不開的墨,看向沈嫿,含着濃濃的深情。
沈嫿抱着他的胳膊,他根本不能幹別的。
見沈嫿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楚墨言微微擰眉,隨即給林煒打了電話。
“送兩份早餐過來,清淡一點。”楚墨言淡淡道。
電話另一端被楚墨言使喚的林煒,狠狠撇了撇嘴,懶懶打了個哈欠。
哎,他最討厭,爲了討好自己的女人卻指使別人做這做那的。
雖然心裡面這麼想,並且狠狠的把明顯屬於這一類人的楚墨言狠狠鄙視了一番,林煒還是認命的開始穿衣服。
他相信,要是嫂子醒了,他的早餐還沒有送到,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一想到這兒,林煒的動作立即變得麻溜了起來。
趕到楚墨言公寓時,林煒喊了聲,“楚哥,早餐來了,嫂子醒了嗎?”
要是醒了,他立即開溜。
屋內沒人,林煒有些奇怪,隨即目光盯上了臥室所在的方向。
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一點動靜都沒有。
於是,在八卦心的唆使下,林煒撞着膽子將門推開一條縫隙。
眼睛剛往裡面掃,就接觸到楚墨言幽涼幽涼的視線,林煒心裡頓時一個咯噔,不好了,被發現了。
既然被發現,林煒索性也不再偷偷摸摸,將門推開。
剛要開口,就見楚墨言擡起食指擱在脣邊,示意林煒說話小聲點。
林煒心裡嘀咕了一番,將手裡還溫着的早餐送到楚墨言面前。
當然,抽空又瞄了一眼沈嫿。
嘖嘖,睡着時真安靜,和白天那潑辣樣截然不同。
背後涼涼的視線緊緊黏在他身上,林煒識相的告別。
沈嫿醒來時,已經是晌午時分。
太陽光很明媚,晃得人有些眼花。
覺得有些刺目,沈嫿忙合上眼睛,過了會兒,纔再次睜開。
睜眼,便看到楚墨言那張放大的俊臉。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好像華麗的音符,聽着格外舒服,還帶着一絲隱隱的如釋重負。
沈嫿眨了眨眼睛,外面明媚的陽光和她此刻冰冷的內心形成鮮明極致的對比。
只是,沈嫿明白,此刻的陽光根本就照不暖她的心。
“來,先把粥喝了墊墊胃,我去準備午飯。”說着就要將手臂抽出來。
沈嫿身子微僵,慌忙鬆開了抱着楚墨言胳膊的手。
她……昨晚,就這樣抱着他的胳膊睡了一整夜?
也就是說,楚墨言他一整晚都維持着這個姿勢?
沈嫿微微垂頭,視線再也沒有看楚墨言。
楚墨言也不在意,起身給沈嫿掖好被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再休息一會兒。”
絲毫不提昨晚。
這麼做,沈嫿反而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楚墨言去準備午餐的同時,沈嫿躺在牀上再沒有了睡意,迅速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楚墨言給她看的那些資料,她還是相信的,可也只相信部分。
她能看的出來,她姐姐沈幽和曹勳關係匪淺,除此之外,那些材料根本就無法證明什麼,只能說明,曹勳這個人很複雜。
可和一個人相處三年,再怎麼裝,都會露出一點馬腳出來。
而她想遍了和曹勳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也沒有看出什麼破綻,而且曹勳對小寶和忘川的關心是一樣多的,根本就看不出來任何區別。
一個人,倘若他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你,也不可能在她身邊默默地潛伏三年。
三年,說不上長,但絕對不短。
倘若他是爲了小寶而來,那麼他有無數次機會將小寶帶走。
可是他沒有!這又是爲什麼?
然而,現在孩子卻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沈嫿相信,楚墨言所言的,孩子不在他手裡這一句是真的。
因爲,當時自己是下定了決心在見不到孩子就選擇與他父親同歸於盡。
即便冒着這樣的風險,楚墨言還是沒有把孩子帶來,可見,孩子是真的不在他手裡。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沈嫿腦海閃過,沈嫿眯起眼睛。
要想解開着心裡一切的疑問,她必須親自從曹勳口裡得到答案。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沈嫿下定了決心。
臥室的門虛掩着,沈嫿能聞到從廚房傳出來的淡淡飯香。
昨天沒怎麼吃飯,而剛剛就喝了一碗粥,被這股飯香一刺激,沈嫿的肚子立即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