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蓮的呼叫聲確已驚動了老媽子,老媽子認爲此事可大可小,當然不敢怠慢,唯有請齊管家過來一道商議。齊天鴻功力精深,耳力更是非凡,一靠近門邊就能竊聽到裡邊的情況和兩人的對話。
此刻他正右左爲難,事因這位沈蓮大小姐乃是莊主心儀的姑娘,要是她來個不辭而別,自己這管家確無法向莊主交待。雖然如此,他又不便以武力強行將她禁錮起來。軟的行不通,硬的又不能,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管家齊天鴻不止武藝高超,而且城府極深,只那麼一瞬間就想妥了兩全之策。他於江湖裡有個‘拳中精’雅稱,單憑一拳之威力,就算三個陳單也要轟得個重傷。然而此次齊天鴻卻手下留情,只將他震到輕微受創罷了,其身也動彈不得。
事發突然,沈蓮見二師哥浴血臥地,爲了顧及陳單安全,她當然無法拂袖而去。此刻陳單喉頭一甜,噴出一灘又一灘的鮮血,幾乎是無處不疼痛呀!感覺上全身氣喘又乏力,空有一腔熱血想同敵人決戰到底,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媽子和幾個丫環半拖半勸想將沈蓮扶出閨房,因爲這裡正在戰,怕會傷及大小姐。豈知沈蓮早豁出去了,她外表文文弱弱,動起手來可不馬虎。畢竟曾下過苦功勤修武藝,如今剛好派上用場,沒兩下子就將丫鬟和老媽子全摔出房外去。
齊天鴻不敢對沈蓮用強,確彷彿無計可施,唯有上前纏住她,不讓她獨自跑了。又想讓府內的壯丁去圍捕陳單,沈蓮見齊天鴻步步向自己進逼,心底卻有着一股念頭:“二師哥確是爲了妹頭而受傷,妹頭無論如何都要護得他周全。”
正義感讓沈蓮堅強起來,也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祈求以自已一命來換得陳單一命。只見她不退則進,一雙玉掌轉似風輪一樣,猛擊向齊天鴻。齊天鴻根本不願傷她,但一時三刻間又很難將她降服,正因如此,兩人才耗上許久許久。
幾個壯奴圍困住陳單,他卻連一根小指頭都擡不動,根本無從反抗。沈蓮那邊顯得分心二用,眼見陳單局勢不妙,自已又無力突圍,心底確是焦急萬分。
齊天鴻的武功高出沈蓮太多,若果沈蓮心無旁鷲,全力施爲,興許還能拖延上數十招才見式衰。但如今她心力分散,果然不出三招,已遭齊天鴻封上了要穴。
齊天鴻扶住她慢慢軟倒的身軀,不知何故身體卻泛起了一股異樣的衝動,連忙喚來老媽子把沈蓮接過去。這時候他才發覺,有個蒙面黑衣人冒了出來襄助陳單,把一衆家丁打得東倒西歪。從下人們唉嚎之聲看來,他們受的傷還真不輕。
齊天鴻向來對自已的武藝十分自負,反而沒察覺到黑衣蒙面人何時混了進來。這一點,他難辭其咎,也算失策了,此黑衣人隱藏在大小姐房裡已該有一段時辰,此刻才冒出身影來。由此可見,黑衣人的功底身手是絕對不弱。
只聽齊天鴻疾喝:“敢於光天化日下,身穿黑衣橫行天下者唯有西家堡勇士罷了,莫非閣下也屬西家黑鼠的其中一員?”他問這問題時,早曉得黑衣人並非西家堡的,事因黑衣天狼所着的黑衣較爲華貴,而且衣袖領口處皆繡有金色花紋。
但這名混入者卻是麻衣粗布,只是衣飾顏色比較深黑罷了,所以齊天鴻斷定他並非‘西家堡’人物。黑衣蒙面人卻不吭一聲,他不理旁人,只緩緩地抱起陳單的整付身軀,再凝視住齊天鴻,方纔一步一步的往撤退,因爲他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正想遠離這是非之地。
齊天鴻當然不肯放他走路,若果如此,那他往後也別在道上混了,一世英名付諸東流。爲此他必須問:“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只是一名小卒,又何必冒此大險孤身前來。如果真有一點名堂,何妨報上名來,與齊某人結識一場。”
齊天鴻並非浪得虛名,口中正說着話,腳步已侵入黑衣蒙面人三尺以內。對方好像料不到齊天鴻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只是他本志在救人,根本不想躲避,唯有運勁於掌,雙手平胸推出。
齊天鴻的絕招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雙拳出擊,務必將蒙面客立斃於拳腳之下,只聽“隆”的一聲巨響。蒙面人猶如斷線的紙鳶般,身形不住地往後倒退,顯然他已是受到內傷,但就算疼痛難當,其右手臂仍舊牢牢地緊抱住陳單不放。
齊天鴻對他自已的功力非常自信,也引以爲傲,看見對方到底,正想上前去擒拿這個蒙面客。豈聽卻聽見身後的老媽子急躁呼救:“齊管家,你到底把大小姐怎樣了,爲何她四肢冰冷,呼吸異常短促,像個傷重垂死的病人一樣。”
齊天鴻也是心生詫異,心想主人對大小姐疼若性命,倘若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自己這管家絕對擔待不起。當下根本無暇去追趕抱住陳單的黑衣人,反而快步往後邊支援,捏住汪蓮手腕處把脈,果然其全身脈搏正是混亂異常。
齊天鴻吩咐老媽子將大小姐的身子扶直,而他自己卻在其身後盤膝而坐,然後提聚內力雙手抵住沈蓮背部,才緩緩地將內勁輸入她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