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達克與榮格的密談

“哈哈,這都是你們在前線打得好,頂住了熱娜亞軍隊的攻勢,讓他們不得不把後備部隊掉網比德爾城,這才讓我的軍隊能夠趁虛而入啊,不然光是憑藉我那兩千名士兵,又怎麼能講如此一座巨城給攻下來呢,說到底,還是伊爾伯爵和諸位先生們的努力啊。

我呢,只不過是站在你們的身前,得到了榮譽而已,可最爲值得獲取讚揚的,卻恰恰是你們這些人啊,別人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我榮格是很清楚的,在此,也向各位表達魯格家族對你們的謝意了。“

榮格的話講的漂亮極了,一番話剛講完,還沒把手從空中放下來,熱烈的鼓掌聲就把整個小山坡給淹沒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着勝利過後的喜悅,嚇得有些膽小的戰馬都開始騷動了起來,還以爲發生了地震,準備着跑呢。

“榮格子爵,您過謙了,伊爾伯爵的指揮確實很是有度,可要是換成其他人來,萬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攻克下整座城池,並且還能讓這座城市中的人不爆發叛亂,光是這幾點,又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榮格,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高傲了哦,在場的諸位可都是一家人,在家人的面前,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還扯出伊爾伯爵來,這可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啊。“

說話的是剛剛還在吹噓伊爾伯爵的倫勃朗子爵,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了剛纔伊爾伯爵神功蓋世無雙的那股子勁頭了,在他的嘴裡,彷彿榮格就是那戰無不勝的奎託斯,而自己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打勝仗,跟伊爾伯爵沒有任何的關係,完全是因爲榮格的戰略能力才使他們獲得這麼多的成就,這麼分裂的講話,卻無一人不贊同,紛紛頷首稱是,即便是榮格這個當事人,也都是笑着搖頭,默認了倫勃朗的這番馬屁。

“是我的錯,我的錯,不過,倫勃朗先生,伊爾伯爵可沒有你講的那麼不堪,也不能像您講的那麼不堪,不然,我們這些效忠於他的人,不就成了更加可悲的笨蛋了嗎?啊“

榮格很是不自謙的回答道,一邊還戲謔着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伊爾伯爵,與他往日跟喬納斯在一起時的狀態截然相反,要是喬納斯看見此時的榮格,一定會認可自己父親的演技,覺得奧斯卡欠榮格一座小金人的。

在榮格的內心中,其實對於伊爾伯爵的評價是很高的,就像那位倫勃朗子爵所說的,小小年紀就建立下了如此卓越的功勳,能做到這一點的絕對是天才,可是在這個小團體裡,榮格卻最是不能說這些話,因爲如果他說了這句話,那麼就等於是打內心裡肯定了伊爾伯爵的能力,而這對於一個團體的首領來說,是最要不得的。

當你名義上的老大和你實質上的老大擁有着懸殊的實力差距時,你沒有選擇,只能死心塌地跟隨着實質上的老大,可當這兩個人的實力之間沒有差距時,你會選擇哪一邊?

答案是,不論選擇哪一邊,榮格都會完蛋,原因也很簡單,榮格這邊少掉一個就是一個,而伊爾那邊從最開始,就不會減少,一場只有一邊會減少的遊戲,越是玩的久,那麼會減少的那邊也就越來越虛弱,到最後,會死的,也就只可能是會減少的這一邊。

所以榮格必須得保證在這個團隊裡,只有自己一個核心,不能讓另外一個能夠成爲核心的人存在,就是這個團體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的最重要原因,而榮格需要做的,也正是完成這件事,至於他內心之中對於伊爾有多麼的欣賞,那也只能是放在內心了。

就像倫勃朗那神經分裂一般的言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間於齊楚,往往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幾人走到山坡,周圍的侍從們遞上了水壺,榮格舉起來交到了達克的手中,說道:“達克,遠道而來甚是辛苦,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吧,風塵僕僕的,來,喝點水,哦,不,喝點酒,潤潤喉吧。“

達克也沒客氣,幾十年的相處,他們兩個人早就是老夥計了,直接就把榮格手中的水壺給拿了過來,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大呼了一口氣,緊接着就跟着一聲呼吼,顯然是喝水喝痛快了。

