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齊天鴻的策略是想先放倒主幹,其餘枝葉勢必失去了依附之處,到最後也只能自動脫落。豈知潘成那一身輕功極佳,功力不弱,而且掌法極柔。再加上步法移動極幻,使得齊天鴻那套無堅不摧的‘一拳斷陰陽’也奈何他不得。
陳單向來最爲拼搏,他的長處就是悍不畏死,但近日來連般受挫。其銳氣已隨之大不如前,空有一身蠻力,卻敲不到關鍵點,因此對齊天鴻根本構不成威脅。
“隆”的一聲,齊天鴻雙拳猛推,潘成風避無可避,唯有舉起雙掌跟他硬碰起來。雙方的勢力相差甚遠,潘成風一舉被震出了兩丈開外,方算勉強硬撐穩住陣腳。但他體內尚有齊天鴻的餘勁未全散盡,突感到周身乏力而單膝半跪下來。
齊天鴻認爲潘成風已是風中殘燭,緩緩轉身面對陳單,他一付面孔神色猙獰,還咧着嘴大笑:“上一次實乃沈大姑娘冒死維護你,這一次還有誰挺身來救?”
陳單瞬間念頭數轉,觀看周邊,確實如對手所言,自己幾乎逃生無望。突聽得他毅然說道:“好,獅膽跟你走,和你一道回去見你們莊主,但有個條件,必須放過我大師兄,他與此事無關。”
齊天鴻反而嘿嘿冷笑:“是他害死咱們家的沈大小姐,老齊豈能放他走路,好吧!老齊也不爲難你們,只要肯乖乖順從隨我回去見八爺,一切交由命運來安排,就瞧八爺會如何處置你們倆。”
“不行,若你不答應放過我大師兄。”陳單的脾氣上頭,倔驢都沒他固執:“無論你有多高的武藝,也只能帶走獅膽的命,卻無法帶走大師兄的人。”說到這裡,他已經打算捨命纏住齊天鴻,好然潘成風得於逃脫。
齊天鴻對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他在奸笑:“哇!是嗎!那老齊倒真想瞧瞧,如何只帶命不帶人的?”說完雙拳伏在腰間,一付含勁待發,更一步步緊逼。
潘成風情知齊天鴻的實力,他一旦施展全力,二師弟勢必非死既傷,當下當機立斷,連忙說道:“童生倒真想見識見識你們那位莊主,聽說他名叫‘八爺’。我雖然不知他是何方神聖,但相信必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就讓他來評評理吧!”
齊天鴻有些驚異於對方能道出‘八爺’之名,但對他那建議反而是贊同的:“好,老齊帶你們見八爺,你們只需據實說話,道出大小姐真正死因。說不定八爺認爲沈大小姐之死與你們無關,那就會放你們走路。”
陳單一聞此言,登時怒極:“你們大小姐的死根本與我們無關,都是因爲你這個……”陳單雖然不懂沈蓮爲何猝死,但心想那莊院裡,唯有齊天鴻的武力是最強的。若說沈蓮忽然無緣無故死於非命,那兇手應該是齊天鴻的嫌疑最大。
潘成風不想讓陳單當場激怒齊天鴻,連忙打斷了師弟的話:“齊管家,事不宜遲,可否帶我等去見一見八爺?如果見上八爺之後,我們道明瞭厲害,仍然無法取信於八爺。那時候要殺要剮,我們也不再有絲毫怨言。”
齊天鴻當然極樂意幹這回做,如今捉拿了兩個兇手,將一切罪名都栽贓到二人頭上:“你們想見八爺,可以,但爲防你們逃跑,你等行前,老齊隨在後頭。”
咱們也跟去瞧瞧,這位康熙皇帝認爲最有才華的寶貝兒子,排行第八的皇子。朝野人稱之爲八賢王,但也有人喚其‘玲瓏八’,是贊他面面顧及,事事俱圓。
但此刻他正在自己的莊院裡大發雷霆,他發怒的狀態可真奢侈。無論多麼貴重的物品一旦觸碰及他的手掌,立即就化成了殘壞碎片。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滿地皆爲殘木敗瓦,狼藉一片,不遠處牀榻上正靜靜地躺住一具美麗的屍體。
這付女屍雖然早已經氣絕多時,但瞧上去仍舊似活生生的美人一樣,只是正在酣香的孰睡着。一付海裳春眠,讓人瞧了也砰然心動,她就是江南來的沈蓮。
滿莊的家丁丫鬟,老媽子都受到嚴厲處罰,唯獨齊天鴻剛帶領出莊追捕嫌疑犯的下人還未定罪。這些下人到底有何罪?當然是失責之罪,齊天鴻雖然已經回莊,卻正值八爺怒火沖天之時,他那裡進去通報,戳破了這個火燒的馬蜂窩。
此刻齊天鴻難免忐忑不安,他身爲管家,莊裡冒出了此等大件事。他的職責確實比誰都重,當然大氣也沒敢喘一下,唯有豎立房外等八爺氣消後再進去稟報。
房中一陣陣摔破陶器碗碟和怒吼亂罵之聲仍未平息,但漸漸地,聲音卻顯得越是微弱,好像發脾氣的人那身力氣也開始用盡了。感覺他那情緒已發泄得七七八八,半晌,房中卻傳出一個人低泣的聲音,可見這位八爺確對沈蓮動上了真情。
站在外頭候命的齊天鴻更吃驚不小,在他印象當中,八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他對每件事都好像胸有成竹,充滿自信,彷彿沒有任何一事能難倒他。始料未及的是他那感情卻如此的脆弱,也許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