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胡帥領着喬以樑和童阿狸到了西安飯莊。飯莊門口還很多遊客搬着椅子在排隊,胡帥好歹是“地頭蛇”,他的車一駛到飯莊門口,服務員一見車牌就迎了上來,接過了車鑰匙畢恭畢敬地領着他們進了不對外開放的會所包間。
這頓午餐吃得也是賓主盡歡,味道正,菜全,也好吃。早晨喬以樑說的那些個菜,什麼葫蘆雞啊,枸杞燉銀耳啊,雞米海蔘啊,溫拌腰絲啊,都有!
菜一道道上,那胡帥也是個體面人,一頓飯下來,胡帥不光管吃,還管講段子逗趣。他到底也是個學富五車的,又是個自小的公子哥兒,所以說,他什麼沒見過?怎麼又不是眼觀六路的?
這一路下來他也算是瞧出端倪來了,曉得這小妮子這會還真是喬以樑的心頭肉,喬冰山對她的態度啊,這看上去是不溫不火的,也沒什麼太明顯的偏護行爲,但那一笑一勾手間全是柔情寵溺,這是真上了心啊!但這頭喬以樑口風又緊撒!只介紹妮子叫阿狸,別的一個字也沒有多說。但,也就是因爲別的事一個字都沒有多說,胡帥纔不敢像剛照面時候那樣怠慢阿狸。
他現在特照顧童阿狸的感受,什麼也都先看這妮子的臉色,可以說是直接把喬以樑撇一邊去了。童阿狸也乖乖地受着,笑得和和氣氣嬌嬌軟軟的。所以後來當胡帥曉得此阿狸就是彼阿狸的時候,半天都嘀咕:“你們搞錯了吧?那小妮子我見過了,又嬌又軟,和和氣氣的,亂扣什麼屎盆子呢?”
這飯桌上啊,胡帥是口若懸河,博古通今,也是真有點意思。比如上來道溫拌腰絲,他眉頭一挑,就特正經道:“你們可別小瞧了這道菜咯!當年這飯莊已故名廚曹老先生,可是受唐代《玉食批》中‘酒醋白腰子’的啓發才做出這菜的。 五十年代,這菜才一應市,那是不得了咯!傾倒古城食客你們曉得罷?嘖嘖嘖,遙想當年……”
胡帥還在半真半假地吹,童阿狸大眼睛瞅着他就輕笑,也真夾了一筷子腰絲嘗。喬以樑沒動筷,舉起酒杯和他碰,半笑着揭他,“五十年代你在哪呢?面世了麼?”
胡帥爽朗大笑,也是隨意,“少膈應我。”又點向童阿狸面前頭的那道枸杞燉銀耳,問:“妮子,曉得這什麼來歷不?”
童阿狸搖搖頭,扭頭巴望着喬以樑,眨巴眨巴眼睛。喬以樑淡淡一笑,覺得她這模樣可愛,摸摸她的發頂關照:“嚐點?”
小妮子懂事地點點頭,她今天特別給喬以樑面子,真是在“外面的熟人”面前不曉得幾乖巧。喬以樑也真給她添了兩勺在小碗裡,童阿狸就着嚐了嚐,笑眯了眼,“好吃。”伸手就又要去添。
喬以樑見她吃得滿意就勾勾脣,接過她手裡的勺子,又替她多添了點,還給她講:“這菜的典故沒什麼意思,相傳是房玄齡和杜海晦輔佐李世民奪取政權後,爲了寓意大丈夫不僅要抄守清白更要有血氣而做的。”
童阿狸聽了當然撇撇嘴,也覺得沒勁,斜睨着胡帥,一臉的“你好沒意思!你笑點好低!”
胡帥卻不服了,他一拍桌面笑嘻嘻地接場子,“可是房玄齡不是挺有意思的麼?本事挺大,膽子挺小,妻管嚴不是?他妻子盧氏可是天下妒婦之魁首!嘖!嘖!想着都遭罪啊!”
也是!現如今,但凡女人對男人女性關係上有些小家子氣,有點嫉妒,就會被說成是“吃醋”。要問這詞哪來的?咱就該追問房大人的髮妻盧氏了。
話說,有一日早朝已畢,房玄齡卻在朝中徘徊不回家,唐太宗就很奇怪了,問他到底是怎生回事?房玄齡就苦巴巴地答啊:“請陛下下旨令吾妻莫再動怒了罷!”太宗一聽吃了一驚啊!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個的肱骨大臣房玄齡竟然是個怕老婆的!還怕成這種程度!
於是,爲了替自個的大臣出一口氣啊!唐太宗就賜給了房玄齡許多美姬。房玄齡當然是不敢要的了,太宗見狀就要皇后出馬去勸說盧氏,哪裡曉得,皇后去了以後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沒轍!
這樣一來太宗就大怒了,直接賜了盧氏鴆酒說:“你要活嘛,就不要妒嫉!若要妒嫉嘛,那你就飲此毒酒去死吧!”
結果,人盧氏不獨愛,吾寧死啊!她二話不說將毒酒接過去,一口悶還真喝了!看到這種情形的唐太宗心裡真是大爲驚駭啊!格老子的!忒牛逼了這女人!末了這事也就草草了了,回頭他還嘆道:“此等女子我尚畏之,何況玄齡。”
當然了,太宗並不會真要盧氏死,他當時也只是拿了濃醋嚇唬她。他只是沒想到盧氏沒被嚇着,卻嚇着了自己和衆人。於是古往今來,嫉妒就成了“吃醋”,房玄齡一代名相,妻管嚴之名也坐得妥妥的了。
可童阿狸到底是女性,她自然是在其位說其話,聽了胡帥那嫌棄的語氣,小妮子搖搖頭放下筷子特認真地回:“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她這語氣特沉靜,冷豔冷豔的,其實也是平素的習慣使然。但胡帥不知道啊!他只覺得小妮子和喬以樑還真有點異樣的相似。這樣一來更來了興致,問她:“怎麼就不對了?”
你們再沒反應我罷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