“喝痛快了?“榮格看着達克一臉陶醉的樣子,帶着笑意問道。

“痛快了,你這酒從哪來的,勁兒夠大的啊。“達克拿着水壺四不撒手,放在手裡左看右看,覺得這水壺自己也有一模一樣的啊,怎麼裡面裝的酒就那麼好喝的,度數雖高但不燒人,帶着些清冽的感覺,直到進了喉嚨,纔有那麼一絲火熱的感覺,等到了胃部,熱就變成了暖,就感覺是一股子熱氣停在了胃裡,這在秋天這個萬物肅哀的季節裡,可真是好酒了。

“哪來的?能從哪來的,當然是熱娜亞啊,怎麼樣好喝吧。“

榮格一臉達克你這是明知故問的表情看着自己這老夥計,達克這人,平生沒什麼太大的愛好,就是對這酒很感興趣,榮格知道達克的這一愛好,再加上這酒榮格曾經在熱娜亞喝的時候,也確實覺得很是好喝,就乾脆拿了好幾桶帶着到了這裡,打算隔三差五的就找幾個老朋友喝上一點,這也能在無聊的行軍途中有些樂子。

達克雙手死拽着水壺,榮格很是知趣的根本就沒有伸手去拿水壺,而是拉着繮繩,看着周圍的人,這卻恰恰忽略了達克在聽到熱娜亞這個名詞後,臉上所呈現出的一閃即逝的陰霾。

“好喝,好喝。“達克很是敷衍的回答了榮格的問題,榮格卻沒有注意到,在他看來,現在可不是討論政治問題的時候,而是老朋友見面應該開心的時候,所以榮格依舊興高采烈的搭着達克的肩膀說道:

“好喝吧,那你今天算是來對了,這酒我一共帶回來了40桶,都是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桶,在這山坡下面,正在準備着吃飯的地方呢,所有人都可以參加,怎麼樣,今天咱們可得好好的喝一場,來敘敘舊了。”

達克還沒回答榮格去不去呢,周邊的衆多貴族一下子就叫開了,達克所喝的酒,他們也都在達克之前喝過了,確實很是美味,不過吸引他們去的,自然不單單是這美酒佳餚,而是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他們實在是再也受不下去這孤獨了。

這裡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貴族出生,就算不是貴族的,也大多是傳統騎士家族成長起來的,對於他們來說,生活並不僅僅只是打仗農耕,或者是種菜釀酒,這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他們的,他們的生活應該是充滿派對和音樂的,有美女作伴,有好聽的音樂可以隨時聽到,這纔是他們心目中的生活,也是他們在自己的城堡之中所享受的日子。

可到了這裡之後,別說是音樂和美人了,就連派對也很少舉辦,這對於享受慣了生活的貴族們來說,簡直是比忍受酷刑還要痛苦的事情,要不是大多數人都是虔誠的基督徒和伊爾伯爵的嚴令,估計軍隊之中長相可愛的年輕士兵們和周圍鄉村之中的少女們,此時早就已經遭了秧了。

可即便是信仰上帝,上帝也不能賜予他們現在想要的東西啊,好在榮格從熱娜亞帶回了各種各樣的美食,更主要的是,熱娜亞的美妓們出現在了這全部都是男人的軍營之中,這對於貴族們來說,簡直就是堪比上帝造人一般的偉大貢獻了,這幾天下來,一個個紅光滿面的,與這些酒色財氣不無關係。

再加上達克也回來了,衆人也算是有了一個可以召集老夥計們的主持人和藉口了,自然是雲起響應,每個人都跟野獸似得,恨不得立刻就開始晚宴了,想着那些熱娜亞的尤物們,更是瘦削澎湃,紛紛要求參加,一時之間,整個山坡上又是爆發了一次地震。

就在這時,山下正在準備晚宴的負責人從山底下爬了上來,告訴給了諸位先生們一個非常好的消息,那就是山下的佈置已經一切完畢了,舞池、美食、好酒、姑娘,樣樣俱全,就等各位老爺們下山享用了。

