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童阿狸死死摟着喬以樑坦誠了自己心底的脆弱,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幾乎是懇求希翼的口吻道:“三哥,如果我走不動了,你就馱着我走。”
喬以樑望着她,一手輕輕撫摸着她微卷的長髮,極其認真地回她:“你累了,我就馱着你走。”
童阿狸碎星般的眸子一亮,舉着手指頭小聲問:“一點點累也可以?隨時都可以?”
男人笑着咬住她白皙的指尖,笑道:“是,一點點累也可以,隨時也可以,只要你想休息,我就是你的港灣。”
“真好。”由衷的,童阿狸發出了這樣簡短的感嘆。
這樣的他,真好;這樣的生活,真好;甚至於,這樣的命運,真好。因爲遇見了這個男人,光灑大地,春滿乾坤,連不幸都有了它的價值,因爲,可以遇見他,可以與他相依爲命,讓他心疼她,讓他更加地愛她。
真好的,還有友情。
朱小北在童阿狸面前永遠是小狗一樣的屁顛屁顛,也從來都懼怕喬以樑。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卻拿着把玩具槍,把自己打扮得特別滑稽,突然就出現在了童阿狸家門前,說的話也直讓童阿狸淚流滿面。
他說:“站住!童阿狸,打劫!你的手機,項鍊,錢包。這些我都不要,我要取走你的煩惱,搶走你的悲傷,帶走你的痛苦,你必須把它們乖乖的交出來,只給自己留下幸福。”
“都給你,你還不來找我哭啊!”童阿狸斜眼睨他,眼淚卻滑落眼眶,她說,明明是埋怨的語氣卻是十分親暱可愛, “到時候你難受了又是我來幫你出頭,我還是留着那些破爛玩意自己受着吧!”
說着,小妮子拉着朱小北的手帶他進門,就見喬以樑穿着白襯衫走來,長手一伸就拎開了朱小北,將童阿狸與朱小北隔開了一米的距離,才淡聲道:“好好說話。”
朱小北摸摸自己的衣領又看看自己的手心紅了臉,童小狐狸淚眼帶笑,“你也是個醋罐子!”
就這時,卻見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推門而入,如無頭蒼蠅一樣衝了進來,童阿狸定睛一看,才知是蕭逸晨
。
喬以樑和童阿狸公開關係以後,蕭逸晨才第一次來到他們的家。那時,蕭逸晨的態度不知道多傲嬌,在屋裡也沒待多久,看見是喬以樑去做飯更是氣得鼻孔都升了天,直戳童阿狸脊樑骨,“你還是個女的,飯也不做,要你有什麼用?”
當時童阿狸笑得可開懷,就覺得蕭逸晨那時的模樣怎麼看都像個傲嬌小受,於是,更是誠心急得他跳腳,嬌豔道:“我當然有用了,我能給他暖牀。”
一句話,氣得蕭逸晨轉身就跑了,飯都沒肯吃。走的時候,蕭逸晨的頭還搖得像個撥浪鼓,直道:“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牛糞上!”
當時,童阿狸翻了個白眼,直問喬以樑:“搞半天我還是個有機的?”
喬以樑也是笑,先說:“逸晨氣短,你少和他計較。”又說:“你是最好的。”
這算蕭逸晨第二次來他們的家,當初風風火火地跑了,如今風風火火的來。果然,他劈頭就憤慨地嚎了一聲:“三哥!”
童阿狸和朱小北齊齊捂住耳朵,阿狸更是挑着眼,雙手環胸道:“人還沒死呢就哭喪!嚎什麼嚎!”
她這語氣太沖,蕭逸晨當場就和她不對付了起來,他冷着眉,目光已是轉爲沉痛,滿是不理解地指尖點着童阿狸,質問起了喬以樑:“三哥,你至於麼?爲了這麼一個惡毒跋扈的女人,你連兵都不當了!?你今天的地位殊榮都是用命換來的,你真的就不要了?那些人這麼用髒水潑你,你就聽之任之。”
從喬以樑突然出現,童阿狸就覺得他回來的太準也太蹊蹺 。昨天夜裡,她摟着他的腰問他:“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任務做完了?”
男人表現的懨懨,想是困極,不過避重就輕道:“突然就想你了。”童阿狸那時也不好多說,就睜着眼看他睡着,知道喬以樑睡得沉了,她纔敢循着自己的疑惑悄悄掀開他的衣領。果然,就見他厚實的肩上被紗布層層包紮着,淡淡的血跡在紙白的紗面上呈現枯死的黑紅色。
她心底一突,聰慧如她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知道自己一見他就聞到的血腥味確確實實是他受傷了。更是早想到了他受傷的最壞可能,要不然她也不會害怕他不要她,更不會覺得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