這次倒是沒有地震的情況發生了,反倒是紛紛都看向了喬納斯,一副等着他做決定的樣子,榮格呢也從善如流,他這幾天也沒吃什麼好東西,軍營之中,一切就簡,日子自然不如聖喬治宮中過的舒服了,點頭同意了周圍人的意思。

看見榮格這個當家人都點頭同意了,這些饞了那麼久的男人們自然也不再忍耐下去了,一時之間馬蹄聲四起,所有人都爭着搶着下了山坡,好一陣混亂,榮格看着,笑着搖了搖頭,正準備打馬下山,卻被一旁留下來的達克給拉住了衣袖,停了下來。

“達克,怎麼了?要是去的晚了,可沒有漂亮姑娘嘍。”

榮格奇怪的看了一眼達克,對他拉住自己的舉動有些不解,在他印象中,達克是最喜歡熱鬧場合的,只要是有人再加上有酒,他就會很開心,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如此,即便現在年紀大了,可這個愛好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尤其是漂亮的年輕姑娘,就更是達克的最愛了。

雖然這傢伙已經有過兩個妻子了,可對於女人,貴族們從來是寧濫勿缺的,達克自然也是如此,私生子也不是一般的多,相比來說,榮格確實是個怪胎了,在這種情況下,達克竟然還拉住自己不讓去,這可就讓榮格很是不解了。

對於老朋友的玩笑話,達克並沒有笑,而是很深沉的看着榮格,一臉嚴肅的問道:

“榮格,那個穆勒他們去了熱娜亞之後,有沒有給你們找麻煩啊?“

這件事,自從自己去伊爾的軍帳中詢問過一次之後,已經砸達克的心裡憋了很久很久,他沒有一刻不在愧疚與自己沒有阻止穆勒和費列前往熱娜亞,可這話,達克卻不敢對任何人說,直到現在,周圍只剩下自己和榮格,達克纔敢把這話問出來,告訴榮格,他心裡的緊張和忐忑,無疑是很深的。

“哦,你問這個啊,達克,你還不瞭解我嗎?他們是想要在熱娜亞弄出些風浪,可你也看到了,他們並不像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無所不能,達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現在的熱娜亞,已經在我的手中了。“

聽到達克問出來的話,榮格纔算是知道達克在擔心着什麼,心裡不由暗暗的對自己的孩子產生了很大的驕傲,要是沒有喬納斯的幫助,或許自己就會如達克所言,被伊爾伯爵派來的這兩個雜碎將整個熱娜亞搞成一個爛攤子吧。

這麼一想,還沒聽達克的回答呢,榮格心裡倒是不由得念起了喬納斯的好來了,在聖喬治的時候,自己只需要睡覺睡到自然醒就可以了,一切複雜的事務喬納斯都會幫自己辦好,並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做爸爸的頭上,可到了這裡,自己現在爲了維持一定的同盟關係,就搞得是身心俱疲,這樣看來,果然自己的老婆說得沒錯啊,喬納斯起碼在行政能力和外交能力上,要比自己優秀的多了。

榮格在這裡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一旁的達克卻被榮格的回答給嚇得張大了嘴巴,原本在他想來,榮格即便可以抵擋住費列和穆勒所帶來的麻煩,可熱娜亞畢竟是一座繁華且獨立了上百年之久的商業城市,一位貴族的到來勢必會讓整個城市產生逆反心理。

就算沒有推翻貴族的統治,那麼消極應對也是最差的可能了,達克萬萬沒有想過這座城市會真的掌握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裡,他甚至都沒有想過熱娜亞這座城市會掌握在伊爾伯爵的手裡。

在他的眼中,這是一座不能征服的城市,可想而知,當站在眼前的男人用極爲自信的口吻告訴給達克這座城市已經被控制在手中的時候,達克的心中是有多麼的震撼了,一時之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還是旁邊的榮格看到達克那副吃驚過度,快要暈厥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背,很是意有所指的說道:

“達克,伊爾伯爵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魯格家族也辦不到,就像我的家族在薩魯佐存在了上千年,可阿勒拉米奇家族卻只有短短百年的時間一樣,小家族有小家族的生存模式,不必要去跟大家族們爭搶着什麼,達克,你說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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